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我是丽贝卡,丽贝卡·康斯坦丁。
乘风破浪,风雨无阻,我最终到达了贾斯帕,这个命运指引我到来的地方。在这片沙漠中,我经历了一场惊险的追杀,认识了两个本地男孩——今天,我得去见他们,因为那场追杀大约不会如此轻易停止,我需要解决它,在这之后才能去做我需要做的事情。
于是下午三点半,我站在贾斯帕中学校门侧,等待另两位当事人。
作为十五岁的高中生,杰克一定是三人中最晚出现的。而同样十五岁却不幸辍学的我却不是来得最早的,因为我需要做一些祷告,给约翰传递一些消息,这很花时间,因此来得比拉夫晚。我到达时,他站在树下,不远处还有个女孩坐在台阶上画画。
她的头发看起来很时髦,我多看了几眼。
拉夫举起手摇晃:“我在这里!”
我走向他。
“你有点晚。”他说,“我以为你会很急切。”
我拍拍从树上沾到的灰尘,问他:“为什么这么想?”
拉夫严肃地放下手臂,道:“因为你昨天看起来,好像很急又很茫然。我观察力很敏锐的。”
我道:“好吧,那就像你说的,我很急。但我要做的其他事也很多,它们让我不得不放慢角度,我其实也很无奈的。”说着,我掏了掏口袋,掏出一颗糖,问他,“你要吃吗?”
随身带糖和烟和水等好习惯是为了约翰量身打造的,我担心某天我和他一起低血糖晕倒了会因为无人救援而就此进入地狱。别误会,烟不是我加的,但约翰要求过。
拉夫犹豫了一下,伸手接过:“谢谢你……我是拉夫。我的名字有点复杂,你这么叫我就好了。”
“我是丽贝卡·康斯坦丁。很高兴认识你”
拉夫笑了,他和我颇为正式地握了握手,这样就算互相认识了。我们又坐在台阶上等了约十分钟,杰克鬼鬼祟祟地窜出来,直奔主题:“丽贝卡,拉夫,我们就当没有这事,怎么样?”
他看着颇为苦恼,可这似乎是他想出来的唯一的最好办法。是啊,只作为手无寸铁的人类,我们能对那些机器人做些什么呢?
拉夫皱眉,似乎想要反驳,但马上被什么吸引了注意力。他拉住我们俩的手示意我们看向马路:“看……又来了。”
引擎声响起,是那辆黄色科迈罗。
科迈罗稳稳停在我们面前,打开车门,发出一阵熟悉的电子蜂鸣。我听不懂,杰克听不懂,可拉夫好像听懂了。为什么?难道小孩的语言天赋都如此出众吗?也许我能和恶魔沟通,却从没想过这样的电子音也能沟通……
杰克指了指那辆车:“这是让我们上去?”
拉夫摇头:“只有我和丽贝卡。”
“你怎么知道的?”
“他就是这么说的。”拉夫拽住杰克的背包带,推他:“你的在那。”
我转头看去,那辆熟悉的摩托车停在路旁,一副等待的姿态。
“可我……我真的不认为……”他结结巴巴想说什么,但拉夫没给他留下犹豫辩解的时机,拉着我坐上车。
其实我也有点想坐摩托,摩托比全封闭的车厢更方便逃脱,可事到如今我相信机器人一定能把从摩托摔下去半死不活的我捞走,不如舒服一点,坐科迈罗吧。
我向杰克挥挥手:“回头见。”
科迈罗绝尘而去。
我第一次坐这样的车……主要原因不是约翰买不起,他真想要的话那没什么得不到的,他只是不太喜欢,也懒得花心力去做,我偶尔也能坐到这类豪车什么的,因为找我们帮忙的人总会有些很有钱,不过很少有跑车。这种也算职业福利吧。
我拍拍座位垫,问科迈罗:“你要带我们去哪?”
科迈罗嗡嗡两声。拉夫充当临时翻译:“基地。”
什么基地?机器人基地?我又问他:“你打算联系同伴杀人灭口吗?”
科迈罗歪了一下,急忙调整方向,连续嗡嗡了好一阵,拉夫会意道:“不是,这是一次友好会面,他们的首领会和我们面谈。”
拉夫脸色有点奇怪,可能觉得我既像在开玩笑又不像在开玩笑,只好岔开话题和科迈罗聊起来:“我叫拉夫,你有名字吗?”
