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离去像是世界下在我心底的一场雨,永无停歇,致死不宁。
吹吹纸上未干的墨,透过阳光,黑色的字仿佛也变得透明,暖洋洋的,赵九将信纸放在一边,起身离开书房。
“文艺吗。”
走在书中女主豪宅的赵九不忘询问系统空间的卡通兔。
“文青!”
得到肯定的回答,赵九难掩好心情,脚下的步伐都变得轻快了。
走在回廊,院落仆人有序打理的这精致院落的一起,仿佛是前任女主人一留在这个世界唯一拥有的色彩,这一路下来就饱览春光,满树雪白绿色点染的木绣球,树下是点点黄花的春花,有些枝条在主人的允许下探到回廊,还有那茸茸垂柳。
一阵风吹过,各色摇曳,仿佛那个穿着纯白棉制睡裙的人影是错觉,赵九收回视线,她的目的地快到了,穿过大厅,走上二楼走廊上都铺着地毯,看着依旧紧闭的房门赵九停下脚步。
什么门让她敲,她还要维持好眼高于顶,目中无人,自觉矜贵,恶毒小人的后妈人设,好在一边的下人很有眼力见,在赵九看过去时,就自觉敲了敲门。
等了好一会儿,站着有点累了,正思考要不要再叫个人给自己搬个椅子的时候,门开了,透过缝隙赵九看到了床上的鼓包。
“抱歉,请往这边来。”
关上门后,穿着讲究的人先是用手帕捂住嘴,不受控制咳出来,怕被屋内的人发觉,极尽压抑却还是溢出几声轻咳,只是门后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呢。好不容易缓过来的男人抬头看向赵九,面含歉意。
眼前的男人很瘦,不是正常人的瘦削,是那种命不久矣的瘦削,脸上是咳嗽呼吸不畅泛起的不正常的红。
缓过来的男人挥退扶着自己的仆人,或许是对自己当着客人面咳嗽的歉意,一路上都是男人在前面引路,赵九作为雇主这样心安理得,她不认识路,难不成让她走前面。
来到一处书房,不同于赵九写字的那一间,这是这座宅院主人的书房。
两人走到沙发前,男人先是从书桌抽屉里翻了翻,随后在赵九对面坐下,将手上的文件推给赵九。
“一个月后就麻烦了。”
“好说。”
赵九翻开这文件,让系统帮忙扫描了一下,没问题,随后干错利落的签下名字。
“按照之前说的,这是定金,尾款后续会在15年后以汇款的方式打到你的账户上。”
说道一半男人又忍不住咳了一阵,赵九觉得没问题。
管家上前接过男人手中染血的帕子。
赵九看着眼前的男人,静静等待对方气息平复,顺便和脑海中的系统聊天。
“宿主他为什么拒绝呢。”人类真奇怪,明明有没有副作用就能活下去的机会,却没有丝毫犹豫的就拒绝了。
不过也好,至少宿主不用贷款救人了,上上个世界的贷款还没还完呢,卡通兔松了口气,做系统做到他这个份上也是难得。
赵九刚想要开口。
“之后就麻烦...麻烦您了。”
如果不是男人强撑着,一旁的医生早就上来挂氧了。
“您放心,我是有业内荣誉保障的。”
对面男人没由来眉头一跳,担心自然是担心的,缓缓向后躺倒在沙发靠背上,医生得到指示,连忙上前,慌乱了一会儿,好在是脱离了生命危险。
每呼一口气都显得极为困难,如同破损的鼓风机在彻底报废前努力工作到最后一刻。
卡通兔挠挠头,既然舍不得为什么还要离开呢。
而且这个世界也没有监测出灵魂这种特殊能量体,卡通兔不是很懂,宿主说的枯寂心如死灰,爱是那么重要的吗。
不过他还是能明白宿主说的意思,眼前的男人能活到现在就已经很厉害了,卡通兔又扫描了一下发现还真是,他们系统集体损耗80%就算是严重报废了,别说运转数据了,能读起信息条就不错了,但是眼前的男人还是走路还能说话。
卡通兔不明白但是卡通兔选择尊重。
每个人对自己的生命都拥有觉得的自主权,这是这人的选择,如果不是因为宿主的任务,别说扫描了,卡通兔只会看一眼,随后该干嘛干嘛。
一个星期后,赵九正式成为了这座庄园的女主人。
一个月后,男人葬礼上。
头戴黑纱,黑色礼服的身边有人撑伞的和其他人一起站在墓地,仪式进行到一半天下起蒙蒙小雨。
身边是第一次见面的女主,或许是第三次?整个过程赵九放空思绪,作为女主人,赵九站在一边,看着上前献花的众人面色或悲痛或忧伤或算计,幸亏有黑纱遮挡模糊了面容。
快要结束时,赵九感受到自己衣角被揪住了,过了一会儿,大概有十秒松开了,赵九面色如常。
虽然期间男人一直有意缓和两人的关系,但是女主就是待在房间里,除了男人谁来都不开门,赵九到觉得没什么。
今天算是难得的主动,赵九可不会因为这个小小主动就认为两人之间的行动化冰,只是看着抽泣的小姑娘,后妈见不得女儿哭觉得很丢脸,想要早点结束流程,但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也不好斥责女孩碍事,于是装作安慰哭泣女孩,实则是为了早点结束这点没错吧,赵九觉得没错。
为了维持贵妇人设,手上拿着小包的赵九拿出手帕,轻轻擦拭有点呆愣小女孩的脸颊。
“别哭了。”
女孩好似因为她的这句话真的不哭了。
因为赵九蹲下倾身擦泪的动作,两人离得极近,因此感受着脸上轻柔,像是母亲抚摸花朵的动作,无锦嫣的心还是跌入到了谷底。
黑纱模糊了面容在这个距离下柔和了女人冷艳的面容,其他人忽视的神情,让她看了个真切,那双倒影自己的黑眸是古井无波的平静。
突如其来的真实让她放弃了哭泣。这刻她清楚知道,在母亲之后,父亲还是抛下了她。
空旷的风吹过,她只在女人眼里看见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