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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最在乎你

    “什么?”杜寅糖问得很轻,怕自己听错,怯懦地想再确认一次。

    还有住这里,是什么意思?杜寅糖也怕自己意会错了,真的需要再确认一遍答案。

    任斐放开她的手,起身,边走边把开衫毛衣脱掉,进了房间。

    什么也没说,把她留在外面。

    杜寅糖呆呆地看着这道背影,直到彻底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有些无助,不知所措。

    第一次来的地方,以客人的身份,她不敢随便走动,其实即使在任斐的香怡湾别墅,她去了很多次,依旧没有去过任斐房间外的地方,任斐没说过她不可以去,但也没有允许她去,所以她不敢随便去逛,去看,她怕冒犯了任斐,以至于两年多来,都不太熟悉别墅里面的格局。

    等了几分钟,也不见任斐出来,杜寅糖依旧坐在原位,只是偷偷地用眼睛四处梭巡。刚刚急匆匆进来,都没来得及看一看这个房间的布局。

    原来这里有两个房间,设有工作区和休闲区,中规中矩的商务公寓,唯一令人眼前一亮的是整一面的落地窗,像一个巨型取景器,将都市夜景框成一幅繁华的画。

    这个酒店地处城市心脏的黄金地段,又挂着盛业的头衔,她曾看过这个酒店的定价,住一晚自然是不菲的价格,是她住不起的价格。

    可笑吧,堂堂枫泰集团的二女儿,住不起。

    集团的办公楼,一整栋,就矗立在这个酒店旁边。

    拿不定任斐是进去干嘛,洗澡?还是睡了?还是去准备什么东西来打发她,像几年前让她离开那样,说有需要可以帮忙。

    但是她猜,任斐都把她带过来了,还给她处理伤口,这个态度可能是要她留下。

    想到这里,她不禁摸了摸手背上那张平平无奇的创可贴,觉得它好像还有保温的功效,不然好多分钟过去了,怎么这个地方还有任斐的温度。

    一时间想得入神,无意识地按痛了伤口,“嘶”一声赶紧放开,回过神来。

    但痛感还没过去,就又被吓一跳。

    任斐冷冰冰地拎出一句:“你怎么还坐在这?”

    随之是由远及近的拖鞋声。

    杜寅糖抬起头,任斐已经站在她面前,皱着眉看她的手背:“不满意我给你贴的?”

    “没有啊,不是,我......”杜寅糖又低下了头,盯着任斐的拖鞋,裤脚有一点湿,应该是刚洗完澡。

    “不痛吗?还要去弄它。”任斐绕过她,往另一边一坐,拿起手机看消息。

    “我没有,”最后那个字收住了,她有,不应该再狡辩,“嗯,我刚碰了伤口,只是在想,等会洗澡要怎么不弄湿。”

    说话很轻,怕打扰任斐忙着看消息的眼睛。

    但任斐顿了顿,放下手机,转过身望着她:“弄湿了重新贴就是,这个有什么好思考那么久的。”

    她以为杜寅糖是在纠结这个,才迟迟没去洗澡。

    “隔壁房间也有浴室。”她用目光指了指另外的房间,提醒道。

    杜寅糖点点头:“可是,我没带衣服来。”

    哦,原来还在思考这个。任斐承认自己确实考虑不周,确实冲动了。

    “穿我的。”反正也不是没穿过。

    杜寅糖嘴角微扬:“好。”

    然后轻盈起身,走了两步,站在原地回头问任斐:“那我自己去你房间拿?”

