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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湾夜逃娃娃亲

    时值春季,东海之滨碧波万顷,映出残阳如血,颇为壮丽。海滨有一处龙湾镇,原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地方,本朝却由于造船兴起而得了天时地利,龙湾船庄的庄主文家自然成为东海一带首富了。

    黄昏时分是龙湾镇渔季最热闹的时候。渔船陆续归来,各人都收了渔网回家吃饭,炊烟和乡音一同升起。咸腥的海风吹进后院,把家家户户挂着的几串咸鱼晾干,屋里头是饭香和七嘴八舌的说话声,一派其乐融融。

    天色渐晚,街上已没有几个人。陈家阿公回来晚了些,正在小路上走着,忽听得蹄声哒哒。抬起头来,远远望见两骑快马,幽灵般迅捷地在窄巷间穿梭,向这边奔来。

    他立时警惕地放下鱼篓,顺手把沉重的扁担抽出,拎在手里。

    龙湾镇是个小地方,左邻右舍抬头不见低头见,向来没有什么生人,更没有渔民骑着高头大马夜间驰骋——

    向着唯一一条离岛必经的山路!

    那前头的骏马已奔至眼前,上头的骑手这才看清他戒备的姿态,急勒马辔,马儿嘶鸣一声,半立起身来。那人挺直了身子,发梢的红布条一甩,好容易把马逼停,讪讪地冲他一笑。

    与此同时,陈阿公也认出了马上的人,惊奇道:“你不是文家的囡仔嘛!怪了,怎的这么晚不回家,你阿妈明天不是还要送你去汾州么?”

    这马上的骑手正是文家大姑娘,名唤映刀。这名字肃杀,巧的是她人如其名,从小勇武好斗,家中又请了师傅授艺,如今刚过十六岁的年纪已能轻易撂倒寻常成人。

    她很是得意,又喜欢到处打抱不平讲道理——无非是些孩子间打架吵架的事,弄得左邻右舍都认识她。

    文映刀坐在马背上往下瞅着陈阿公,像是在想用什么说辞来蒙他。很快就放弃了,干脆地说道:“我打算好了,我们俩自己去汾州,省得阿妈操心。”

    她看出来陈阿公正要反驳,语速更快地接上自己的话:“把心揣回肚子里罢。是,我没跟我阿妈讲,那又有甚么干系?我的武功已经够保护很多人了,况且还有紫孚陪我,阿公别乱想咯!”

    陈阿公无奈,目光转向她身侧被点名的少年:“囝仔哎,你也跟着她胡闹?”

    陈阿公并不认识他,只眼熟他常常跟在文映刀身边,偶尔帮衬她说上两句圆场面的话。

    容貌俊美的少年从刚才见到陈阿公起就恭敬地下马,垂手而立。这会儿听到陈阿公问话,才笑道:“阿公,您真是过虑了。大小姐武功高强,我虽能力低微,也定会全力相助。我们提前出走不过是想亲眼见识一番风土人情,您放心,不会给文庄主添麻烦的。”

    “咳,我可管不了你们这些孩子,个个有主意得很……”

    借着提灯微弱的光,陈阿公看出他和文映刀年龄相仿,尚未完全长开,却已见得是个罕见的美人。按说海边的人多半被海风吹得皮肤微黑,他却生得比大小姐文映刀还要白皙。

    但比肤色更抢眼的是他的狐狸眼。紫孚说话的时候才抬眼,他的睫毛密密匝匝,于是眼帘一垂一掀间恍若柳叶拂水,睁开来一双眸子浅淡如琥珀。

    加之此人肤白出众、唇色殷红,整个人好似山野精怪,确切说是成了精的灵狐。

    相当狡黠艳丽的一张脸……陈阿公想,这孩子长得这副模样,有时真让人莫名疑心。

    他还是不太放心,苦口婆心地继续劝道:“我们龙湾镇安静,外面可不太平,听说今年鞑子在边境的交易惹祸了。汾州虽离边境远,但谁能说得准……我看你阿妈给你备了大船和好些丫鬟护卫呢,还是听她的罢。”

    “边境交易不只是小事么,哪里就要牵涉到汾州了?阿公也太怕事了。”

    文映刀笑着,不想再继续解释,故作遗憾地叹息了一声:“哎,阿公哎……先走一步啦!”

