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的威严

    她欲断情,可天不愿,这段孽缘再次如万千青丝那般交错缠绕。

    后半夜,洛琉卿的密探急匆匆来报,林婉被太子带走了。

    洛琉卿一边穿衣衫披大袄,一边疑惑地问紫槿:“洛潇季抓林婉干什么?他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太子此举,属实不解。”紫槿摇摇头,而后凑在洛琉卿的耳边说道:“今夜殿下休息时,暗探来报,太子的卫兵已经开始在皇都近郊集结,伺机而动。”

    洛琉卿捏了捏眉心,有些疲倦道:“我还未离开,他就等不及了,藏也不藏好了……距离三哥回来还有多久?”

    紫槿眼珠转了转,算了算日子,说道:“还有三个月。”

    洛琉卿点点头,边往屋外走边说:“他一定会在三哥回来之前动手的。”

    紫槿拉住即将出门的洛琉卿,往她手里塞了块令牌。

    “殿下,公主令牌带着比较稳妥。”

    洛琉卿出府时,下人惊动了符莘。

    洛琉卿从未看到过符莘那般凉薄的眼神,甚至比那年刚入公主府时还令人胆寒,黑眸如深潭之水死死地盯着洛琉卿。

    三年以来,符莘有意背着她学习武艺刀法,其实洛琉卿都知道,却装作不知道。

    也不知是不是符莘极具慧根,仅三年,刀法便出神入化。

    洛琉卿曾偷偷看过符莘使刀,刀快无影,握力惊人,勤加练习,必成大器。

    而如今,那柄别国进贡的宝刀就这样直直地架在洛琉卿的脖颈处,她冷眼瞧着,听着符莘的怒言:

    “洛琉卿……你与我再无瓜葛?你怎么敢想的?!!”

    “如若不是你囚禁我,我不必前程尽毁,与婉儿被迫分别,你做了多少错事,只一句再无瓜葛便想全身而退?做梦!”

    符莘深吸一口气,被刻意压下的痛意,深深地蔓延开来,他哽咽道:“有因必有果……你若是不将婉儿安全带回来……那便——以命相偿!”

    洛琉卿深深看他一眼,心中却也惭愧:“是我的人办事不周,若林婉有事,我也会愧疚自责。”

    符莘收回横刀,洛琉卿转身虞走,却被符莘叫住了。

    “我同你一起去。”

    洛琉卿不经意间皱了下眉,回过身刚想回绝就听符莘说道:“我要亲眼见到林婉平安归来。”

    符莘冷着脸,语气不容置疑。

    洛琉卿抿了下唇,点点头,上了马车,符莘跟在后面也上了马车。

    洛琉卿在途中得知,太子偷偷出宫喝花酒时偶遇被放的林婉,一见如故,遂“请”之回府叙旧。

    洛琉卿派出的暗卫见来人是太子,未敢出面阻拦,只得回府禀告。

    今夜的月色时不时被墨色遮掩,洛琉卿的内心隐隐泛出不安感。

    当洛琉卿和符莘赶到洛潇季在宫外的私宅时,一切都晚了。

    洛琉卿带来的几个侍卫拿着洛琉卿f给的公主令牌一脚踹开房门,只见林婉衣衫凌乱,伤痕累累,嘴角渗血。

    她满眼疲惫,手中攥着根白绫,正欲踩着凳子挂上房梁。

    “林婉!”洛琉卿和符莘异口同声。

    情急之下,洛琉卿一剑挑落白绫,跟在后面的符莘及时接住瘫软在地的林婉。

    惊恐万分的林婉还没有回过神来,她吓得浑身发抖,抗拒却无力地推着符莘。

    洛琉卿第一次见符莘那样担心的神色,双臂小心翼翼地把林婉拥在怀中,轻声安慰。

    洛琉卿瞥过眼,按下因妒忌而无处安放的心,掀开床上的销金帐,一把揪起只穿着里衣、睡得正香的洛潇季,一巴掌扇在他的左脸上,再狠狠将他甩在地上。

    洛潇季猛然惊醒,他捂着脸,瞳孔瞬间聚焦在洛琉卿充满怒色的脸上,瞪着眼睛骂道:“洛琉卿你疯了?!!你敢打本宫?!!”

    “你说谁疯了?身为太子,强抢民女!强迫他人!干出这种有辱皇家威严之事,你说谁疯了?!”

    听罢,洛潇季摸了摸被打的左脸,慢慢站起身,忽然一笑,斜着眼睛看洛琉卿:“妹妹,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不是——也抓了符莘做宠臣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洛潇季!这不是你抢夺并伤害林婉的理由!”

    “你什么样子,本宫就是什么样子。”洛潇季一边说,一边凑近怒目而视的洛琉卿,伸出手指挑了挑她额前凌乱的碎发,刻意压低声音蛊惑道:“妹妹,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他们都是外人,只有我们是一家人,皇家的威严只在我们的一念之间。”

    洛潇季的余光如毒蛇一般扫过符莘和林婉,林婉看见他的样子止不住地打哆嗦,尖叫着要离开。

    符莘立刻伸手捂住林婉的眼睛,将她护在怀中。

    洛琉卿伸出左手狠狠掐住洛潇季的脖子,义正言辞道:“明日我便上报父皇,告诉他,你今晚干得这些龌龊事!你是太子无疑,却也不是可以为所欲为的!”

