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立高中,位于陈江江畔的小资贵族学校,能进来的学生个个都是家里有钱有权之流,每天早上校门口都是豪车来往,下来的都是挺胸抬头的男女。
07:55,几乎要没车的门口,缓缓停下一辆黑色保姆车,戴白色手套的司机打开后车门,车上下来一个灰衣黑裤的男生,又大概是哪个有钱人家的少爷吧,门口的保安皱皱眉,没将大门关上,“快点快点,你们这些小子,一天到晚就知道不务正业。”
不务正业也只是保安随口说说,他心知肚明,于立校风校纪严明,管理各方面机制甚至要比得上政府单位,上回他就亲眼目睹一个老师怎么把一个少爷治的服服帖帖。总而言之,于立样样都好,除了这帮崽子个个不是善茬儿。
男生边迈着长腿边把放在衣兜里的手伸出来拍了拍保安的肩,,“知道了,大爷。”柔而缓的声线。
保安一抖,心想,“死小孩,我才四十,儿子才三岁,咋就大爷了?”
这腹诽男生当然听不到,因为一转眼功夫,他已经一改先前慢悠悠的脚步,迈开长腿“飘”到了高二14班,在靠窗的角落稳稳坐下。
“呼———”,男生长吁一口气,抹了把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抬手看了眼表,7:59,很好。
“快点阿漆,陈姐今天要抽背书!”前面的男生转头低声说,别看这厮戴着金边眼镜,看着斯斯文文,说的话一点不客气。
“温稹你有没有点好事情,不早点说。”被叫做阿漆的男生皱了皱鼻子。
“谁叫你天天睡觉叫不醒。”金边眼镜男委屈。
阿漆,就是于立高中众女众男皆知的宋漆予,一八几的个子,有双狗狗眼,笑起来让人脑子里不自禁就汪汪两声,心里软软的。
温稹,宋漆予实打实的亲兄弟,俩人从穿开裆裤的时候就一起甩鼻涕了,上学一路同班到现在,只是与宋漆予这洁身自好的狗不同,身边女朋友没停过。
因为这,宋漆予每天收到的小花小眼神要比姓温的多得多,宋漆予这三个字每天都要被念上个几百遍。
8点整,陈玲踩着铃声走进教室,抬了抬黑色眼镜,随口叫了声,“宋漆予,背书。”
宋漆予懒懒的直起身,瞄着温稹大剌剌敞开的书,一边卡卡绊绊地背,文言文晦涩而长,男生温缓的声线将人轻易带入作者的心境,时不时的卡顿倒也显得恰到好处了。女生们露出一脸花痴的笑容,听者有心,就是不知道这背的人知不知道自己背出了这文言文的几分韵味。
“站着。”可惜声音好听也救不了他,陈玲没等他背完,便抛下一句开始讲课。
“又被抓着了吧,阿漆。”温稹偷偷笑,宋漆予伸手在他脑袋上呼噜了一圈,乖乖站着。
音乐声响起,“下课吧,文言文不会背的回去好好背背,下节课继续抽查。”说完,陈玲便走出了教室。直到高跟鞋的声音渐远,众人才开始冒泡活跃起来。
宋漆予坐回被他晾了一节课冰冰冷的椅子,想着睡上一觉好好弥补它,“别睡,今天晚上出去来一顿?”温稹揪他的乱毛。
“不陪女朋友?”
“分了。”温稹摸摸鼻子,又是单身的本少爷一枚哈。
“行啊。”宋漆予应下后继续睡。大概是昨天睡少了,不一会儿居然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还做了个梦,梦里是一片田野,靠路边的那面种着高高的甘蔗,风一吹叶子就簌簌作响,旁边是矮矮的油菜花,黄黄的小花朵给夕阳一照,便有了几分微醺的姿态,再旁边是一小片蒲公英,轻轻吹一口气,便纷纷飞走,看不清他们的目的地,梦里的宋漆予眯眯眼睛,随手揪了一根狗尾巴草放嘴里,便原地躺下,这草在这片田野里错错落落地生长着,虽没有一块规整的地,但是走个两三步就能看见,来不及开始想念你,便又见到你,不知为何,宋漆予的脑子里莫名冒出这句话,他就这样,身上多少是有点忧郁诗人的气息,许是小时候他就爱琢磨,看一本书总是看很久,来来回回地看,总要品点什么出来才肯罢休。这么大的田野就他一个人,安安静静,独自欣赏着仿若要溢出来的落日,不远处的小河反射出温柔的余晖,一直到天色渐渐沉下,他就一个人静静地躺着。他一边躺着一边想这个课间怎么这么久,久到灵魂和身体好像分离了。
“宋漆予,宋漆予。”一个甜甜的女声将他拉回现实,脑子里混混沌沌的,像盘古刚来过。
“怎么又是你?”不等宋漆予回应,温稹就已经先一步问出声。
“宋漆予,你晚上八点有空吗?”女生轻轻地问,不等回答,又接上一句,“晚上八点,我在楼顶等你!”说完,便转身跑走了。
“有情况啊阿漆,林宸宸追了你这么久,终于有行动了,你不表示表示?”嫌热闹不够看的温稹凑过来。
虽然林大美女没有明说找宋漆予什么事,但也八九不离十,估计今晚是要告白了。害,今晚的晚饭约不成了,想到这个,温稹没那么高兴了。
一旁的女生们化身尼姑,祈祷明天宋大帅哥还是完完整整的一个人,还是属于他们所有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