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4

    某天睡前他们窝在床上,趁着睡意没泛上,谁都还清醒,秦知白决定多聊几句。

    “……我以前的名字不是这个。”他说。

    “我知道。”温岭哄他,手盖他眼睛上,挡去本来也所剩无几的光线,“睡前不要想这些。”

    想得多,入睡自然困难,遑论秦知白这个曾经的睡眠困难户。

    脱贫不容易,返贫却容易,他担不起这风险。

    秦知白没有参考他的意见,不过挪开他覆上的手指,顺手捏了捏。

    他一直很喜欢温岭的指节。

    “但你不知道原因。”

    他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苦笑着也就继续了这话题:“是因为有人和我说过,陷在黑暗里也好,或者本来看见的世界也更多时候是灰色的,你知道什么是白就足够了。”

    “他说他相信我能爬出来,”他撑着半边身子起来,视线和温岭对上,话讲得温吞,“你也是吗?”

    那是当然。

    温岭这样应他,思绪却不免要飘回到过去。

    “勉励的勉。……对吧?”他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怎样,可能还和平常一样,又或者已经泛起不易察觉的涟漪。

    他记得那时在角落里安静坐着的少年。

    其实不能说是记得。只是一面之缘,他又不是记忆力超强的天才,旧的记忆很快会被新的记忆覆盖掉大半,说过怎样天真怎样脱离现实的话也早忘得干净。

    他只是从没想过,有个模糊身影会在数千个日夜后的这个平凡夜晚突然有了实形,带着漂流多年中途还遗失过的感情。

    不是只有他记挂很久、一见钟情才叫缘分,能越过时间刻度偶然和人重逢,其实也是极小概率的事件。

    缘分从天而降,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无论他的还是秦知白的记忆都是永远向前奔腾的河流,往日不停。

    ……

    后来秦知白有天有空陪他值班,和他上楼时碰到他的同事。

    是办公室里另一位从前的常驻人员,对方才休过产假不久,难得和他遇上。

    女老师见到他们很是热情,估计是将他旁边站着的秦知白当成了楼里新来的老师。温岭没多解释。

    “好久没见你了,温老师。”对方说,又打趣,说他去年夏天时值班来得最早,现在也和其他人一样懒了,都是踩着点到。

    然后又说起那时刚来不久的他,夸他是真兢兢业业,提前来交班不说,还特别交代过,说看到某个号码一定要让他来接听。

    ……聊得太多了。温岭头疼着将话题绕了过去。

    秦知白却已经误打误撞听到了原本或许一辈子都无法得知的秘辛。

    闲着无聊,等人走了,他向温岭求证,温岭甚至懒得瞥他一眼:“你也信?”

    反问得太迅速,秦知白反而能确定真实性。

    夜里打来的电话不多,到一点半才有铃声响起。

    彩铃没变,还是他以前听多了能记得住最开头一段的纯音乐。

    温岭扯了表格去记,一手接起了座机。

    秦知白听他背完了成段的官方介绍,后面是和客服相近的亲切服务,他不想听。

    “……刚好,我们这里有专业法律咨询。”

    不知对面是说了什么,温岭忽然捂了听筒招他过去,脸上笑意盈盈。

    秦知白看清他口型:来帮个忙。

    他依言过去,欣然接过听筒,临时代了客服的角色。

    ……

    那头道过谢挂断了,他回过头去找温岭讨要酬劳。

    “换个地方。”温岭给他指了方向。

    最后他们是在隔断之后,光线偏暗的地方讨论的酬谢问题。

    那里是监控的死角,相对方便一些动作的进行。

    秦知白今天对他十分顺从,说停也就停。

    温岭有意调-戏他,只问:什么感觉?

    他以为会听见多少能和偷感沾得上边的答案,毕竟只是温存了会,最多也就亲上了,谈不上刺-激。

    秦知白想了会,却说是只有我能体会到的,具象化的你的感情。

    “你说是就是。”

    温岭去压他耳边翘起来的那一撮头发:“我觉得是个很好的答案。”

    人间匆忙,指针转得快日历翻得也快,很快又是一年秋季。

    厨房里,温岭收拾着台面。手头暂时忙不开,他于是喊秦知白帮忙递点东西。

    半分钟之后,他要的东西是给递来了,只是来递的人色里色气,腰腹处随意围了条浴巾,其他各处肌肤全-裸-露在外,显然刚洗过澡。

    温岭的眼皮上下蹿着跳了两个回合:“怎么穿成这样?”

    秦知白一脸无辜地看他:“你不是喊我过来?才洗了一半。”

    “……倒也没有急成这样。”他一时找不到理由反驳,又嫌秦知白待在这里太占地方,于是推他走,想让他离开危险的厨房。

    “你洗完回来,再过半小时开饭。”

    “我不是很饿。”秦知白说,视线落点却仍然在他身上,没有要走的意思。

    面前人头发有段时间没理,但还在合适的长度范围内,从头发开始,鼻梁、锁骨,再往下是后腰,哪里他都熟悉。

    腰上系着条围裙。

    想起来该动用围裙时温岭手刚摸过鲜虾,洗净了也还余着点腥味,所以是喊他过来绑的。

    秦知白其实想笑。温岭还不知道自己身后粘着个恶趣味的蝴蝶结,绑带系得松,一动就晃,有点像勾-引。

    “……”

    温岭被他盯得浑身发烫。

    据他经验,很大概率秦知白是快要过来和他贴上了。

    怎么会变得这么喜欢身体接触?

    “你以前可不是这样。”他恼了,拎着锅铲往铁锅上敲,打算下一步直接戳秦知白脸上。

    “……哪样?”秦知白装傻,偏要往他枪口上撞。

    “你耳朵红了。”秦知白凑过来,在他耳边低低地念,又不怀好意来捻他耳垂,“不是说这里是人身上最凉的地方?”

    他摸着其实还好。

    滚。温岭轰他走,说还用不着你,等有活了再喊你过来。

    秦知白听话离场。

    他没走出多远,不多时又听得温岭喊他名字,问他今晚喝莲藕汤吗。

    那人将锅盖拎出来给他看:“新换了个砂锅。”

    “莲藕炖红枣,不加骨汤底。”

    -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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