自从知道那个姓杨的没了后,夏京墨很是开心的和宁湛玩乐了两天,这天又是玩到天快黑踩着饭点回家。
回到家夏清若已经做好饭菜等着她们,看见夏京墨蹦蹦跳跳的回来,略带责怪的嗔了他一眼。
“又让阿湛跑带你去哪疯了,玩到这般晚才回来!”
“是阿湛想出去玩。”夏京墨不以为意的吐了吐舌头甩锅,看着已经摆好的饭菜伸着脖子吸了一口,“好香啊!爹爹又做好吃的了。”
夏清若伸手弹了个脑瓜崩,笑骂道:“洗了手在吃。”
夏京墨捂着吃痛的脑袋鼓了鼓腮帮子,哼哼唧唧的去洗了手,宁湛环顾四周见贺明庭不在,问道:“夏叔叔,明姨怎么没出来吃饭?”
夏清若一边给两个孩子盛饭一边回道:“她出去了要晚些回来。”
宁湛点了点头,夏京墨好奇道:“明姨干嘛去了?”
“问她也没说,这两天神神秘秘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夏清若摇了摇头,默默叹了口气,“不管她,我们先吃。”
一旁知道内情的宁湛不动声色的给夏京墨夹了个他爱吃的放进碗里,轻声道:“今天玩累了没? 等吃完记得早点回去休息。“
“知道了。”夏京墨将碗里的好吃的塞进嘴巴里,眯起乌溜溜的眸子感叹了句“好吃,还要。”
宁湛听话的又夹了一筷子,看着他吃的脸颊鼓鼓眼神温柔。
夏清若欣慰的看着两个孩子旁若无人的亲昵,感情好的似蜜里调油,眸中染上一抹笑意,却佯装不悦的轻斥道:“自己不会夹?就知道使唤阿湛!”
挨了骂夏京墨也不反驳,颇为得意朝夏清若晃了晃脑袋。
哼!只是夹个菜而已,怎么就是使唤了,明姨不也常常给爹爹布菜,他偶尔享受一次怎么了嘛!
宁湛宠溺的摸了摸夏京墨的发顶,眼中含笑,“没事夏叔叔,我喜欢被墨儿使唤。”
“你就由着他使性子把!以后给他惯坏了有你头疼的!”瞅了眼被宠的性子越发骄矜的夏京墨,夏清若无奈摇了摇头。
“墨儿什么样子我都喜欢。”宁湛扬起唇角,黑亮的眸中是化不开的温柔。
一顿平常的晚饭,就这样在宁湛的纵容和夏京墨的洋洋得意中吃完。
夜间,宁湛回屋独自坐与窗前的书案旁发了一会呆,昏黄的烛光照在她沉静俊逸的脸上,愈发显得黑沉的眸中刺骨的冷凝。
静静呆坐了会儿,摊开手中一直紧握的玄铁令牌,一个遒劲有力的鹰字便映入了眼帘。
宁湛静静摩挲着黑色令牌冰冷的一角,眼底闪过决绝。
寂静的屋外一阵敲门声突兀响起,打断了宁湛的思绪,连忙将手中的令牌揣进怀中起身打开房门,就看见贺明庭负手而立站在门前。
宁湛眼中闪过一抹诧异,随后了然的后退一步让人进屋,开口询问,“明姨过来是有话和我说?”
贺明庭点头,在屋内寻了把椅子坐下,“是有几句话交代你。”
“明姨是准备好了?”宁湛平静问道。
“嗯。”贺明庭颌首,看着眼前她一手养大的孩子,幽沉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慈爱,交代道,“我不在的日子里,他们父子你要照顾好,尤其你夏叔叔,他身体不好,别让他做些忧心劳神的事!”
宁湛抬眸,看向一脸凝重的明姨,平静的眼中滑过一抹促狭,“这般不放心,明姨何不自己留下来照顾!”
贺明庭眉头一皱,冷冷瞥她一眼,以为是又想替自己,声音严肃道,“好好记着我交代你的事,别想些有的没的,若是再像之前一样保护不好家里人,我回来打断你的狗腿。“
宁湛收起脸上的调笑,想起将夏叔叔看丢了的那次,顿时感觉自己后背又隐隐的泛起疼来,吓得她缩了缩脑袋,讪道,“知道了,不会再发生那种事了。”
“最好如此。”贺明庭没好气的冷哼一声,随后站起身拍了拍宁湛的肩,叹了一口气 ,语重心长的说道,“以后家里就靠你照顾,不能再像以前一样莽撞了!”
