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内的气氛顿时显得有些拘谨，陈方时倒也习惯了。
他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厌琛，其实你没必要这么排斥我。在首都纪的时候我能把你进塔你就该明白我对你其实并无恶意。不过，你也知道...”陈方时睁开了原本因笑而微眯的眼，“灼日可不会退。”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陈方时率先走出去。
在陈方时走出去后的不久，季厌琛笑了，很可惜，无人看到。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微光，是啊，如果灼日不入局的话，他该怎么唱响这第一出戏呢?
季厌琛垂低视线，跟着陈方时身后。
“你还记得吧，我们要来找的这个孩子。”
“记得，林澈是那场暴动唯一的幸存者。”
一周前。
当地时间极星年2586纪，12：02分，塔为您播报。
昨日，中城区X区发生大规模暴动，根据目前调查结果，大概率确定为盘踞在下城区的非法武装组织——秃鹫。官方正持续进行调查中，请各位中城区人民注意自身安全，加强防范。
此次暴动发生了大规模恶性爆炸时间，对幸存者正在进行全力救助中，让我们为他加油。
……
此时，一位老者站在灼日的大堂侧，看向身后的拿着报纸的陈方时。
“小陈啊，你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
陈方时翻了翻随即便把它扔到了附近的桌岸上。
“没什么想法，只是觉得塔真是风头无两。”
“混小子，谁跟你说这个！”看着陈方时，老者的声音也逐渐低了下去。
“唉，那场政治灾难过去了，势力倒是重新洗牌了，可人心却没变啊。”
“如今塔作为整个上城区的信息中枢，但却敢公然不晦的直接插手中城区的事，未免手伸得太长了。至于您说的，我倒觉得不早就从人类诞生那一刻不就注定存在吗？”
“小陈啊，你这样直接挑明了说，倒显得老头子我啊有些愚昧了。”
“所以，您希望我替灼日出面做些什么呢？”
“你看一下这个”，老者打开终端，上面是一张看起来只有14、5岁男孩的照片。
“他叫林澈，据我所知，他是这场事故中唯一的幸存者。”
陈方时皱了皱眉，“您希望他能够加入灼日?”
“不，小陈，比起让他加入灼日，我更希望的是你能挖出他脑子里的关于这件事的所有过程和细节。有些事，是我们不得不做的。”
“我明白了，师父。”
“好孩子，去吧。”
陈方时走出去时，那位老者抬头看向灼日棚顶的吊灯。唉，天要乱了。
此时，4058号房间。
陈方时抬手敲了敲门，门内传来一声极为沙哑的声音，像漏音的风箱。
“进——”
两人走进病房内，室内的装横很朴素，一个瘦弱的孩子坐在床上，手上还正在吊着输液针。
“林澈，你还记得我吗？”
林澈抬头看向陈方时，静了几秒，“记得，是你把我送进急救室的，陈方时哥哥。”
“对，是我。我今天来是想问你一些问题，可以配合一下我吗？”
此时一位护士走了进来，看到了两人也不惊讶。她为林澈换好药后说，“如果可以的话就尽量不要问问题了，这个孩子似乎有着很强烈的事故阴影，如果涉及到的话，他的精神状态非常不稳定，建议两位酌情考虑。”
“谢谢提醒。”季厌琛跟护士致意了一下，护士转身出去了。
陈方时开始了询问，“林澈，你还有其他家人吗?”
“没了，妹妹...妹妹死了，我没保护好她。”
“那你还记得那时候你在做什么吗？”
“我当时在和妹妹荡秋千，一直荡……”
“这样啊...”
陈方时的眼神犀利了一些，“那小朋友，你能告诉我，秃鹫为什么会在这里吗？”他的眼神直接对向林澈的眼，让他没有丝毫的躲避性可言。如果有端倪……
林澈的眼神变得灰暗了，泪水急涌了下来，“我不知道...哥哥...妹妹...妹妹，人好多人，带着鸟面具的怪人，他们冲进来，杀了，杀了...妹妹、妹妹!”
林澈的呼吸急促起来，苍白的脸色变成一种不正常的红。他快要窒息了。
季厌琛这时猛步上前，不由分说的掐住林澈的下颌骨，微微用力带起了林澈的头。
那双银灰色的瞳直视着林澈的眼睛。那双眼睛似乎有种魔力，像陷入了某处深邃的寒潭，那绝不是安抚，而是强制性的镇静。
林澈感觉到一股从骨缝深处传来的凉意。
“听我说，林澈，已经过去了，我们不会伤害你，也不会伤害你妹妹。”
林澈缓慢的平静下来，季厌琛也退回原来的位置。
“如你所见，他今天不在适合被问询了。”
陈方时有些无奈，“好吧，看来是这样。”正巧陈方时的通讯器这时候响了起来，他走出去接了，再进来时脸色显得不太好。
“厌琛，这下真的是急事了。我恐怕得提前走了。”
“没事，剩下的安抚工作我替你。”
“万分感谢，下次请你吃饭吧。”
陈方时转身急匆匆的走了，季厌琛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下他的背影。
能让陈方时这么急，看来是出现了什么意外，能让灼日放弃对塔的制衡而转去其他的事物，会是什么呢?
不过，这应该暂时和他没什么关系。
他走回林澈的房间，林澈看向这个去而复返的人，有些奇怪。
只见季厌琛开口，话语却让他入坠冰窖，“演的开心吗？中城区X区惨案的元凶——林澈。”
“你在说什么...哥哥?”
季厌琛走到刚才陈方时坐过的位置坐下，两条腿随意的交叠在一起，但他周身的气质变了。
林澈的声音依旧怯微，但他明显能感受这种直观的变化。
刚才陈方时在的时候，林澈对季厌琛的感觉很淡，有时他居然发现他有时竟然会遗忘这个存在!可是现在不一样了，那双银灰色的瞳眸被注满了一种极为黑沉的东西，注视着这双眼，林澈感觉好像看到了一条毒蛇。
快跑!快跑!
心脏在猛烈地对他发出警告!
林澈感觉后背都被冷汗打湿了。
季厌琛笑了，他放松的靠在椅背上。
“林澈，表演很精湛，可是他们在告诉我，你现在在害怕。”
这是艳丽的一幕，季厌琛脖子上那道疤像是活动了起来。
房间里不知何时涌起了一股黑色的薄雾，而那黑雾的源头正是坐在那位置上的季厌琛。
滴——滴——滴——，仪器的声音安静的响着。
林澈的眼神猛然变得阴狠，“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