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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

    黄纸拂动窜着燃香味,纸花随风飘散漫天落下,锁呐震天高吼着斯人已逝之哀,连压沉的天也染上了无尽悲寂。

    狂风吹卷着枝叶嘶叫,殡葬队伍由远及近,那些人的脸上或缀着泪光怔怔,或哭得撕心裂肺,又或麻木冷漠地跟随人群逐流。

    满天的压抑扑卷而来,我不禁心头一窒。

    但我还是发现其中最为奇怪的一点:这个小镇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论俗事亦或是迷信,今天出殡的人未免太多了,前后有两支,中间小巷还穿过一支,而队伍里大多数人却表情一片麻木,预示着这件事的不简单。

    我抹去头上冷汗,不想再被自己的想法吓候。低头看着肩上这位,无奈只得伸出“魔爪”拍向他的脸,还未触碰到他的脸,就突然被一声撕裂惨叫吓到。

    我呆呆地望着眼前这一幕,那位刚刚还在眼前笑意盈盈的女老师,居然被一个面部狰狞、举止怪异的人凶狠撕咬着脖颈,颈部喷射出大量鲜血。即使脸上被染上血污,那人也并未在意,眼神呆滞似是一滩死水。像只丧失理智的狂兽一样啃食着她的躯体,她的身体也随之迸溅出无数血花……

    那个人,哦不,应该称他为一个披着人皮的“怪物”,简直没有任何理智,它无视周边人惊恐和诧异的眼神,疯狂至极地屠戮着……

    那个“怪物”穿着一身粗黑麻布,头发乱糟糟的还粘着一些草屑,青黑色的脚赤着,身上到处是狰狞的伤口。

    周围的人恐怕都被这副场景吓呆了,居然没有一人去阻拦。而那位女老师旁边那群小孩,要么惊得呆立站在那,要么就边疯跑边惊恐地叫喊着……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好捂住嘴,不让他注意到这边。

    得亏我还在这巴士车上,有这隐蔽处,我可以先冷静分析形势,再做逃命打算。这也托了那位女老师的运,如果不是她看到这些殡葬队,将那些小孩带离巴士车边,我难以想象,当时被发现叫下去又或是小孩的尖叫会带来多么恐惧的一幕。

    紧接着,我看到那个“怪物”丢下残遗躯体,去追大叫的小孩,身上仿佛泛着缭绕的凶光,像野兽一样扑咬上去……

    正当我以为我有机会逃出去时,陆陆续续的“怪物”被这些声音吸引,一个,二个,三个……最后多到难以计数。

    我不敢大声喘气,紧盯着窗外景象。那压沉的天似乎也染上血光,小镇封闭,大风狂啸,这简直是为“怪物”们打造的天堂,而这些弱小的人在这些“怪物”面前也不过是一顿饱餐。

    此处不再是原来春光安好的“童话镇”了,它俨然已成为怪物们的进阶地。

    外面是厮杀的现场,而巴士里的我内心擂鼓震震,止不住乱想。我很害怕,但最害怕是这样被当作猎物慢慢吃掉……

    “你在干什么?”

    心跳不禁漏掉了一拍,我惊恐地回头看,躺在我肩上的男孩已经醒了,他也望向了窗外的“人间炼狱”。

    他淡淡地撇了一眼之后,并没有说什么。我不敢大声地交谈,掏出书包中的手机,打字给他看,跟他说明现在的处境,无疑地,这简直是天崩开局!

    虽然我也并不晓得这个小屁孩能不能看懂,于是我竖着一只手指放在唇中间,希望他能懂我的意思……

    我们共同注视着,沉默漫延着整个巴士车厢,这时我们仿佛都陷入了僵局。

    我默默观察着这些“怪物”的行动,他们似乎对迅速移动的物体和声音更为敏感,而对站在眼前呆立的人们视而不见,也许我可以利用这一点逃脱出去。

    好比“三字游戏”,不动的人里,总得有人去吸引火力亦或去解救这些“僵冻住”的同类,这样才能获得更多主动权。

    于是我轻轻靠在他耳边,用微弱耳语跟他说:“等会儿瞧准时机跟我一起出去,遇到这些“怪物”尽量别动,更别发出声响。”

    我用眼神坚定的看着他,他也用泛光的眼神看着我,点了点头。

    我看着那些乱逃躲避“怪物”的人吸引火力,慢慢开出一道豁口,我意识到这正是个好时机。

    于是我比了个手势,就和他一起慢慢蹲下爬出去,尽量不发出声响。

    等艰难爬出后,我突然意识到,两个小孩,在武力悬殊的情况下,如果没有这个小镇的地图,情况会有多么的危险。

    于是我只得硬着头皮去拿那快被啃食殆尽的女老师手里的地图。也许是她也觉得自己死不瞑目,捏着地图的力气力大无比,硬掰是掰不开的。

    我只能无助地寻找利器,惊奇地是,旁边的男孩居然不费吹飞之力,就轻易拿上了地图。于是我们顺着逃亡路线,缓慢移动到隐蔽的草丛。

    我趴伏在地上,展开这张染着鲜血的地图,幸好这张地图没有被破坏过多,依稀还是能看清楚。

    我正想着接下来该怎样无声地找到城门出去,草边便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我不禁心头一惊,忙噤了声,听着动静。

    就这样僵持了一两分钟,我终于看到一两只“怪物”围在城墙边,只是单纯的围着,却并不攻破城门,也并无任何攻击行为。最奇怪的一点是,他们会时而蹭蹭城门或城墙,之后便又投入那所谓的“天堂”。

    “陈梦君,别离城门太近,他们应该会有规律的来这”

    “嗯?”我瞪大双眼,面带疑惑的看着他。

    此时我显然看到他的脸上露出了些许鄙夷,轻轻“呵”了一声。

    我仿佛从他的表情中读出了“果然如此的”意思。

    还来不及尴尬,就不知道哪个傻缺突然冲向了这里,直接引来两个“怪物”。来不及躲闪,那怪物便从我们上面高高跃起带起一阵破风声撞向了城墙。

    但是就是这么大的力,那些“怪物”居然还能站起来继续不管不顾地追逐猎物,我不禁对他们的实力的猜测又翻了一番。

    但是紧接着那个傻缺,看着我俩站在那,又把那俩“怪物”引向我们这边。我不禁想破口大骂,但这种情况显然也并不适合。

    眼睁睁看着那“怪物”的血盆大口和獠牙朝我们袭来,我只能感觉到一种束手无策的无力感,以及烦乱的心跳声。

    正在这个危机时刻,我俩突然被提溜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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