    “嗯。”回答的时候,任斐的眼睛又回到手机上。

    杜寅糖松了口气。她们总是这样,突然就不说话,没了踪影,突然又好了,任斐来找她了。

    她逐渐发现,好像每一次断联,最后都是任斐来找她,只有任斐愿意了,才能把风雨飘摇的关系勉强建立得牢靠一些。

    任斐是一切的主宰,她杜寅糖从来就没有主动权。如果哪一次,任斐再也不来找她,她也没有办法了。

    杜寅糖悻悻走进房间,床上已经放着一套叠好的睡衣,还有内衣裤,不是一次性的,是全新的,上面还有洗衣液的味道。

    一时间,杜寅糖觉得拿起衣物的手都变得软绵绵,似有千千万万只蚂蚁,从她手臂上爬过,密密麻麻地爬满了全身。

    任斐对她发火,责怪她,没有一句关心她的话。

    可是,又好像无处不在地,给予她很多希望,很多爱护。

    杜寅糖越发感到害怕,害怕任斐有一天离开了,更害怕任斐会时不时对她更好。

    浴室里,镀铬的花洒正冲刷着杜寅糖削瘦的脊背,内置的智能恒温系统,她没有开启;自带的按摩功能,她不想用;旁边放着的按摩浴缸,她也不想用。这些配置,就像任斐一样,不能习惯,不能成瘾,人一旦享受过了好的,再用回低配的,就会觉得哪里都难受。

    她经历过,怎么会不懂呢?

    当时她搬到郊外那套房子,也是用了很长时间才慢慢适应的。

    所以她怎么能不害怕?爱上了任斐,哪怕离开了,也可能无法再爱上别人,会觉得任何人都比不过任斐。

    戒断如同抽筋剥骨,她没经历过,祈愿不要经历。

    洗了澡出来,房间外的灯都关了,也没有了动静,想来应该是任斐回房间了吧。

    说来奇怪,一直和任斐保持这种忽远忽近的关系,但从来没有像今晚这样,分房睡。

    今晚与以往不同,什么也没做,任斐也没有邀请她一起睡。

    正分神,手机的震动声将她拉回来。

    她拿过手机,是景菱的信息。

    这才想起来,没顾得上跟景老师说一声不回去了。

    急忙回复:【景老师,我......】

    打了一半的字,又删了,她想不到不回去的理由,如果一个人莫名其妙在外面过夜,景老师肯定会担心,如果说在跟任斐在一起......

    不知道任斐怎么想。

    思索了片刻,她还是决定去任斐房间找她。

    里面只开了床头灯,但没关门,她还是敲了两下,站在门口,却不见任斐的身影。

    张望着,等了一会儿,背后突然来一声:“站这里干嘛?”

    杜寅糖轻薄的身子抖了一下,又被吓了一跳,心跳到了嗓子眼。

    她慌地转身,起猛了,一头撞进任斐胸口。

    “啊,对......对不起。”一点也不痛,但她下意识想摸自己的额头,又马上停下动作,换了个方向摸上了任斐的胸......

    揉了几下,又停住了动作,说不出哪里不对,任斐身上她哪里没摸过,但此情此景,她们的关系也并不适合这样暧昧。

    杜寅糖收回了手:“没撞疼你吧?”

    任斐没有回答,就这么看着她,被雾气蒸过的眸子带了点温度。

    杜寅糖手里还握着手机,滋滋作响。她垂眼,手机里的来电备注是景老师。

    她抿了抿唇,问:“那个,景老师打给我,我要怎么跟她说今晚不回去啊?”

    任斐蹙眉,满不在意地反问她:“住在我这,是件让你说不出口的事?”

    “不是,是我不知道,直接这么说,会不会影响你。”杜寅糖暗暗地咬了一口下唇,是实话,也是试探。

    任斐勾了勾嘴角,稍纵即逝地一笑,又若无其事:“如实说。”

    “哦。”杜寅糖乖乖地应下,又接起了景菱的来电,“景老师,抱歉啊,我刚忙完,今晚在任总这里住,明天再回去。”

    “没事,解决了,你别担心。”

    “嗯好,晚安。”

    挂了电话,杜寅糖换了另一种更柔弱的口吻对任斐说:“我明天回去也如实说吗?”

    “说什么?”任斐又恢复一贯的冷淡,“说你和我的关系?说五年前你就认识我?”

    杜寅糖摇着头:“那景老师问起,我......”

    “你非要交代那么清楚吗?她是你什么人?你都没跟我交代那么多。”任斐不耐烦地打断,还在耿耿于怀报备这件事。

    但明明就是她一直不理人啊!

    杜寅糖有什么办法。

    默默地在心里叹了口气:“我不是不想跟你报备,我有找你,也找了赵小姐,但是赵小姐按掉了我的电话,我不想缠着你。”

    任斐记得,当时她在吃早餐,赵小姐坐她旁边汇报工作,手机响了,拿给她看,她气还没消,看到“杜寅糖”这三个字,想都没想就让赵小姐挂了,赵小姐还想问如果杜小姐再打了......

