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江霖坐在贺鸣的办公室内,开始拿起笔认认真真端详起题目来。虽然他上一世不学无术,但好歹也是跟着学过一遍的。高一的题目在现在的他看来并不算太难。他匆匆下笔,开始演算起来,不到半个小时,就填满了答题卡。
江霖将写好的卷子交给贺鸣,朝教室走去。
大清早起来,他还想回教室补会觉。没想到又迎面撞上沈空。
“题做完啦?”沈空带着一丝惊异,“你做得还蛮快的”
“都是蒙的,哪有那么难”
沈空的眼睛亮了亮,“我刚好要去找贺老师,你在这等一下我”
沈空转头就进了教师办公室。
江霖对沈空这种半命令式的语气已经麻木了,他站在教室门口,乖乖地等待沈空回来。
“哟,这不是江哥,怎么在教室门口杵着不进去”欧阳李松和陈述一起上楼,看见江霖一个人站在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们先进,我等沈空”江霖冲着欧阳李松点了点头。
他印象里欧阳李松和陈述的关系并没有这么好,虽然那个时候他没有住校,但是他对陈述的印象一直很淡。现在看见他们两个总是同进同出,江霖觉得有点奇怪。但他还没有多想片刻,沈空就回来了。
“你知道你的正确率很高吗”沈空扬了扬眉,对江霖说道
“是吗哈哈,那我运气还挺好的”江霖企图将这个话题敷衍过去,但是沈空却没有这个打算
“贺老师说你很聪明,让我好好帮助你的学习”沈空冲江霖笑了笑,一只手拍了拍江霖的肩膀。
“哪有,贺老师只是想鼓励一下我罢了”
“不过谢谢你给我借笔,我真没想到,你宁愿自己不写都要给我借笔”
“我说我真的是不想写你信吗?”江霖感觉自己一个头快变成两个大,这个死对头缠他缠上瘾了是吧。他这回是真的想哭了
沈空看见江霖的脸色变了又变,禁不住问他:“怎么了,你不舒服吗?”
江霖尴尬地笑了笑:“没事,我挺好的”
回到座位上,沈空开始收拾他的书桌。江霖发现,沈空这人喜欢齐整的桌面,好像还有点轻微的洁癖。所以他总是故意把自己的书桌弄得很乱,就等着有一天死对头受不了他搬走。但这并不妨碍沈空坐在他旁边刷题。
一中的学习很紧张,考试科目压得很紧,即便是学霸沈空,也常常为了赶作业在宿舍里熬夜。江霖,一个立志混个高中文凭的吊车尾自然是不会熬夜补那些作业的。他看着沈空辛辛苦苦补这些作业,都觉得好累。所幸沈空并没有在交作业这件事上难为他。江霖只交必须交的作业,因为他如果总是不交作业的话,会被贺老师叫去办公室喝茶。他实在是觉得很烦。
正值九月中旬,外面的天气越来越凉了。江霖去学校的时候没有想那么多,如今天凉了才想起来自己没有带那么多厚衣服。所以这个周末,江霖要回家取一些厚衣服带走。
江霖的家里常年不住人,父母离异后都各有各的忙,没有人管他,不然也不至于忘记带厚衣服这回事。
“你冷不冷,要不要先穿我这件外套”沈空在宿舍看着江霖的衣柜,里面只有单薄的卫衣和校服。江霖看起来很瘦,看起来更为可怜。
“不用了,我这周末回家去拿”江霖赶忙阻止了沈空要借衣服的举动
穿死对头的衣服,真的很奇怪啊喂
“好,我家离这里挺近的,你有空也可以来我家坐坐”沈空热情地邀请道
“改天吧,谢谢啦”江霖不情不愿地说道
江霖是坐公车回家的,十五站,快40分钟的路程。等他回到家时,家里还是一片漆黑。
江舒安没有回来。江霖打开房门,在卧室的衣柜里找自己的衣服,翻腾了大概半个小时,终于整理好了要穿的厚衣服。正当他准备休息的时候,江舒安的电话打了过来。
“儿子,你妈妈这周要来看你,你回家了没有?”
“回了,我妈什么时候来?”
