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元纪2001年6月27号上午6点整，瑞尔.斯兰特像往常一样从先生那里接收任务。有些不同的是，亚里德.晶在去见先生前向他发起了“组队邀请”，而他也秉承着“后辈还太年轻了要带他出去锻炼锻炼才能成为一个好的前辈”的念头，选择带着他去“异化”边缘和“异化”区执行探查任务。

    但还是要提前向先生说明情况。

    他来到先生的办公室时，葬生月正在看一本不知从哪个遗迹里薅来的古书。

    办公室里的灯光总是带点棕黄色的昏暗，此时窗帘拉得很紧，室内也只点亮了桌子两旁和座椅上方的灯，光线朦胧地包裹葬生月脸颊的轮廓。他的骨骼虽然明显，但仍带着亚洲人血统，没有魇.葬生的冷硬线条，这灯更是衬的他整个人柔和了许多。

    “先生。”瑞尔.斯兰特直接开口，他知道先生不喜欢拖拉：“亚里德在这次任务中申请与我一同出行。”

    “嗯？可以，这次任务很基础，带他提前去见见外围“异化”区也不错。”葬生月头都没抬：

    “他刚刚进入组织没多久，多带他走走，也算熟悉环境了。”

    “我明白了，会带他多认识认识的。”瑞尔.斯兰特不打算逗留太久，亚里德还在外面等。于是他直接从桌上拿走清单，转身正准备离开。

    “瑞尔。”葬生月突然出声，硬是拉住了他的脚步。他放下书籍，笑得和平时一模一样，但在瑞尔.斯兰特看来有些不寒而栗：“来，交给你个额外任务。可以长长森蟒的经费的。”

    “……什么？”O-O

    等瑞尔.斯兰特从先生的办公里出来时，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

    他仿佛看见了亚里德.晶哀怨的眼神，以及来自同层人员魇.葬生的“身为前辈却让后辈等这么久”的指责。

    “真是太失职了……”瑞尔.斯兰特皱眉，“亚里德这么聪明，他不会在原地一直等我一个小时……的吧？”

    是一直在等的亚里德.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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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元记2001年6月27号上午6点47分，瑞尔.斯兰特在接亚里德的路上碰巧遇到魇.葬生。打招呼，被询问任务详情。简单说明一下，收到对方的一句“早点回来”。点头，对方非常冷漠的扭头就走，估计是去找顾林汐了

    不一会看到在外面等他超久的亚里德，不等他抱怨先安慰他“这次任务很简单，不用担心”，顺便安抚一下他的情绪。看着后辈紧张的样子，揉揉他的头发，把对方揉僵硬了，扒开我的手就跑到前面，冷着脸催促我快点走。

    唔……又遇到奥塞卡那家伙了。互相冷嘲热讽几句，收到对方询问：

    “今天的预象不太好哦，如果你在那里出事的话我会很麻烦的。”

    回答：“不用担心，在死之前我会把你拉过去一起死的。”

    对方依旧微笑，“好心”给我让了条路：

    “亚里德还在等你，不要死了，斯兰特。”

    “谢谢关心，奥塞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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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瑞尔.斯兰特出大楼的时候并没有下雨，毕竟当时的雨下的还没那么频繁。但湿漉漉的空气让他的机械体有些难受，好像生锈了一样——什么？你说由“线虫”而成的机械体是不会生锈的？瑞尔.斯兰特可不管这么多，他要以此理由向政府拨款，回来后给自己来一个全身心保养……嗯，还可以多要点，去除自己的保养费，剩下的上交给先生当组织经费用，最近经费有些短缺，这样可以减缓先生的压力（每次缺少经费就冲到政府讨钱的葬生月：^ ^）

    内围的“异化”区不同于外围，因为那里的异化程度<30%，所以仍保留以前人类生活的痕迹。

    但也废弃得差不多了，瑞尔.斯兰特想。他带着亚里德在内围区巡逻。破损的大楼，摇摇欲坠的电线杆，充斥着恶臭味的、飞满变异苍蝇的垃圾堆，还有到处乱跑的“异化”物……他都开始怀疑那些政府批下的改造内围“异化”区的款是否都进了一些上层普通人的腰包，不然，从两个月前开始的改造项目怎么一直滞后到现在的？

    “那群自以为是的蠢货，认为高他人一等，不过是只敢躲在我们身后的、胆小无知的老鼠罢了。”

    在回忆中，葬生月用左手捂住嘴，大拇指上的紫色钻戒在灯光下亮得刺眼，“瑞尔，多拍点照片什么的，好久没有整治他们了，竟敢私自克扣森蟒的经费……什么？没扣吗？那公用账户中莫名其妙少的那些钱……嗯？是上次林汐和小魇打架的时候一不小心把体育馆屋顶打塌了赔的钱？可他们私自减少拨款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嗯，对，我就是看不惯他们，太过分了，导致我上次去吃的甜品店里的甜筒价格涨了2块钱，店员的理由是最近经济不好……”

