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上天还是不忍薄待这样一位天真烂漫的少女。
袁婵娟大力挣扎间,屋外突然有人节奏十足的敲了敲门。
阴十郎阴沉着脸起身出门。
屋外隐约传来交谈声,袁婵娟缩在床角拢紧了自己身上仅存的布料,泪流不止。
过了一会,阴十郎嘴角噙着一丝莫测的笑进来了。
他定定的看了一会床上瑟缩的少女,突然道,“你倒是来头不小。”
接着将一件布裙扔在地上便走了。
袁婵娟连忙颤抖着手穿好衣衫。
走出房门时,她才感觉房内原来如数九寒天般冰冷。
门外,一个清瘦的背影正迎着夕阳站立。听到身后动静,他转过身来。
袁婵娟不知怎地,方才还颤抖不止,可当她看到青年的眼睛时,便奇异的镇定了下来。
“…是你救了我吗?”
青年微微一笑,好似一块暖玉。
“是啊。我花了五十两银子赎你,所以今后你恐怕要到我的客栈做长工还债了。”
“那,那小翠呢?”袁婵娟问出了她此刻最迫切想知道的问题。
青年默了默,只道,“跟着我,我有办法为她讨个公道。”
于是袁婵娟便再也不问什么,只是跟着他走了。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
袁婵娟不记得走了多远,也不知道走了多久。
她只是一味的低头,和青年保持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一直走。
再抬头时,才发现眼前居然出现了一个村子。
村里的泥路,虽不长,也不宽,却有十几户人家。
青年回头对她笑道,“很不错,赶在天黑前到了。”
袁婵娟不知道他究竟想做什么,只后知后觉的发现,她的脚很痛。
她做公主的时候,从没走过这么长、这么久的路。
她急切地想坐一会。
青年好像也知道这一点,恰逢村门口矗着一腿脚不便的老翁,便上前问道,“老人家,小生赶路至此,天色已晚,不知何处可借宿?”
老翁闻言脸上流露出戒备的神情,“快走快走,村里没有借宿的地方。你若是非要留下,便只能到古庙去。”
“但这古庙可不是能住宿的地方,夜晚常有女鬼出没杀人。”
青年闻言既不恼也不怕,只是从容的谢过。
“子不语怪力乱神。”青年笑了笑,“这正是我要去的地方。”
说罢,便领着袁婵娟向古庙去。
身后老翁眼中精光一闪,布满沟壑的脸上流露出几分狠厉。
古庙里。
袁婵娟的身子轻便了,浆糊一样的脑袋也开始思考起来。
她怎么才能知道眼前这人不是坏人呢?
经过孔从珏这一遭,她已经深刻知道,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个道理。
青年好像看破了她的疑虑,从袖中掏出一块玉牌,放在手中细细摩婆。
他的眼中好像有万千思绪,又好像毫无波澜的深渊。
“这不是姑姑送我的无事牌吗?怎么在你这里?”袁婵娟仔细回想,终于明白这玉牌可能是在与张麻子纠缠间不慎掉落地上,被尘土掩饰,而后被青年捡起。
姑姑没说错,这玉牌真能在将来救她一命。
“这是我当年送给你姑姑的,我是她的……”青年想了想,吐出两字。
“故人。”
“那你叫什么?说不定我听姑姑提起过你。”
青年闻言勾了勾唇,但这不是笑,更像失落。
“王笑泯,我如今叫王笑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