话还没说完,门铃就响了起来。
“她来了,不说了,挂了”江霖挂断电话,朝门口走去,打开门,一个面容精致的中年女人提着两箱牛奶走了进来。
“霖霖,最近怎么样?妈给你带了些牛奶”
“好着呢,妈,不用担心我”
“妈跟你说,妈妈和杨叔叔最近商量给你在学校附近租个房子,这样……”
“不用了妈,我住校呢,不用那么麻烦”
江霖不想听关于杨叔叔的讨论,杨叔叔的经济状况比江舒安好很多,如果让他出钱,江舒安那边面子挂不住。
“你看看你,最近没好好吃饭吧,都瘦成什么样了”中年女人吴慧说道
“妈妈不是说你,你在这又没人照顾你,不如和我回家……”
“不是,妈,我可以自己照顾好我自己,你不用管我了”江霖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对于他而言,母亲一直是生命里一个比较陌生的角色。从小他在爷爷奶奶家长大,那时父母的关系就经常很差,等到稍微大一些上初中后,父母两地分居,爷爷奶奶相继去世,他更成了没人管的小孩,一个人长大。上了高中,父亲住的离学校近一些,才到父亲这里居住。他对父亲母亲没有很亲的概念。在高中的那几年他彻底放纵自己沉沦,成日打架逃课,老师的电话打到父母手机上,也没有获得什么额外的关注。他一直认为自己的存在只是一个错误。
这一世重生后,面对吴慧突如其来的母爱,他反倒觉得有些无所适从。
“我和你杨叔叔认为……”
“能不能先不提杨叔叔……”江霖打断了吴慧。吴慧心里很清楚,江霖不想让江舒安为难。作为江霖的母亲,她知道自己亏欠江霖这个孩子很多东西,错过了陪他长大的黄金时期,有些东西即使想在想补也再也补不回来了。
“你知道,妈妈一直……算了,你在学校好好学习吧”吴慧欲言又止,她知道,如果没有杨世杰,她不可能和江舒安分开,江霖也不会一直对她这么冷淡。江舒安这几年也谈了好几个,光是带回来让江霖叫阿姨的就有两三个,一来二去江霖对他们两个都很尴尬。
吴慧想到这里,起身准备走,到门口时又突然想起什么,叮嘱道:“天凉了,好好穿衣服,别感冒了霖霖”
江霖不置可否,用公式化的语气说:“知道了妈妈,再见”
送走了母亲,江霖躺在床上,静静的房间只有他一个人。江舒安最近在外面跑业务,一时半会不会回来。江霖觉得房间里空空荡荡的,上一世,他最受不了的就是空空荡荡的房间,所以他拼了命打架拉团伙,就是喜欢热闹起来。重生后,江霖突然对这样的空荡看开了。就算上辈子很热闹,不照样是死得很安静吗?
江霖下楼买了一包烟,在家里抽起来。这里不比学校,没有人查他抽烟。烟雾缭绕,江霖想起了奶奶。在爷爷奶奶家的日子很开心,爷爷奶奶把他当最好的小孩,那是江霖记忆里最好的时光。
“叮咚”江霖的手机发出了一声提示音,江霖打开手机,看见一个陌生账号发来的好友申请。
【沈】请求添加你为好友
江霖点了通过,那边就弹出消息
【沈】:江同学,我是沈空,你周末出来打球吗?
江霖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觉得莫名其妙,索性问那边
【江江】:你怎么有我的联系方式的?
【沈】:苏东合的信息登记表上有你的手机号
【江江】这也行
【沈】所以周末出来打球吗,一中操场
【江江】好
周末一中球场上
“江哥,扣”
场边传来伙伴们兴奋的呐喊声,仿佛一股无形的力量注入江霖的体内。他深吸一口气,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双脚猛地蹬地,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篮筐。沈空站在三分线外,嘴角挂着一抹淡笑,眼神中满是鼓励与期待,他轻轻击掌,为江霖加油打气。
江霖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避开了防守球员的干扰,右手紧握篮球,指尖仿佛与球融为一体,精准无误地将球送入了篮筐。“唰!”清脆的篮网声响起,全场顿时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落地后,江霖与队友们击掌庆祝,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滑落,却掩不住他脸上的喜悦与自信。沈空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好球,江同学,你的技术果然名不虚传。”
“哪里,多亏了大家的配合。”江霖谦虚地回应。
接下来的比赛中,两人默契十足,无论是快攻反击还是阵地战配合,都展现出了极高的篮球智商和团队协作能力。沈空的突破分球、江霖的中远距离投篮,成为了场上最亮丽的风景线。他们的精彩表现不仅赢得了场边观众的阵阵掌声,也激发了队友们更强烈的斗志。
打了一个下午,江霖的球技得到了队友的认可,他坐在场下擦了擦额头的汗。
一个女同学向他走来,手里拿着一瓶水
“学弟,喝水”
“谢了”江霖接过水,拧开盖子喝了起来
“学弟,你是那天开学典礼上的那个……”
提起开学典礼,江霖有些尴尬,毕竟那不是什么光彩的时刻
“是我”
“方便加个联系方式吗?”女生的脸微微发红,有些紧张和羞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