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两人取了各自的手机靠着沙发坐下,等待着里面的同学们出来。
坐下不久就听得里面传来阵阵尖叫,伴随着还有幽幽的敲鼓声。
“他们能坚持下去吗?”苏亦尘不禁有些担忧。
“嗐,谁玩恐怖密室不是大声尖叫的?应该能玩完吧!”顾晚言倒是不怎么怀疑。
“看着吧,没准儿一会儿就出来了呢!”
接着两人便坐在沙发上开始了长久地等待。
“嘶……”苏亦尘吃痛地叫了一声,眉也紧蹙着,伸手去看刚刚的伤口。
“怎么了?”他自己的手还未伸到伤口处,一旁的顾晚言已经先一步蹲下去查看。
“好像更疼了……”苏亦尘有几分不好意思地说。
“回家。”顾晚言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
苏亦尘也知道自己现在确实不能再在外面待着,赶紧点开昨天刚建的微信群说了一声自己要先回家,便跟着顾晚言走了。
回到家里顾晚言方仔细地观察了一下伤口,但自己也拿不准这伤得程度,只好立刻发了张照片到家群里,并简单叙述了下受伤的原因。
几乎只过了一秒钟,两人妈妈分别都回了文字——意思几乎一致:都让用双氧水涂一下。宋秋窗又立刻说明了家里双氧水摆放的位置。
苏亦尘还想自己亲自去拿,顾晚言立刻按住他:“我知道在哪,你妈发的很明确了。”接着立刻走到客厅电视机下的柜子里,左翻右翻最终找到了一瓶。
“应该没过期吧?”顾晚言回到苏亦尘面前后仔细端详着瓶子上的标注。
“不会的,就算真过期了损失点药效而已,不打紧。”苏亦尘生在医生世家,自然也知道些药物的规则。
“话是这样说,”顾晚言看到没过期已经撕开覆着的薄膜,“假如有不过期的还是用不过期的更好。”
说着已经拆开了棉签沾上药水,下一秒就轻轻地涂在了苏亦尘不深的伤口上。
“嘶……”苏亦尘没忍住疼痛叫了出来。
“稍微忍一下。”顾晚言柔声抚慰着忍着疼痛的苏亦尘。
苏亦尘没再接话,只皱着眉毛闭着眼睛承受着痛苦。
“好了。”不久后顾晚言的声音响起,“好好躺下,不要乱动。”
苏亦尘只得作罢,依言躺下,接着便盯着顾晚言收拾。
顾晚言扔掉棉签,而后又回到床边:“现在你想做什么?”
苏亦尘烦躁地挠头:“好无聊啊,那个npc真是太过分了!现在我决定继续复习。”说罢抄起床头的书,翻到上次看完的页数,又细细研读。
“那你继续复习吧,我先回去了?”
“你别走啊!你留下来咱俩不还能一起复习吗?”苏亦尘抓住顾晚言,让他留下。
“嗯……也行,正好看着你别乱动。”说着又一下子坐回床上。
“那太好了!”
“你快点复习吧,不然我走了。”
时如沙而泻于指尖,日似车则奔至天边。
“出夕阳了呢。”顾晚言放下手里的资料抬眼望去。
“对呀,真好看。”苏亦尘也附和了一句,“下楼走走?”他继续提出要求。
“你的腿……”顾晚言不相信苏亦尘的腿能支持他去散步。
“没事的!实在不行就到楼底下的椅子上坐会也行啊!一直待着看书多没意思啊?走吧走吧!”苏亦尘已经坐起身准备换衣服出发。
“……”顾晚言也只得妥协,“那你就穿睡衣去吧,别折腾你的伤口了。”不过他还是提出了一个要求。
“啊?那万一人家看到我就穿件睡衣出门,不是很奇怪吗?”苏亦尘像小兔子搬竖起的耳朵都耷拉下来。
“那就不去。”顾晚言语气很坚决,“正好老老实实地把伤养好了。”接着便要躺回床上。
“诶诶诶,那就不换了嘛。”苏亦尘立马折中。
“那你下去后不许乱跑,就慢慢走。”顾晚言事先提出条件。
“嗯嗯,我知道了。”苏亦尘其实也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状态并不允许自己跑跳。
“我出去换衣服,你等会就出来。”顾晚言已经撑床走下地,接着拿上凳子上摆着的衣服出了房门。
苏亦尘又在床上略躺了两分钟,听到外面没有换衣服的动静后就推开房门。
“可以走了。”刚刚换好衣服的顾晚言说道。
“太好了,走吧。”苏亦尘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下到楼下,顾晚言扶着苏亦尘坐到楼门口的椅子上。
“你看,这草里还有蝴蝶呢!”苏亦尘的眼睛迅速捕捉到了花丛中的翩翩蝴蝶,接着指着一朵淡紫色的花儿:花蕊上的确伏着一只蝴蝶。
“怎么,抓来玩?”顾晚言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
苏亦尘使劲地点点头,接着露出一个笑脸。
顾晚言没再多问,马上就轻手轻脚地走到低矮的草丛中,悄悄地藏在蝴蝶身后,接着回头看了苏亦尘一眼,幅度很小地点头示意。
!