    没错，多拍点照片视频好趁他们开会时闯入政府大楼揪着那群傻X一顿骂就是葬生月给瑞尔.斯兰特的额外任务。

    但事实上，就算没有这些证据，葬生月也会挑刺找理由收拾收拾他们，美名其曰“饭后活动”。

    先生有时候也挺幼稚的。

    瑞尔.斯兰特不由自主地笑笑，叮嘱亚里德不要离自己太远，行走在废墟之间。他随手将手套取下，露出由灰色的、如同丝线的“异化“生物所缠绕而成的手，夹杂淡蓝色的液体。

    “这是你第几次来内围区，亚里德。”他看到了正想钻入墙壁缝隙的“异化”物——一条类似毛毛虫的昆虫类生物，只不过有点过长，大概2-3米，浑身长满细小的刺，狰狞的口器由内外翻，占据半张脸。

    瑞尔.斯兰特指尖的“线虫”变得松散，变成一根略粗的导线，直朝那只“昆虫”射去。导线扎进它的身体，又解旋成数十条细线，从体内破出，将发狂的“异化”物紧紧缠住。

    他把它从墙里揪出来，不管过程中所破损的水泥墙碎片，直接拉到脚下。

    “啪叽”

    伴随着那只“异化”物强烈的挣扎和发出的尖叫声，瑞尔.斯兰特一脚踩在了它的口器旁。看着它参差不齐、外翻内扣的牙齿，以及突出来的还在蠕动的暗红色牙龈，他微微皱了皱眉，用牙齿咬掉左手的皮质手套，露出了和右手一样的由“异化”生物所缠绕而成的手。他左手的“异化”生物缠绕方向逐渐变化，竟合成一把外形似刀的利器，然后猛然向下一搓：

    “噗呲”一声，那把刀直接捣进了那个“异化”物的大脑（大概是吧，都是一长条的），然后刀刃外翻，摸索着卡住了一个硬硬的固体。没有丝毫犹豫的，瑞尔.斯兰特快速的用刀旋转着在它的头上开了个洞，将那块固体连着血肉一起挖了出来。

    亚里德.晶一直在旁边观看。顾林汐带着他熟悉内围“异化”区时，看到“异化”物都是直接用手一击爆头，或者揍成血沫，很少有兴致给这种东西做个开颅手术。

    他看到那块带着血肉的固体掉了出来，拿起了那块血肉模糊的东西（洁癖什么是不存在的）：是一块很浑浊的晶石。他用手捻去上面的血丝，已经看不出来是晶石了，如果不是他体内本来就有艾斯的极地晶体而且与他的血液混为一体，对这个固体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他可能也会将他认作一个石头。

    “混浊体，别名异化石。”瑞尔.斯兰特沙哑的声音想起。他空白带有血丝的眼神就这么盯着亚里德.晶，让对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几年前，这块破石头在黑市被炒到了天价。”

    “它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的……”

    “所以只是几年前，热潮也只持续了不到一年。它现在只是一块长相奇怪的鹅卵石，虽然有些人喜欢将它当做收藏……只能说他们审美独特吧，这种丑东西都看得上。”

    “啊，是啊……”

    亚里德.晶随意的敷衍两句，想把混浊体扔掉。但思考片刻，还是把他揣到了兜里。

    也许会有用呢。他想。

    而且他本来就有一点收集癖，不论什么东西都想往家里带一个。

    “你的审美真独特。”瑞尔.斯兰特眼睛尖，自然看到了他将那块“长相奇怪的鹅卵石”塞进口袋的举动。

    “啊？”

    “我会尊重一切人的观念和喜好，包括审美。”

    在亚里德.晶略微窘迫的表情中，瑞尔.斯兰特的眼神却看不出任何情绪。他只是将眼眶转过来，：

    “只要你不把那东西放进我的房间，就像奥塞卡一直想预言我的未来一样……令人作呕的举动……我不信神明，但我无法掌控你的想法。这随你，亚里德。”

    “……我知道了前辈。”

    还是不说话了。亚里德.晶有些心累。

    不过，瑞尔前辈和罗伊斯顿前辈的关系不是一般的差。是因为信仰不同吗，的确是无法口头调节的矛盾呢。

    “只有相互尊重才能维持至少在表面的和平，就像现在的森蟒。”

    瑞尔.斯兰特的语气甚至带有自豪。无法否认的，他忠心这个组织，尊敬他的现领导人葬生月，信任他的同伴——包括罗伊斯顿。

    “组织利益至上”永远是森蟒的原则。这也是为什么哪怕他与罗伊斯顿关系不好，也会尽量维持表面和平的原因。毕竟私人矛盾私下解决。

    “啊，跑题了，这原本是先生单独告诉你的……走吧，从这里到隔绝内围区与外围区的高墙，我带着你巡查一圈。”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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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察周围亚里德，你在走神吗。”

    走了一段路，瑞尔.斯兰特发现后辈的走神。出声提醒，将亚里德.晶的思绪拉回。

    “熟悉环境，这里是弗瑞斯特将要改造为新的人类生存区的地方。你以后会常来——每隔几个月都会有“异化”者过来清理“异化”物和“异化”巢穴，防止“异化”程度的加深。”

