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那会算是娱乐圈知名歌手,演唱会票价会被炒到两倍。
A的朋友C事后还是觉得不值,你跟B分手不能私底下分吗,非得演唱会分,分完你还要轰轰烈烈退圈。要我就不干,娱乐圈好赚钱的哦,分手也得写篇小作文发网上,卖卖惨。
A一下没一下咬着吸管,那么喜欢钱,一年到头怎么赚不到几分银。咖啡店开在转角,骑车的人踩着石墩在等红灯。只是不爱了,不是谁的错,而且我累了,一年到头十几场演唱会,还要写歌,赶通告。像你连第二杯半价的促销都不乐意搞,才清闲,多好的位置,我猜一天有十万个人经过这个路口。
C摆摆手作势要赶客,你就不应该跟B分手,说什么不爱了,我看你们爱得很,你现在讲话跟B一样一样,爱损人脑子里还只有钱。
喝完这杯就回去找B吧,第三杯橙汁了,我还要留着做橙C美式呢。
机器音响起,提示有新的订单。
C做完咖啡,就听见A说,我想写歌,你能不能把店关几天,陪我去趟新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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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大学是文学系的,原先计划高中学音乐,走音乐生,再考一所有名的音乐学院,然后年少成名。但是A母拿出计算器算了笔账,说家里有点供不起。
A每天写一些酸诗,假装在写词。久了,吉他,乐理,都会一点,挖空脑袋写出旋律,拼拼凑凑出一首歌。
晚上没课,A就去地铁口追梦,试图遇到星探,挖掘自己的才华。唱得都是别人写的歌。因为拿着写的歌鼓起勇气问音乐系教授,教授说雕得很不错,但是不改本质。
一开始A还是很羞涩的,不过毕竟自己的唱功拿过学校十大歌手的一等奖,虽然音乐系禁止参赛。
地铁口虽说在闹市,但大多数听一会就走了。驻足听到A唱完收拾东西,B是第一个。
看到B形单影只,A兴冲冲地说,等我,等我!我收拾很快的!
B接过A手里的音响,A的眼睛盛着期待,亮得像郊外夜晚的星星。你怎么听那么久!我唱得是不是很好听,我选的歌也好听是不是!A还想把写的歌唱给B听,想到教授的话,还是止住话头。
因为明天是星期六,可以睡晚,你唱得很好听,我喜欢《遇见》。活的人机,合影。
你能不能回答我说是因为我唱得好听你才留下来的,你工作不需要人情世故吗?
因为你唱得好听,我才听了很久。B笑得无奈,需要啊,可是跟你聊天不是工作,所以按真正的情况回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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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几个星期,B下班都会碰到A,周中时,A就收拾得早一点,和B一起回去。
你们老板真扒皮啊,这么晚才放你走,害得你今天都没听到歌。A想进娱乐圈逐梦越发坚定,自己上班也遇到扒皮就大发了。
B感觉音响有点咯咯叩叩,离彻底坏不远。创业,没有老板。B转头看向A,A在震惊扒皮也扒自己的皮。你要单独唱给我听吗?
A一下就兴奋了,自己写的歌终于被教授评定为尚可见人,这首是我写的歌,你第一个听哦,荣幸吧。
路灯下,A把吉他挂到合适的位置,看着B,声音因紧张而颤动。
歌声伴着树叶沙沙作响。
荣幸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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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把新音响递给A,谢礼。你写的歌很好听,有什么打算吗?
A想到娱乐圈追梦之路,有点囊中羞涩。想当大歌星,但是没钱啊,目前还没有下一步的打算,因为不知道抢银行和偷金店哪一个来钱快。
偷我的钱吧,我的公司有点起色,应该能帮到你。
吊桥效应在这一刻应该改成偷钱效应。心跳得太快,分不清是不劳而获的狂喜还是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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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其实很有天赋,音乐系的教授蛮喜欢教A。
A拿下季军的时候,B忙到凌晨,在公司睡着,隔天才向A道喜。
参赛歌曲是A写的另一首歌,当时一直没有灵感,B连熬一周多,得空两天陪A去福州。歌终于写成,A眉飞色舞阐述好几遍创作历程。B撑着半张脸,静静听着两个人经历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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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毕业的时候,B问A要不要住进自己的房子,我工作忙,房子没什么人气,你要不要住进来,添点人气。
理由站不住脚。A拿下季军后,签约了经纪公司,要写歌,要准备发专辑,写不出歌还要四处跑找灵感。
行李很少。来之前B说,生活用品都准备好在家里。A只带一只玩偶,放在床中间。
隔天A回公司,B早起做好早餐。从床边跟着A到卫生间,看着A拿着同款的牙刷漱口杯刷牙,又跟着走到餐桌旁,先一步吃完早餐。托腮看着A,你这次要去半个月。
录综艺间隙,A发信息,后天马上回家!我想吃你做的蟹黄面,想了好久好久,我要吃大份的!下一秒B的信息弹出,法兰克福出差9天左右,这次你回家,不能去接你了,抱歉。蟹黄面只能等下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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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不理解,B熬夜熬得眼底发红,挤出时间陪你走过十几座城市,你歌里遍地是B。为什么突然就不爱了?
爱不是臆想,是B在身旁。分手前最后一次见面,快一年。B说爱我,不能见面的日子,在我的歌中汲取爱意;可我久久没见到B,我得空去找B,出差,远在异国。我忽然累了,留在国内等,我在等。
旅游几乎是我们最后的完整时间。匆匆吃一顿饭,我们之间丝线太细,似断非断。我沉沉浮浮陷在爱里。
仅存的爱意写进歌词。
提出分手,B只是闭上眼,下唇咬得发白,我知道B同意了。那顿饭没有吃完。B靠着椅背,我提着咖啡回公司,策划最后一场演唱会。
C端着新榨的橙汁,插上吸管递给A。最后一杯,喝完我们就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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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最期待是每每A发新专辑的时候,A会空出一个午后,或是一个深夜,讲述新专辑的来源。歌词中有A的梦,有A的爱,A走过的路。A的话刻在专辑上,深夜加班时流淌出爱意。
A的音乐天赋很高,刚出道事业就小有所成,B只在一开始能帮A,B的公司一段时间甚至靠着A的托举才度过难关。深夜里相逢,如今你是灿烂的明星。
公司扩增业务,B忙得焦头烂额,在与A的约会中喘息,深夜在歌声中惊醒。
歌声与面孔重叠,B发觉三个月已经不曾见到A。
星光灿烂,余晖照亮格子间的角落。
分不清,A是执念,还是爱人。
午饭时,A沉默着,B想讲笑话活跃气氛,几番张口,却只有公司业务。A没有吃那份午饭,定定看着B欲阖的双眼,我们分手吧。B想起A最后发的专辑,曲风不同以往,也没有在午后同B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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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一开始的努力是为了A的音乐梦想,那现在呢,为了A吗,A不需要。为了我吗,为了证明我能与A并肩吗。
A去了新疆。
现在终于能与A并肩,只是我们中间隔着沉默。
我仍爱A吗,爱着的吧,双眼盛满星光。
可我又在爱着什么。
我的爱在岁月里扭曲,我爱着爱着A的我。莫比乌斯环中,我仍深深爱着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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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旷的草原迎着风,碧蓝河流扭曲向天远去。
C问我,如果重来一次,我还会爱上B吗。
当然,B是我一切的开始,经过我,组成我的生命。
我在我的歌中爱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