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

    我,谢妤澄,18岁,2015年我在此写下我的梦想:我一定会走向更大的舞台。

    我家在安平镇凤阳村,父母早逝,我与奶奶相依为命,日子过的很艰苦,但我很快乐。我非常喜欢唱歌,经常在一片空旷的地上表演,幻想那就是舞台,属于我的舞台。

    我能走到更远的地方,因为我长的好看,这是他们说的。

    我常于窗中窥远方,奶奶说“妞儿,去吧。”

    2015年三月,我去大城市追寻我的梦想,含泪与奶奶告别,我说“奶奶,我一定会在大舞台上表演的,您可千万要好好的,等我回来,到时候再给你唱一出《渡捋光》。”

    我来到梦城,找了个最便宜的宾馆住下,我四处打听,终于找到了一家公司,他们正在举行《好声音》的海选,我报名了。

    我认识了一个人,他跟我住在同一家宾馆,他是这样介绍的“许禹安,大禹之才岁岁平安的禹安”。

    3月23日,我去参加海选,唱的是《渡捋光》。我对这出戏最熟悉,从小就听奶奶唱,残月之下,奶奶穿着破旧床单改成的裙子,随着戏词的唱出,她缓缓起舞。我搬个小板凳在旁边坐着、看着。“一曲终了,我仍是风光无限,且看我挑剑刺苍穹”她面向月亮张开双臂。那时我现小,什么都不懂,但那一瞬间觉得她是美的。

    4月2日,我海选通过了,通过的一共有100人,都是一些可爱的小姐姐,我们需要经过30天的特训,然后选拔出6个人,组成一个团队。

    也不知道奶奶怎么样,我有些想她。

    我好像比其他人基础要差一些,但我很认真,每天练习到很晚,凌晨一点的月亮,我看到过好多次了。

    终于到了选拔的时候,我感觉我眼里的期待都要藏不住了,这是我第一个比较正式的舞台。

    我唱的是《夜幕降临》,评委给我的分数好像挺高,因为我听到了观众的欢呼声。

    5月6日,我收到了通过选拔的消息,我跟许禹安分享我的喜悦,他是我到这第的一个好朋友,他请我吃了小蛋糕,我想放到冰箱里收藏,不太舍得吃,但他说以后还会有的。

    为什么网上说是我假唱,明明不是,但是他们没有人信,无所谓,以后我会通过更好作品让他们相信。

    5月18日,我见到了我的队友,以后我将和他们一起站在更高更大的舞台。

    5月26日,今天很累,格外的累,训练到很晚,但是我很开心,仿佛离我的梦想更近了一步,他们让我去见一个老总,好像是姓夏,但我不太想去,所以拒绝了。

    5月30日,有一个陌生的电话给我打过来,她说我奶奶重病,我慌了,匆匆忙忙的请了假赶回去。

    是肝癌,已经晚期了,拿到单子的我跌倒在地上,仿佛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支撑我站起来了,我捂着嘴,不让我自己哭出声,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应该走的……

    奶奶醒了,她缓缓的睁开眼,看到我,跟我说了一句话,没有说出声音,但我看口型认出来了:舞台,我看到了,很好。

    我眼前模糊了,我想我应该是哭了。

    我说我不想唱了,我下午在这陪她,她说“听话,我想看你别的舞台,要登上更大的舞台,是你说的”。

    我抱住了她,不想放开了。

    5月31日,我与管理人交涉,他同意我晚上可以回家住。

    于是我白天在公司训练,晚上回去陪奶奶。

    网上的人说的更凶了,说我花了很大价钱整容,说我这样的人不配待在这,但是我也没做错什么,为什么在他们眼里好像我的样貌,我的穿着都成了一种错。

    6月12日,老板说有个老总来找我,他还说让我把握好这次机会,可别像上次那么不懂事了,要不然可罚你工资了。

    我不能被罚工资,奶奶喝药治病还需要钱。

    我去了,他让我喝酒,我应该给他面子。

    但是这个时候,医院的电话来了,我害怕奶奶有什么事,我想跟他说告辞。

    但他硬把我往房间里拽,他撕扯我,脱我衣服,我很讨厌他,感觉很恶心,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

    我想走,但没能走了……

    第二天早上,我趁他睡着的时候赶紧出来,去了医院,医院的护士和我说节哀,我奶奶……病故了。

    昨天晚上,我应该来的,我就算把他杀了,我应该来的……

    我亲手为她下葬,我为她小声的唱《渡捋光》。

    我难过,我恨,但我无能为力。

    不知怎的,这件事情被传到了网上,有人拍到了我和那个什么老总在一块的照片,说我沉迷于享乐,连亲人死了都不去看,说我害死了我奶奶。

    〔怎么会有这种人?〕

    〔对呀,早就听说她的脸是整的了,费尽心思爬上去,连亲人都不顾了。〕

    〔好狠心啊,杀人犯,杀人犯。〕

    〔杀人犯!不配待在这世上!〕

    我麻木的到了公司,公司里的人也对我指指点点,避我如蛇蝎,我的队友也不跟我说话了。

    我练舞也没有了精神。

    我走在大街上。

    “哎,你知道那个谢妤澄嘛?”

    “她谁啊?”

    “就是那个杀人犯。”

    “哦对对我认得。”

    我自嘲地笑了一声,无人知我谢妤澄,天下皆知杀人犯。

    我不信邪,随便抓了个路人问:“你知道谢妤澄吗?”

    那人摇摇头“好像不知道。”

    我说:“就那个杀人犯”

    “我知道了,谁人不知,都传的沸沸扬扬了?”

    我不知道我怎么走回了宾馆,许禹安问  我怎么了,我说没事。

    我是谢妤澄不是杀人犯,我是谢妤澄……我是谢妤澄不是杀人犯……我真的是杀人犯吗……

    我打开了手机,看到有人帮我澄清,但他们不信。

    〔别洗了,都实锤了。〕

    〔你怎么知道呢,请问你和她住一起吗?〕

    下面回复〔我和她住在一个宾馆里。〕

    〔哈哈哈哈,怎么不说在一张床上。〕

    7月1日,我安慰了那个帮她说话的,然后发了最后一条微博:我真累了,放过我吧。

    7月2日,我真想死了。

    今天7月3日,我是许禹安,也算是与她相识一场,帮她整理遗物时,发现了这本日记,我泪如雨下,该死的不是她……

    7月2日她割腕自尽,18点她的尸体被去找她的夏总发现。

    我采访了几个人。

    “请问你骂过她吗?”

    路人1:“骂过,做出这种事,谁没骂过吧!”

    “那你怎么知道这件事情是真的呢?”

    路人1“不知道啊,别人都这么说,还能有假了?”

    “你这是侵犯了他的权利,就不怕他告你吗?”

    路人2:“全网都在骂,怎么着,她还能告了全网?”

    “她自杀,难道你没有一点愧疚之心?难道您不觉得您是杀人凶手吗?”

    路人3:“没觉得,我只是发了几句话,怎么就成杀人凶手了?”

    8月1日,我将这本日记编辑,更名为《春风吹尽》发表,同月被人民日报转发。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我希望她这棵野蛮生长的小草,能有来生。

    “一曲终了,我仍是风光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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