    “森蟒的清理任务次数不多，但对于你们新人来说，还是要有一定的准备。”

    “观察周围。如果有“异化”物，你不需要出手，告诉我就好，以后会有机会的。”

    “明白了前辈。”

    亚里德.晶甩甩头，用手摩擦着粗糙的混浊体。

    直觉告诉他有什么地方不对——这种心悸的感觉使他无法集中精神，但他没有理由说出口，至少现在。如果让一位森蟒成员因为“直觉”在探查任务中从内围区就开始返回，不论是谁都不会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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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营地内——

    “亚里德，你今天状态不对。”

    瑞尔.斯兰特回去后已经将探查内容报告给边境司令长了。

    虽然他瞧不起人的态度让他有些恼火，但任务完成后的休息时间可以使他疲惫的大脑稍加休息，还是很值得愉悦的。

    瑞尔.斯兰特已经将外衣脱下，就发觉亚里德.晶鬼鬼祟祟地在帐篷外磨蹭。

    考虑到后辈的心理健康，他略微思考，将脱到一半的外衣穿了回去。

    “晚上好，亚里德。有什么事吗。”

    他将扣子扣好，才慢慢悠悠转身。然后毫无意外地看见自己后辈的身体一僵，默默将头探了进来，睁大眼睛。

    “前辈。”一种“偷窥别人被抓包”的尴尬感涌上心头——谁知道前辈正在换衣服啊！？自己正准备小心翼翼溜回去时又想到今天的不对劲，想转头等前辈换完衣服却被叫住了，实在是太丢人了……

    但来都来了……

    他抿了抿唇，僵硬地挪进帐篷，缓缓开口：“今天有些不对劲，前辈。”

    “是发现了多余的“异化”巢穴么？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不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直觉，应该是……”

    亚里德.晶观察瑞尔.斯兰特的眼神，发现他并无恼火，只是略有疑惑和不爽——他知道瑞尔前辈最不信“直觉”，才有些犹豫。

    “从我捡到混浊体开始，那种感觉一直都在。越靠近外围区越明显……很怪。”

    “我明白了。”瑞尔.斯兰特上前，摸摸他的头，“我会向先生汇报的。辛苦了，回去吧，好好休息。”

    “那明天……”

    “任务继续。我会注意不对劲的地方，但不能因为“不对劲”停止任务。”瑞尔.斯兰特解释：“换作谁都一样。既然你觉得有些不对，明天跟在我身后——你的独自探查任务取消，不得离开我过十米，这是最低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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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这里开始……亚里德发现了不对劲。”

    瑞尔.斯兰特在纸上画了一个圈，“但也多亏了亚里德……”

    也幸好，他没有将亚里德.晶的“直觉”当儿戏。否则，以他的反应速度，他大概率无法逃过“漩涡”。

    “瑞尔在三天前也发了信息告知了情况，”葬生月一边听瑞尔.斯兰特的汇报，一边回复（敷衍）“元老会”的催促，笑道：“做的很好，你和亚里德都是。”

    亚里德.晶：(害羞)

    “我也提前预言了。”罗伊斯顿微笑，“但只得知“面临着即将毁灭森蟒的挑战”……从来没有得到这种消息呢，很有意思。”

    “毁灭我们吗？在弗瑞斯特，我认为没有任何人或组织能做到这个。”

    “是在整个人类生存区。”

    “啊啊，那可真是……”

    “林汐，小魇，不要轻敌，我之前就说过。”

    葬生月终于停下打字，说：“近年来，我没有得到任何组织崛起的消息，这个就先放一放；一般天灾程度的“漩涡”扩散期是2天后一周内，等级越高，扩散期会越短……瑞尔，你和亚里德驻守内围区高墙，一但范围超过了内围区，直接通知我；小魇，林汐，你们带着小川他们在内围区与弗瑞斯特的边境待命，将“漩涡”的吞噬范围控制在“异化”区之内……至于罗伊，你跟在我身边，和御使使跟我去弗莱特兰。”

    “我以为您不会去……”

    “元老会那群家伙怕死——明明大多都是半截入土的人了……趁现在敲诈他们一笔没问题。”葬生月依旧笑着，“森蟒的贪婪从未改变，毕竟蚊子再小也是肉嘛～”

    “啊？”

    “而且啊而且，瑞尔一定好好的完成了我的任务吧～内围区的可以讹一下，“漩涡”的可以骗一下……哎，还有瑞尔今天被那个什么司令长凶了，我要点精神损失费不过分吧……啊，这种事我超擅长的说……”

    葬生月已经眼睛发亮（是金钱的光芒）。在顾林汐便秘的和魇.葬生“我就知道，先生”的表情中给加茂御使打了电话。

    至于罗伊斯顿和瑞尔，他们正在眼神battle。但好歹没当场打起来，所以没人管他们（也许也有无人有空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