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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意刁难

    秦烈望去,马车上下来一对夫妇,男子身形魁梧,脸型方正,面容粗犷。

    他穿着一件深色的藩式长袍,袖口和领边绣着繁复的图案,显得颇为讲究。

    腰间系着一条精致的皮带,插着一把匕首,透着几分威严。

    秦烈立即认出,当日掳他来西藩的马车上也有此人。

    旁边是他的妻子,身材高挑,五官清晰,颧骨宽高,显得尤为坚韧。

    她穿着一件深紫色的长袍,低调大方。

    腰间系着一条朴素的羊毛腰带,头发利落地盘起,用一根木簪固定,简单却高贵。

    她神色平静,眼神坚定,招呼两个孩子一起进来。

    他们身后跟着一对男孩,耳戴银饰,头佩巴珠,傲气凌人。

    身着华贵的羊毛披风,里边套着短打衣物,腰间同样佩着一把小匕首,眼神锐利。

    年龄比央平都还大了3、4岁,秦烈定睛细看,其中一位实则是个女孩,但她的打扮干净利落,更加英气干练。

    众人见到他们,纷纷起身跟他们打起招呼:“次仁,央金你们终于来了,等你们好久了!”

    还有人打趣道:“你们不来,扎西都不宣布开席呢!”

    央金微笑着回应:“实在抱歉,路上出了点意外,耽误了时间。”

    一家四口边走边点头回应众人的问候。

    他们一路走到主台前,两个孩子先开口,礼貌说道,

    “大伯,穆古,冬祈万福,吉祥如意。”

    央金随即开口:“大哥,索朗姐姐,冬祈万福,吉祥如意。抱歉,来迟了。”

    一旁的次仁却面色淡然,默不作声,央金用肩膀轻轻撞了撞他。

    他才迟疑地说道:“嫂子,节日快乐。”

    领主一家也礼貌地回了礼。

    为防止尴尬,桑杰的母亲急忙走上前,热情招呼道:“二哥,二嫂,你们一家坐这里。”

    她安排次仁坐在自己对面的座位,左边紧挨着领主夫妇所在的主台。

    右手则是他们的叔祖,次仁看见叔祖端坐在那里,神情肃穆,便恭敬地带着家人行了一个大的奘礼,表达敬意。

    领主见次仁一家落座,便宣告宴会开始,随着几声喇嘛的高声藩语呼喊,冬祈会最后的篝火日正式拉开帷幕。

    府上的仆人们忙碌起来,将早已准备好的丰盛食物一一端上前来。

    耗牛肉,烤全羊,奶酥糖,酸奶糕还有香气四溢的藩稞酒和奶茶,各类食物瞬间摆满了桌席。

    今年卓玛姑妈还特意命人安排了几个节目助兴。

    府上的仆人们,身着五彩长裙,伴随着扎木念和鼓声翩然起舞,舞姿轻盈优雅,旋转间,衣服上长长的水袖随风飞扬,宛如彩蝶翩跹。

    秦烈此前从未想过,这些平日里低调的仆人竟个个身怀才艺。

    一想似乎也通,藩人不似中原人追求读书功名或为世俗利益奔波,更多将心思投入到舞乐与信仰中,从小习得这些别具一格的技艺也是自然。

    而后,佣兵们也身披华丽战袍登场,挥舞短剑,英姿飒爽,仿佛重现了古时战场上藩兵的英勇身影。

    在场的亲众纷纷激动地拍手应和,随着节拍高声呼唱。领主和洛桑也不禁连连点头,露出满意的神色。

    祈福前最后的表演是,一位妇人的藩腔演唱。

    这是秦烈第一次听到的如此高亢悠扬的歌声,他原只听过秋珠工作时哼唱过几句藩调,已经觉得十分动人。

    而此时,这位身着炊妇装的妇女,其歌声如同高原上空回荡的风声,穿透人心。

    节奏缓慢而庄重,歌词简短有力,仿佛在娓娓道来一段古老的传说,歌声中充满了虔诚与敬畏的情感。秦烈也和大家一样双手合十,虔诚祈祷。

    正听得入迷,德吉和央平悄悄凑近秦烈,开始聊起对面的那对兄妹,显然,他们对这两个同族的哥哥姐姐都颇有意见。

    央平压低声音说:“对面那家,是我二叔家。那两个孩子,男的叫曲尼,女的叫拉姆。我们都不太喜欢他们,仗着自己年纪大点,总是一副傲气凌人的样子。还总是捉弄桑杰,抢走桑杰的玩具。玩游戏时他们从不讲规则,往年来做客,甚至还欺负府里的仆人。”

    桑杰接着说道:“对,尤其是今年春季的‘勇士大会’,他们刚好满12岁,有资格参赛,便轮流上场参加了5v5的对鞠比赛,最后赢了比赛,骄傲臭屁的很。”

    央平补充道:“要不是剩下的四个队友厉害,他们根本不可能赢。他们还挺得意,好像都是他们的功劳。”

    德吉在一旁点头,坚定地说,“秦烈,你得好好练啊,以后我们可要赢回冠军的!我们已经输了好几年了。”

