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后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可能从前是，但现在一定不是。

    胡令风是个文官，文官的江湖就是朝堂，就是一张嘴，宫里的公主和皇子，都应该是胡令风的门生，下一代的太子太傅，应该是他胡太傅。

    皇甫诚就显得有点碍眼。

    宫里的风言风语传出来，不知谁传的，说夏妃在给自己找女婿，想将九岁的公主许配给皇甫诚。

    资中筠是提过这么一嘴，但绝不是这么说的。

    夏妃被皇帝召见，夏妃也没哭也没嚷嚷，只是站在下端，听皇上发脾气。

    皇上发了好大的脾气。

    夏妃不为所动，她只觉得荒唐，皇上可笑，还虚伪。

    李呈锦死了，谁造成的？

    你叫李呈锦嫁，你的女儿，你给皇甫诚弄走，她去寻夫，死在战场上，谁造成的？

    如果你想用皇甫诚，也不必叫李呈锦这么早嫁，大可等皇甫诚凯旋了，叫长公主风风光光出嫁。

    你自己盘算再三，虚伪至极，到头来，说其他人的不是，都是其心可诛，你怎么好意思的？

    皇帝骂了半天，发现夏妃头都没抬。

    以前的夏妃绝对不是这样的，夏妃会揣测皇上每一个眼神，每一个眼角眉梢，她都接得住。

    皇上给小情绪，给小眼神，夏妃全当是情趣，都接了，哄着，当皇上是她的儿子，最爱的男人，这么哄。

    “朕与你说话，你听见了吗？”

    夏妃还是没抬头，躬身，回答：“妾听见了。”

    “为什么不说话？”

    是啊，夏妃为什么不说话，她不是最吵闹的么，怎么就不爱说话了，为什么？

    夏妃又躬身，答：“妾不知道说什么。”

    无趣。

    皇上挥手，让她走。

    夏妃躬身，“妾告退。”

    夏妃的贵妃诏书还是没有来，贵妃转给其他人了，给了敏嫔，庄倩敏。

    庄氏也很得宠过，但死了父兄，几乎是闭门不出，秋狝之后，重获妃位，回来就又锁了宫门，又快五年了。

    再次开门，是接贵妃诏书。

    “贤妃庄氏接旨。”大监亲自走了一趟。

    庄倩敏是夏妃资妃三人中保养得最好的，她关门封心，压根不参与后宫诸事，小皇后压根没见过这位贤妃娘娘。

    忽然冒出一个淑贤贵妃，小皇后帕子都撕烂了。

    皇上见了庄倩敏，就和她睡觉了，小皇后生育了两个，也不算多有趣了，开口儿子闭口女儿的，皇上多大都当自己是个孩子。

    庄倩敏没生育过，又常年习武，比小皇后有意思多了，花样更多。

    深宫头号宠妃，淑贤贵妃，曾经的敏嫔，她什么事都知道，也知道小皇后迟早失宠，孩子生多了，其实没什么好。

    “见过贵妃娘娘。”夏妃已经心如止水了。

    庄倩敏伸手，抬了夏妃一手。

    夏妃抬头，贵妃庄倩敏说：“坐。”

    夏妃和庄倩敏没仇，庄倩敏讲：“皇上让我来问问你的意思，是不是想让公主嫁给皇甫大人。”

    李呈锦去世，夏妃的女儿顶上，也无不可。

    皇上不好意思问夏旻，问了也不会说，夏旻和资中筠一样，都没对不起他，只有他对不起她们。

    夏妃道：“听皇上安排。”

    她自己都快笑了，她可没肖想过皇甫诚当女婿，说来好笑了，当年如果李呈锦嫁夏韬，搞不好这事还能成。

    现在，成不了。

    “喝茶吧。”

    庄倩敏知道皇甫诚和李呈锦早早就认识，感情早就有，不是皇上想的那样，但说不出口。人都死了，也没法说。

    “那我回皇上，都是一场误会。”庄倩敏垂眸。

    主要是人家皇甫诚也不想娶，你们这事闹的。

    夏妃起身，福礼，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