    “不要再跟我提这个人!”任斐不容分说地终结了关于杜寅糖的话题。

    后来她问了赵小姐,杜寅糖还有没有再找来,得到了赵小姐否定的答案。

    稍微有点理亏了任大小姐。

    “我不希望她知道太多,其他的,你自己想办法。”任斐只能掩着心虚,强装着理直气壮。

    “好。”杜寅糖难掩的失落和为难,但她也只能说好。

    两人僵持在门口大半天,过道的声控灯都灭了,任斐见她还是不动,没好气地问:“要站到什么时候?”

    “哦,那我回房间睡了。”杜寅糖用食指指了指“她”的房间。

    “啪”一声,灯又亮了。

    她看见任斐依然挡在前面,纹丝不动,没有让开的意思。

    杜寅糖抬头,又撞进了她的眼睛。而她的声音在生气。

    “杜寅糖!”任斐闭上了双眼,深沉地吸了口气,“你是不是故意的?”

    杜寅糖,这是今晚第二次叫她的名字。任斐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对杜寅糖心软了,才会这么气愤。

    想让她跟自己睡,而她却说要去另一个房间自己睡。

    杜寅糖这次心领神会,不需要再确认什么,不用力地扯着任斐的袖口:“我错了,太笨了,总是会错你的意思,别生气了好不好?”

    任斐被她这么摇两下,才敛住了郁闷的脾气:“进去。”

    杜寅糖乖巧地挽上她的手腕,细腻如丝的皮肤像滑在她的心头,其实任斐也有这么可爱的时候。

    为了缓解气氛,她边走边问:“你刚怎么不在房间啊?”

    “去喝水。”

    “你平时也会住在这里吗?”

    “嗯,有时候忙得晚了,回家太远,就来这里睡。”

    杜寅糖抿了抿嘴,点头,也是,豪宅一般是在郊区,任斐的别墅离市区开车也要一个小时。她突然想到了自己住过的旧房子,也是在郊区,却不是豪宅。

    她轻轻地叹了叹气,旧房子,还没跟任斐交代呢。

    不说的话大小姐肯定又要不高兴了。

    也许任斐不是出于关心,需要杜寅糖报备,只是一种控制欲?

    不清楚,总之房子的事,得说。

    于是杜寅糖躺下后,趁灯还没熄灭,准备开口。

    任斐抢先了发问:“所以,你还不打算跟我说清楚,怎么会住到景菱家?”

    “我刚想说呢,就是我之前住的那个房子是杜家的,我爸说让我回去国外生活,我拒绝了,所以他不让我继续住那个房子,可能想逼一逼我。”

    “怎么会,突然又要你出国?”

    “嗯......”杜寅糖嗫嚅道,“你怎么知道我去酒吧?”

    “我哥刚好在那,看到了。”

    “你哥哥认识我?”

    “杜茵言和她先生也在。”

    任斐不打算告诉她,任屹知道她,也知道她们的事。

    “哦,好巧啊。”

    “是挺巧......”任斐察觉不对,怎么变成自己在回答杜寅糖的问题了,思维都跟着她走了。

    “是你在跟我解释,怎么问起我来了。”

    杜寅糖噗嗤一声,又立刻用唇抿住了笑意:“对不起,那我继续说。”

    “在酒吧发生的事你应该知道了,之后我被她带回家,第二天我爸妈觉得我闯了祸,砸了酒吧大股东的什么亲戚的脑袋,害得我姐的夫家花了一大笔钱,去跟人赔礼道歉,最主要是他们觉得我给杜家丢脸了。”

    “你哥哥看到了,那肯定还有更多人看到,我爸妈最要面子,他们一直就想我待在国外的,所以这次就趁机想把我逼回去。”

    任斐知道杜寅糖不想出国应该有自己的原因,以前被她忽略的杜寅糖的意愿,在此刻清晰地成为杜寅糖的选择。

    她不曾问过杜寅糖是不是真心乐意回国,她不关心那些,只是回国后,她看到杜寅糖确实没有比在国外开心,即使她总是掩饰得很好,但杜寅糖偶尔说的梦话,别人口中对杜寅糖的冷嘲热讽,还有那次在酒会假装遇到,都让她清楚地看见了杜寅糖被杜家排挤在外的酸苦。

    不确定是不是有同情的成分,但确实令她对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孩,又多了一些心软。

    应该说,对杜寅糖产生了一些稍纵即逝的好奇。

    “打算住景菱那里?”