    秦烈听着德吉和央平的低语,目光不自觉地望向对面,却无意间与次仁对上了视线。

    次仁冷冷地盯着秦烈,秦烈顿时感到一阵不自在,便赶紧收回自己的目光。

    宴会进展很是顺利,气氛十分融洽,众人纷纷夸赞卓玛姑妈的能干。

    秦烈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和耳闻,心里也对她多出几分敬佩。

    她远不止看上去风风火火那么简单。

    听说她与桑杰的父亲本是初恋,成亲后随他移居藩东,但与婆家相处并不融洽,便毅然选择和离,自己带着桑杰回到了藩都生活。

    桑杰的父亲曾几次上门求和,但因未能真正解决她的实际诉求,复合的请求都被她拒绝。

    不过,她并非小气之人,从不阻难桑杰和父亲一家的来往,甚至每年夏日还亲自送桑杰去藩东度假,以维系父子关系。

    如今,她住在红岩城附近自己的府邸,未再婚嫁。

    倒是专心投入到自己的事业中来。

    起初,她仅靠几个人的放牧工作营生,吃得别人吃不下的苦,敢为别人不敢为的先。

    后面逐渐扩展到畜牧、屠宰、供应、成品售卖等多个环节,形成了一条完整的产业。

    她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仅凭自己,就已成为藩都一带颇具声望的人物。

    此外,她跟中原的人士也偶有交流,尝试着把高原的一些优质肉类和中原的茶叶、丝绸进行互换贸易,尝试开拓新的市场。

    秦烈初听这些的时候,内心不禁感慨她果真是个豪杰。但也和西藩的环境不无关系。

    这要是在中原,像她这样与丈夫和离后,所背负的社会压力就足以压垮一个传统女子,更不用说还能如此大展拳脚,成就一番事业。

    随着时间流逝,宴会也终于进入到最后的高潮,冬祈会的祈福环节,领主正准备开口宣布让喇嘛诵经祈福时。

    次仁忽然开口:“大哥,你还记得吗?咱们小时候,西藩年年顺遂,收成丰厚。这些可不是单靠喇嘛的诵经,那时候我们都参与其中,祭祀、祈福,样样不落。现如今,孩子们也都长大些了,祈福这种事儿,未必非得让喇嘛来办。像我们小时候那样,孩子们都参与其中,这样才更灵验,丹增家族的气运才能代代延续下去。你说是不是?”

    次仁眼中闪过一丝得意,边说边把目光缓缓扫过众人。

    宴席上几位年长的亲族纷纷点头附和,场面一时变得有些微妙。

    领主和夫人没有立刻表态,只是静静地听着,似乎在思索什么。

    就在这时,次仁的一双儿女率先站了起来,神情骄傲,仿佛早已做好了祈福地准备,欣然接受了父亲的提议。

    他们环顾四周,开始撺掇其他亲友的孩子。

    受他们的鼓动,其他小孩也纷纷起身,挨个聚集到了篝火旁边。

    霎时间,七八个适龄的孩子聚集在了一起,气氛顿时变得热烈起来。

    央平和德吉看着眼前的情形,心中不禁叫苦:“完了,秦烈根本不会祝春词!”

    西藩的孩子们倒是自幼学习祝春词,但秦烈却从未接触过,这次可要露馅了。

    于是趁着这会子磨蹭的功夫,他们赶紧凑到秦烈身边,压低声音,把祝春词中重复的几句悄悄嘀咕给他听,试图让他赶紧记住一些,应付过去。

    秦烈心里有些发紧,但此刻也只能硬着头皮认真听着,嘴里小声跟着他们默念,让自己嘴巴尽快适应这些词的发音和口型。

    他确实在语言方面天赋异禀,重复几遍,竟也顺的七七八八,心想应该能蒙混过关。

    几个人磨磨蹭蹭地站起来,慢慢加入到孩子们祈福的队伍中。

    次仁目光一直停留在秦烈身上,随后又看主台上的领主,眼中闪过一丝幸灾乐祸的申请。

    片刻后,急促而坚定的鼓声骤然想起,次仁的孩子昂首挺胸,率先领唱,

    “高原春至,风调雨顺,万物兴旺。祈愿山河壮,草木长青,家族安康......”

    伴随着高亢的祝春词,孩子们围绕篝火开始转动,随着节拍跳起了动作。

    秦烈心中稍定,发现唱词的音调和语料倒不复杂,反复重复的部分居多。

    不会的地方,他就埋下头装作投入的样子,遮掩一下。

    而那些熟悉的句子,他便大大方方地唱出来,显得从容自若。

    他夹在央平和桑杰之间,跟着他们的动作摆弄手脚,虽显得有些愚钝,但靠着他们言语和动作上的指示,倒也顺利完成了全程。

    虽偶有迟缓或小纰漏,但并没有人专门指责。

    顶多有几位长辈笑着调侃,这孩子手脚不太灵活,可能不太适合唱歌跳舞罢了。

    一曲祈福结束,大家也都打算回到原位。

    正当央平他们准备带着秦烈迅速退回座位时,却被二叔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

    “那个穿褐色衣袍、个头高高的小孩,你站住!”秦烈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心里咯噔一下。

    次仁目光锐利,带着几分严厉,问到:“你是哪家的孩子?我似乎没见过你。”

    话音落下,周围顿时陷入了一片沉寂,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落在秦烈身上。

    央平和桑杰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停地交换着眼神,却不敢贸然插嘴。

    秦烈心头一紧,他知道次仁不可能真的不认识自己,那这一番追问,显然是意有所指。

    他执意要将自己揪出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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