    尾音高高上扬,手中的缰绳同时一甩,身下的骏马立时撒足狂奔。文映刀回身看了一眼,十六岁的少女可谓是意气风发,银红短衫、青绿缎裙,一双飞扬的剑眉下,俏丽的杏仁眼含着朝霞一样快活。

    紫孚立即上马跟上,不忘歉意地冲陈阿公点点头。

    陈阿公不再说什么,怔怔地伫立一会儿,才自言自语道:“我可是见过鞑子当年阵势的……阿鲁台,我们这一辈止小儿夜啼的名字啊……”

    文映刀纵马快奔了一会儿,背后背着的长刀仓啷作响。待她过足了瘾,才渐渐慢下来,拎着缰绳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回过头去张望。

    她看着紫孚的马骑追赶上来,有意凑近他两步,和他并肩而行,促狭地笑。

    “紫孚,你没说真话。到底为何愿意陪我出走?别蒙我,总不是为了什么风土人情罢?”

    这会儿两人已经奔出灵昆岛,从温州府往杭州府方向去。紫孚笑着摇摇头,柔声回答:“我一切听从您的。大小姐要我相陪,紫孚自然不会推脱。”

    “不过,大小姐也没说真话。”他微笑。文映刀被他不露声色地怼了一下,知道他指的是自己为何连夜提前逃跑。

    她扬了扬眉,不满地吐露事实:“不完全是假话,的确也是为了让阿妈少出钱出力嘛。至于真正的主因……

    “唉,不是我不想告诉你,是此事我并不占理。二十年之约,阿妈半年前就预备得轰轰烈烈,可到了前几日我生辰她才肯告诉我,原来她天天念叨的二十年之约竟是——”文映刀说着,两颊由于羞涩和薄怒飞上一片红霞:

    “竟是二十年前给我定下的娃娃亲!”

    此话一出,石破天惊,紫孚惊愕得拿不稳缰绳,瞳色浅淡的眸子睁大了:“可二十年之约不是……约定文庄主和那位金兰交的孩子二十年之后相聚么?”

    “哼,还约定了若是一女一男,便正好结成姻缘亲家。阿妈就是叫我把这个信物带去汾州,交给她的金兰之交。”文映刀说着从腰间的布袋子里捏出一个剑穗,那剑穗颜色鲜红,打成一个同心结的形状。

    其实本朝以孝治天下,婚姻大事依然遵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规矩,文映刀为阿妈定下的娃娃亲气恼,心里难免觉得理亏。

    她向来在紫孚面前肆无忌惮地发脾气,只是这一次有些没把握了。不孝可是最重的罪名,也正是为此,她不想和任何人商量,只带上了对她言听计从的紫孚匆匆逃了出来。

    文映刀把剑穗放回布袋子,转头看看紫孚的神色,只见他脸色微变,心不在焉地低头瞧着路面,像是在审慎地思考,倒是看不出对她的决策有何不赞成之意。

    她不想再继续揣度,干脆直白地激道:“在想什么?你若是不愿陪我反抗此等大事,直说便是。你放心,我不强逼你,把你送回家,我自个儿走就是了。”

    紫孚吃了一惊,赶紧抬头答道:“大小姐怎么这样想。我自然是愿意的,方才只是在想,既如此,那还要去汾州么?”

    “去,当然去!我们文家和齐家的世交可不能败在这一步。只是仅代表我个人去,去考察一番,齐家的男孩到底怎样。此外呢,我练了这么多年武功,也正要去行侠仗义,济危扶困!”文映刀挑剔地眯起眼。

    紫孚想了想:“这有何不同么?”