    “啊?”杜寅糖轻轻地笑了,“当然不是,借住景老师那里是迫不得己,家里让我尽快搬走,我没租过房子,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房源。”

    “本来打算先去酒店住几天,可是发生了一点小插曲,景老师来帮忙,很热情地邀请我去她家里住,盛情难却,我拒绝不了,就去了,她还让我找到了房子再搬走。”

    “小插曲?”任斐悠悠地呼出一口气:“你遇到什么大麻烦了?需要让景菱帮忙?”

    杜寅糖侧过身,对上看着她的任斐。她眼睛明亮地说:“酒吧的第二天从杜家离开后,我回家换了身衣服,接着赶去上课,可能没休息好,傍晚下课,有点低血糖,头很晕,导致回家路上发生了一个很小的车祸,然后我就进医院住了两天,是轻微脑震荡。”

    “哦,不过现在没事了,都好了,都好了才能出院。”她补充道。

    任斐眼里的光像短路的灯泡,闪了一下,一些心疼亮了,一些怨责灭了。

    她感觉自己像在织毛衣,一不小心掉了一团毛球,线就乱了,接下来就怎么也整理不了似的。

    短短几天没联系,杜寅糖就能发生这么多事情。

    任斐很讨厌这种烦乱的心绪,她不想被杜寅糖搅得这么乱。

    半晌没有讲话。

    杜寅糖也吃不准她的意思,只能静静待着,眨一眨眼,让睫毛将此刻的不安扫掉。

    窗帘拉得很紧,密不透光;房间里只有香薰机非常轻微的运作声,需要屏息凝神才能听到。

    “头撞到哪了?我看看,还有你在酒吧,”任斐又叹气,“有没有哪里受伤?”

    明明任屹说她没受伤,还是想亲自确认。

    任斐放弃了那件毛衣,不想收拾了,更不想织了,通通扔掉吧,然后重新开始,不就好了。

    杜寅糖掀开刘海,找了几个地方,才说:“大概是这里吧,现在一点也不痛了,也不确定具体哪里。”

    “酒吧那晚没有受伤,就是被那三个流氓扯到了手腕,过后淤青了好几天,但是现在也消了,一点痕迹也没有。”

    她举着手,放到任斐眼前,让她确认是真的没事了。

    任斐伸手将她的手拿下,放进被子里:“房子不用找了,这里你可以住,离你去上班也很近。”

    杜寅糖悄悄把头埋进了被窝里,高兴一会,再探出来,脸颊还带着未散的红晕。

    “那我跟景老师说,你我是旧识,你有合适的房子租给我,离我上班近......”

    “你想跟景菱怎么说就怎么说,如果你不想骗她,就按你的想法去说。”

    任斐意识到,杜寅糖在咬牙与苦难抗争的时候,她却在生那些无足轻重的气,帮助她、陪着她度过的,是景菱,那么自己又有什么立场要她回避景菱?

    那样太不讲理了。

    “你......”杜寅糖又猜不透任斐突然转变了一百八十度的态度,“我确实不想骗景老师,因为她的确帮助了我很多,不止是最近,以前在国外读书,她就很照顾我,没遇见你之前,她还让我去她家里一起过年。”

    “我很珍惜这位良师益友。”说得很真挚,还有在杜寅糖身上难得一见的坚定。

    任斐印象里的杜寅糖对自己千依百顺,是个软包子,怎么捏都可以,吃掉也行,但今晚,她依然柔软,却有了自己的目光。

    也许真的是一个对杜寅糖来说很重要的人吧。

    可是任斐不讲道理的占有欲还是令她不舒服。

    “知道了。”

    她回正身体,打算睡了,可杜寅糖小心翼翼凑过来:“但是我最珍视、最在乎的人,是你,只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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