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叫李壹言。李世民的李，壹是繁体的壹，言是说话的那个言。

    很普通且平凡的名字。

    怕你读到这行的时候已经忘掉了，我再提醒你一遍：我叫李壹言。

    要记住！

    我爸给我取这个普通又平凡的名字时，其实内心寄予的寓意一点都不简单：壹言，第一层寓意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代表诚信；第二层寓意是一语惊人，代表新颖；第三层寓意是听我一言而胜万千，代表主宰。

    其实一开始我的壹还不是繁体的壹。

    大概是因为我爸把他如此丰富的想法写在纸上一看：李一言。被这名字烂大街的程度给惊到了，才急中生智换成了繁体字的壹。

    不算繁简体，我目前活过的15年中，全世界不知道死去了多少个名叫李一言的人。

    何其有幸，我活到了15岁。

    02

    还有32天中考，我的分数还堪堪吊在存定一中的分数线上，事态很严峻。

    但我丝毫不慌。

    这要感谢我爸。我爸的工作简直太好了，航天材料研究人员，给我的中考加了20分。

    所以我现在还悠哉悠哉地跟严子渊同学一起吃午饭。

    严子渊是我们班级第一、生物课代表（虽然会考后变成闲职了），我跟他良好且持续的关系从会考结束时有人找我对答案，被他拦下开始，至今延续了快一年的时间。

    平心而论，之间有些暧昧的火花，我是可以嗅到火花燎卷心底时，迸溅的焦味的。

    我有预感，中考后我和他其中的一个会向对方表白，然后我们会在一起。

    不论我是表白还是被表白的一方，我都会很开心。

    因为我很喜欢严子渊，在他之前，我没喜欢过别人。

    这也说明我其实不知道喜欢这个人的程度如何。

    我也带着些疑惑和犹豫：凡在青春期的爱情，是不是都始于两人逐渐贴近重合的轨道？换言之，只要足够接近，就是建立爱情的原因吗？

    会不会从一开始、一年前的那个李壹言就已经答应了一年后的严子渊？哪怕不了解他的为人，不明晰他带来的利害，就说过了那声好？

    如果严子渊不是严子渊，是个又差又屌丝的丑男，我还会心甘情愿地被他接近而预料到一年后的结果吗？

    03

    “在想什么？”

    我快速将食物咽下，胡乱编了个理由：“没什么！在想中考。”

    闹哄哄的食堂里，对面的严子渊神色认真，点了点头：“不要太焦虑，我相信你可以考上的。”

    为了不拉仇恨，我没有将自己能加20分的事情告诉任何人。

    所以严子渊大概会觉得成绩尴尬的我正深陷中考的焦虑中。

    果然，他又补了句：“如果觉得有点难受可以含一颗糖，将注意力转移到味觉上，应该可以缓和一点。”

    他从防晒衣的口袋里摸出两颗水果糖，放在桌面上：“饭后可以吃。”

    04

    我觉得比起我喜欢严子渊，大概他喜欢我的程度更胜一筹。

    我跟他的区别在于能不能拉下脸面跟对方示好。

    严子渊长得就一脸认真，内双，薄唇，还戴一副黑框眼镜，顶着这张脸做什么我都感觉是在公事公办。

    相反我就长得不那么方便了。

    圆脸圆眼睛，还有青春期抽条拔节也没瘦下来的婴儿肥，像那种会搞砸很多事的类型。

    虽然确实是这样。

    05

    一推门就看到大半个班的同学都埋头在座位上写午间小测，带有些沉默的威压。

    回到教室，感觉空气都变沉闷了。

    我拿到卷子一看，今天测的是数学小题。按照中考数学的小题量出卷，限时40分钟。

    我跟严子渊已经错过了5分钟。

    我看向坐我斜前方的严子渊，依旧淡定从容地开始写名字答题。

    对严子渊这种人来说，错过5分钟和错过25分钟，结局都是一样的。他已预料结果，所以毫不在意。

    而我还要花上大约3分钟，在我凌乱的抽屉里寻找草稿纸。

    06

    日子翻篇得特别快，一次数学小测考砸早就被我翻篇了。

    因为中考前的黑暗初三，每周每天每节课都要上演不同的数学小测。

    数学小测考砸？你说哪一次？

    不过我们即将参与一场名叫二模的考试，这次考试的成绩会被很多人记住、参考、比较。

    我还挺喜欢考试的，每次考试那两天的时光都变得特别快，这样中考倒计时就能从25天快速地飞跃到23天。

    坐在考场上，我写着模版化的无聊记叙文，手还在写字，心早已飞到了旷野。

    你说为什么考试的时间都过得那么快呢？

    会不会一切时间都与意识相伴相生，当你能感知你的意识，也就能体验时间的速度，而只有考试的时间与意识无关，只是个既定的答题区域，考得再开心也是120分钟，再崩溃也是120分钟，撇开意识的主观干涉，还需要保持高度集中且忙碌的状态，才是弹指一挥间而过？

    07

    扯回来。我的作文还没写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