    “……你……你告诉父皇又如何?你明日一早便要离开皇都去往边辽和亲,那里举目无亲,又有谁会再护着你?”洛潇季轻而易举地挣脱开洛琉卿的手,转了下眼珠子,继续说道:“从祥华到边辽起码要半年之久,天高路远,稍有不测,便葬身荒野啊。琉卿,你应该知道吧,我的人可是遍布祥华啊。”

    洛潇季睨了一眼了洛琉卿,随后捡起散落一地的衣服,大吼一声:

    “还不快滚?!这是本宫的宅子!”

    符莘自进门起便没有对洛琉卿与洛潇季说一句话,眼里只有林婉一个人,他抱起蜷缩在自己怀里的林婉,快步走出房门,留给洛琉卿一道决绝的背影。

    一步一滴血,那是符莘攥紧拳头,指甲掐进肉里渗出的血滴。

    洛琉卿回过头,不愿去看,只听见耳边响起一阵轻松愉快的调子

    ——那是洛潇季在哼小曲。

    他转过身去,晃晃悠悠地掀开床帐,似要更衣。

    夜风肆虐,房中烛火摇曳,映着洛琉卿手中的剑映在窗棂寒光闪烁。

    “洛潇季,你就不怕——我一剑杀了你?”

    洛潇季顿时停住脚步,房中死寂一片,房门大敞,冷风灌进来,阴森可怖。

    “洛琉卿,你也知你母妃喜静,身边没什么人伺候吧。”他转过身来。

    疾风闪过,剑光四射。

    洛琉卿在听到自己母妃的那一瞬间,她就将剑架在了洛潇季的脖子上。

    洛琉卿咬着牙道:“如何?”

    “前几日,宫中刚进了一批人,本宫亲自觐见……静妃宫中也配发了不少宫女太监呢,若是那些人伺候得不好,本宫不建议亲自教导。”

    洛潇季无所谓地看着洛琉卿,似是笃定她不会动手。

    “洛潇季,你少用母妃的安危来威胁我!”洛琉卿收剑入鞘,转过身,踏出房门的前一刻,冷声道:

    “奉命南下除蛮的三哥即将凯旋而归……你猜,父皇会让一个不学无术的酒囊饭袋继承王位,还是一个……征战沙场屡屡建功的神将?”

    “他洛羽川算个什么东西?宫女所生,无权无势,父皇凭什么把皇位给他?本宫可是父皇第一子!也是父皇最宠爱的儿子!若不是本宫的母后因病去世,哪轮得到你母妃在后宫猖狂?”洛潇季像是一条饥肠辘辘的疯狗咬住了一块肥肉,死死盯着洛琉卿不放,满目赤红的骂道。

    洛潇季的母后沈氏的哥哥是祥华国皇都的禁军统领,此外,沈家还有多人在朝为官,沈氏的母家势力极为强大,所以即使沈氏因病去世多年,即使庆帝再喜欢静妃,都没有再续皇后。

    皇后之位空缺至今。

    洛琉卿也看得出来,庆帝对洛潇季的行为基本不会去管,小打小闹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洛琉卿没有转身,她冷哼了一声,“洛潇季你还不明白吗?三哥奉命南下除蛮,一是为了安家定国,二是为了培养自己的势力,三个月后的三哥可不再是以前那个只会被你欺负的倒霉蛋了。”

    洛羽川的生母是个在御书房打扫的宫女,在诞下他之后偶感风寒不治而亡,静妃见其年幼丧母,可怜同情他的身世和遭遇,对他关怀备至,视如己出。

    所以,洛琉卿从小就跟在洛羽川屁股后面喊“三哥”,二人关系如同亲兄妹一般要好。

    那时洛潇季的母后还在世,被宠得无法无天,他嫌弃宫中没有玩伴陪他玩,尽欺负洛羽川找乐子了,洛潇季撺掇几个小太监剪坏洛羽川的衣服,在他路过的地方扔石头,伸脚绊他……

    洛潇季经常欺负洛羽川,最过分的一次甚至将洛羽川推进了结了层薄冰的荷花池中,正值隆冬时分,冰面“啪”得一下破裂,洛羽川一下子就掉进了冷得掉渣的冰水中。

    洛羽川年纪小,不会游水,还好命大,被路过的宫女太监救了。

    自此,两人梁子越结越深。

    洛潇季的母后病逝后,洛潇季的行为有所收敛,也因为洛羽川文武双全,庆帝对他颇为赏识,洛潇季也不敢轻易动他。

    “等着看吧,洛潇季,祥华不是你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地方!”洛琉卿听着屋子里怒吼声和东西碎裂的声音,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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