不出意料地抓到了正印着玉露琼浆的蝴蝶。
顾晚言立刻跨出草地,将蝴蝶举到苏亦尘眼前让他看。
“这蓝色的蝴蝶以前只在电视上见过呢!”苏亦尘惊叹于这只蝴蝶如此鲜明的湛蓝色,“我要给它拍张照片。”说着点开摄像机,从几个角度给这只蝴蝶拍摄。
“拍完了吗?拍完我要给它放回去了。”顾晚言询问道。
“你放吧,记得别碰别的东西。”苏亦尘叮嘱道,“蓝色蝴蝶的鳞粉可能有毒。”
“嗯,我知道。”顾晚言轻轻地答了一声,而后放开了手中的蝴蝶。
蝴蝶抖动了几下翅膀,飞入了远处深处的花丛。
晚云渐收,斜阳西垂,晚霞断又连,长风不止,木樨满枝盈。
“什么东西闻起来好香。”苏亦尘深深地嗅着空气中的清香,仿佛已经陶醉在了仲秋的梦里。
“是桂花香吧。”顾晚言也闭上双眼,静静地感受着幽幽香气。
“要是家里也种着就好了。”苏亦尘又做起了打算。
“得了吧,谁家屋子里种桂花啊。”顾晚言毫不留情地打断他。
苏亦尘便没有接话,于是乎两人又浸没在了满树桂香里。
“槐序夕阳染层层。”苏亦尘低声吟出。
“槐序?现在不是秋天吗?”顾晚言不解地看着他。
“没什么,练练作词罢了,何必如此严谨。”苏亦尘轻描淡写地说。
“露霜浓重,木樨枝枝盈。”苏亦尘望见桂花满枝,露水而悬于其上。
“水悠花盛韶华竞,谁人能解我真心?”
“这前句尚可,后半句未免无病呻吟。你又有什么伤心了?”顾晚言犀利地问。
“这你不用管,我自然有道理。”苏亦尘倒是没当回事儿,依旧我行我素。
过得良久,天空下起小雨,阴云隐蔽了残阳,一轮秋月匿于层云之后。
“快上楼。”许久没出声的顾晚言扶起苏亦尘就要走。
苏亦尘跟着站起来,边走边又吟道:“仲夏晚风吹又起,月华人倚,霪霖点点滴。”
跨进电梯门,最终脱口道:“莺啭燕鸣晚芳时……”
接着又是一段许久的无声。
“怎么不说完?”顾晚言皱起眉头,“虽然杜撰的成分不少,但好歹化自现实,你这首蝶恋花也该唱完才是。”
“还没想好,后面再说吧。”苏亦尘随口翻过了这篇。
“不过我突然想起一个事儿!”苏亦尘又突然恢复了激动。
“你觉得,暮云思三个字取得如何。”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顾晚言,很期待听到他的回答。
“暮云思。”顾晚言轻轻重复了一遍,“我想想。”
“暮字是姓,不必人取的,只看云思二字,我觉得起得很好。”顾晚言仔细分析了一番名字后说。
“唐寅作一剪梅,末一句是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如若说我猜的不错,云思儿子倒是恰合了这句词。”顾晚言平静地说着,“想来父母很恩爱,都盼着儿子和一个真心所爱的人在一起吧。”他说这话时笑着朝苏亦尘眨了眨眼。
“朝我眨眼没用,你得朝着里面那位眨。”刚进了屋里苏亦尘就用手指向苏蓦的房间。
“诶对了,他上午一大早就去玩了,还没回来吗?”苏亦尘这才反应过来苏蓦的房间是黑漆漆一片,门也没关。
“我给他打个电话。”心急火燎的苏亦尘立马拨通了电话。
“喂,哥哥咋了?”电话那头传来苏蓦的声音,两人总算松了口气。
“你还没回来吗?”苏亦尘问。
“哦,我可能还要一个小时到家。”苏蓦回答道。
“好吧,”苏亦尘无话可说,谁让人家一周放两天假呢。“那你们玩得开心,回来注意安全,拜拜。”
“一想到他们明天不用上学我就生气。”挂断电话后苏亦尘愤愤道。
“你也知道你明天要上学?”顾晚言一语中的,“赶紧收拾收拾睡吧,我也回去收拾东西了。明天门口见。”顾晚言拿起出门前留下的睡衣,准备回自己家去。
“嗯嗯,如果我没睡醒记得喊我。”苏亦尘还不忘再叮嘱一遍,“对了,记得把你手上的鳞粉洗了。”此时顾晚言已经走到电梯里面。
“嗯,我走了,你快点收拾吧。”说完后电梯门就缓缓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