“……你叫大黄蜂啊。听起来很活跃。”
“……那辆摩托车叫阿尔茜?很符合她的气质……”
我不再说话,闭目假寐,默默听他们一人一机交流。拉夫以为我睡着了,他降低了音量,连大黄蜂也是。在这样低声交谈的环境下,我居然真有了一点困意。
不过最终还是没睡着,我多少还是有点警惕心的。
快到达目的地时拉夫喊我起床,我睁开眼,眼前因为长时间闭眼还有点模糊,只看到一块巨大的黄石……说它是山更合适。公路径直通向山,我视野里只看到蓝天下那座遮天蔽日的巨大黄山。
大黄蜂载着我们直直往山壁冲,我看着严丝合缝的山,心想,他难道真想杀人灭口?
拉夫骚乱了几秒,我抓椅套的手指更加用力,用力到大黄蜂哼哼两声表达不满,然后幸灾乐祸地嗡嗡,加速冲刺。
就在即将撞上山壁那一刻,山开了。
难以形容那场面的震撼,科技的力量十分绝对,无论是普通人还是驱魔人都会为其所摄。
人类果然服从于力量。
大黄蜂载着我们进入一条有些昏暗的隧道,不到半分钟到了终点。我想这段路程恐怕也没那么短,但大黄蜂一回到老巢就放飞自我了,速度直飙500,我感受到一阵强劲的后坐力把我死死摁在座位上。
大黄蜂,我以后还是别坐你的车了。
停车后,大黄蜂打开车窗,我和拉夫探头向外看去,四周空荡,但无比高大开阔,因为这里容纳的是那些高大的,强壮的机器人——只有身处他们面前才能设身处地感知到自己的渺小,他们庞大,坚硬,似乎十分冰冷,蓝色光学镜向下投射,我感到那似乎是在俯视。
多么,像是那些天使啊。
俯视打量的目光以那个橙白相间的汽车人最为明显。另外我看到的还有一个绿色的,体型壮得像蒙古摔跤手一样的大个子,和直到下车大黄蜂变形后我才发现阿尔茜一直带着杰克在我身后——等等,怎么还多了一个人。
是拿个画画的女孩,我记住她一方面是因为她的亚裔面孔不常见,也是因为她很有个性的装扮。我对她没什么恶意,毕竟这样活泼的女孩子很少有人会无缘无故讨厌,只是没想到她居然活泼到撞破了阿尔茜和杰克。
橙白色机器人——大黄蜂说他是救护车——跨过来,他看着我们,问:“不是只有三个吗?”
显然,他问的不是我们。
他真没礼貌。
阿尔茜不太乐意回答这个问题,她走开道:“你不知道吗,?人类可以繁殖。”
不知道杰克笑了没有,反正我笑了,我很喜欢幽默感,就算被讽刺的其中有些我。
救护车有些意外地看向我,我只好先开口:“你好,我是丽贝卡·康斯坦丁。”
拉夫道:“我是拉夫。”
女孩没被影响到,情绪还是很高涨:“我是神子!”她跑向那个绿色大个子:“你叫什么名字?”
大个子愣了一下:“隔板。”
神子欢呼一声,和隔板单方面交流起来,隔板根本跟不上她的语速,只好无措地“呃”,“这个”,“啊”。看来这些机器人不似想象中那样没人性。
“如果你们是机器人,是谁造出你们的?”拉夫也没忍住。
问题简单但是繁琐,救护车扶额,苦恼地叹息一句:“……真要命……”
我有点想反驳,但没等我张口,身后传来一阵极其强烈的震动,令我几乎站立不稳,还是拉夫撑了我一把,我才能顺利转过身。
什么东西?
我看过去,造成这震动的源头是一双脚……机械脚,它的个子很大,比那几个机器人都要大,但身材似乎很好,我从下往上仰视,几乎看不到他的脸而只能看到他的车头——那不会是他胸膛的位置吧……
想必这就是他们的领袖了。
这位无比巨大的领袖居然对我们微低下头,以方便与我们对视。他显然早早斟酌过该说什么,的确是领袖的做法:“我们是来自塞伯坦的自主机械生命体。”
我看到他的蓝色光学镜,无比诚恳真挚,我在其中看到尊重。他微微颔首,道:
“你们可以叫我们,汽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