随着贺明庭宽厚温暖的手重重落在她的肩上,宁湛身体不由的僵了下,低垂着脑袋瞟了一眼室内的床榻,点了点头,“知道了。”
见她如此乖巧也不吵着闹着想要去替她,只当孩子终于开窍,于是轻轻扬起唇欣慰的笑了,“这样就对了!你好好休息吧,我回去了。”
“你什么时候走?”见她要走宁湛连忙问。
“明日一早。”贺明庭道,“已经和你谷姨定好了。”
宁湛听了点了点示意知道了,平静的将贺明庭送出屋。
瞧着宁湛毫无波澜的样子,贺明庭隐约觉得的有些不对劲,小崽子似乎过于的平静了,但转念一想许是对自己的离开有些闷闷不乐,再使小性子。
其实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过重感情不够心狠,这也是她不放心宁湛冒险的原因。
想到这贺明庭眼神柔和了下来,抬手摸了摸宁湛的脑袋,深深看了她一眼,又语重心长的叹息一声,“也记得照顾好自己。”说完负手离去。
静静看着那道远去的挺拔背影,宁湛眼眶发热,幼时那个结实的背脊也曾在她想念母亲时冷着脸背过她,即使面上嫌弃的不行,却还是一次次面对她的哭泣妥协,在那个满是争斗算计的地方给了她最坚实的庇护。
如今那个后背依旧挺拔坚毅,但她却想也庇护明姨一次。
直到那道身影渐渐融入夜色,宁湛猛的关上房门,快速回到卧房伸手掀开被子,露出里面已经打好的包袱,和旁边静静躺着一把长剑。
听话是假的,还是她先走一步吧!
背上包袱和长剑,在案几上留下一封书信,最后看了一眼夏京墨已经熄了灯的屋子,悄然离去。
而毫不知情的贺明庭回屋看着还在忙碌的给她收拾行李的郎君扬起唇,缓步上前将人抱进怀中,喟叹道:“别忙了,我用不上这么多东西,带两件衣服就行了。”
察觉到背后的温暖夏清若将自己放松的靠进贺明庭怀中,心中不舍道:“出门在外多有不便,还是多带些东西以备不时之需的好。”
瞧着桌上那些高高堆起的东西,贺明庭有些无奈,“这么多东西我也带不下!”
夏清若闻言愣了下,垂眸看向要好几个包袱打包的一堆东西,有些不好意思,“收拾时总感觉是少些什么没带,不知不觉竟然整理了这么多!”
贺明庭失笑,“可依我看什么都不缺,只是少了我贤惠的郎君没带,不如你把自己打包了跟我走吧?”
夏清若被调侃的脸一红,暗啐了口不正经,从她怀里挣脱,“少耍些贫嘴。”转念又想到一事,回身蹙眉询问,“今日用过饭阿湛问我要了你书房的钥匙,说是帮你寻件东西,到底是什么?还神神秘秘的不许我看!?”
贺明庭原本还在可回味怀中的温香软玉,咋听到这话顿时变了脸色,豁然起身快步去了书房。
夏清若看她脸色骤变,不明所以的跟了过去,“怎么了?“
就见贺明庭进了书房直奔临窗的书案,矮身在案桌下摸索了会,不知碰到了哪里的机关就听咔嚓一声后抬手掀开块地砖,一个小小的暗格跃入眼帘。
贺明庭看着空空如也的暗格恨的牙痒痒,怪不得今日如此安静,听她絮絮叨叨说了那么多也没顶嘴,原来是早有打算!
竟然给她来了个先发制人!……
贺明庭重重在案桌上捶了一拳,起身离开书房直奔宁湛的卧房,一脚踹开房门,果然是没了人影。
贺明庭银牙紧咬骂了句 “小兔崽子……“
夏清若看她急色匆匆的在院子里乱转,踹了阿湛的屋子不说脸色都沉的能滴水,连忙拉住还要出门的贺明庭,疑惑问道:“你这是做什么?到底发生何事了?”
贺明庭来不及和他解释,轻轻拍了拍夏清若的手以做安抚。
“你安心在家别担心,我出去一下。”
说完也不等夏清若再次开口,头也不回的匆匆离开——
“哎!你……”
他话还没说完人以不见了踪影。
而另一边宁湛早以与白谷一同骑马上路,担心贺明庭发现追上来,连夜出了安和镇奔驰了百里远,直到天蒙蒙亮,宁湛回头看了一眼来的方向,那不大镇子已经不见了踪影,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白谷见状开口又问了一遍,“确定跟我走吗?现在后悔可还来得及?”
宁湛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这不正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白谷听后爽朗一笑,“哈哈哈……小崽子变聪明了,我这也是为了你明姨着想,以她的情况,事后想要脱身太难,日后若还想一家团聚只会惹来祸患。“
“你就不怕我回去了也脱身不得?”宁湛撇了撇嘴。
“你不一样,小娃娃一个,可没你明姨那么多的仇家!”
宁湛哼了一声不置可否,握着缰绳上了官道。
此时太阳还没完全升起,透过清晨的薄雾,只能看见一抹暖红的晨曦,两人在观道上还没走多远,就见朦胧寒雾中露出一道熟悉的身影。
哒哒的马蹄声迎面传来,在寂静的野外格外清脆,一下一下好似敲在宁湛的心尖上,让她不由的打了一个寒颤。
还不待看清来人,就听一道咬牙切齿的声音,透过薄薄的寒雾在耳边陡然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