    “当然,我们自己走,命运掌握在我们自己手上,看了便走就是;但要是和阿妈走,可就任她安排了。我可不想被命运推着走,一步步违背了自己心意,最后稀里糊涂地铸下大错,那可就来不及啦。”

    文映刀嘴上轻描淡写地说着“看了便走”,可一点也没想到等见面了之后如何推拒掉这门婚事。这也不奇怪,她向来行事冲动,不多做考虑。

    至于紫孚,他和文映刀两人都是十六七岁的少男少女,正是容易热血沸腾的年纪,听完这一番话精神大振,更是铁了这条一同私逃的心。能帮大小姐追寻自由,自己也是真心觉得有荣与焉。

    甚么婚姻大事,甚么媒妁之言,紫孚的世界很是狭窄,对这些规矩十分漠然。孝道与他有何干呢?他根本无父无母,从小是文庄主捡来的,见他机灵,给他做了文映刀的随身侍从。

    方才听到娃娃亲一事,紫孚心中骤然一片冰冷,恍然间这么多年的人生意义散了一般。等看清文映刀的神色语气,知道她不肯接受与齐家命定的姻缘,紫孚心里反而暗暗喜悦。他抿着嘴微笑了一会儿,也不知是否和她相处久了,已不舍两人的情谊。

    文映刀这话说完,紫孚也觉得有理,况且他本身唯大小姐之命是从。两人便自在地向北前行了十数天,一路上走马观花,见到新鲜糕点也去买来尝尝,没了迫切的目标之后,赶路也是好不快活。

    两人走走停停,这日已经到了杭州府。从小在岛上长大的人不曾见过西湖画舫、轻歌曼舞这般景象,被江南的春景迷得眼花缭乱,中午肚子饿了,就在西湖边找了个低调的小茶馆坐下来,边赏景边谈天说笑。

    文映刀正说着:“其实我早几个星期就开始盘算自个儿走了。

    “我还找过飞燕和鸣蝉,这俩丫头坏得很,一个说家主才是老大,一个说:汾州?谁要去啊?一个月也到不了!”文映刀说着自己也笑了,和紫孚笑成一团。

    “难道我不是大小姐的首选么?”紫孚故意问。

    文映刀笑着软了语气:“怎么会,原本想着人多力量大么。可是话又说回来,人多有时丢的脸也大,你看到阿妈准备的那个阵仗没有?我要是坐着那艘船去,边上再严严实实围着一圈护卫……也太丢人了,还怎么行侠仗义啊?”

    紫孚无声地笑。“庄主爱女心切。其实只要您坚称不要,指不定就能把他们都遣散了。大小姐有令,谁敢不从?”

    文映刀故作夸张地搓了搓手臂:“噫——说的好像我是能号令天下的大小姐似的,太夸张了。”她抖了抖身子,“你像飞燕她们一样,叫我映刀姐就是。”

    紫孚正待说什么,目光扫过斜对面的角落,突然神色一凝,压低声音道:“大小姐是否觉得有些奇怪?似乎有人在看我们?”

    文映刀微微睁大了眼睛,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这十来天玩得太开心,都快忘了自己投身的是以诡谲莫测著称的江湖了。文映刀心想,自己初入江湖,并未招惹什么仇家,想来也不会是谁的恩人,那么这暗中注视他们的人是善是恶,就很难猜测了。

    她脑中一闪而过直接抽刀而起的念头,但看见对面紫孚受到惊吓而更显苍白的脸色,想起他没有学过武,终究没有直接回头,以免打草惊蛇。她轻声地问紫孚:“人多不多?”

    紫孚低着头,状似漫不经心地拨弄着茶叶,嘴里低低道:“两个年轻人,一男一女。我想起来了,刚才在算命摊见过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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