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杀戮和离别

    1927年马日事变之后，□□和gm群众大批被杀，长沙教育会坪和识字岭，终年血迹不干。

    人们没有被吓倒，被征服，被杀绝，他们从地下爬起来，揩干净身上的血迹，掩埋好同伴的尸首，又继续战斗了。（mao）

    1928年3月29日，天色阴霾。

    黎明时分，长沙司门口，一个头颅和尸体高高挂出来。

    上午，长沙教育会坪，今天要处决的八个人站在中央。

    三个年轻的妹子被捆绑站成一排。

    刽子手已然就位，虎视眈眈。

    人群潮水般涌来，司门口八角亭一带交通断绝。

    “崽啊，我的乖崽……”

    一个疯疯癫癫的老妇靠坐在屋角哭泣。

    这些日子被砍头的崽太多了，都是世间难得的好崽，谁也不知道她哭的是哪一个。

    老妇不远处，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乞丐坐在街边叹气：“今天要杀8个，还有3个妹子。”

    小乞丐今天没捞到啥吃的，浑身没力气，哪都挤不进去，睁着一双朦胧的大眼睛，凑到老乞丐身边，捂着空空的肚子哼哼唧唧道：“好好的小妹子，跟人掺和这些事做么子。”

    无人回应。

    老乞丐眼神空洞地看向远方。

    远处近处，尽是乌云和喧嚣，哪里有什么好景致给他看。

    小乞丐又向前凑了凑，竭力让他注意自己，郑重其事道：“要杀头的！”

    老乞丐终于将目光收回来，看了看瘦得只剩一双眼睛的脏脸，摸摸他的脑袋，叹道：“做么子，搞少点我们这样的乞丐。”

    小乞丐一脸迷茫转头，一个孩子经过，掉落一小块发饼，小乞丐眼睛一亮，疯了一般扑了上去，不顾行人的踢打践踏，将发饼从一只皮鞋脚下抢了出来。

    发饼虽然已经成了碎屑，还沾了泥，小乞丐还是得到极大的满足，回头挤在老乞丐身边。

    老乞丐仰望着天空，两行泪终于落下来。

    教育会坪里，一个嘶哑的怒吼声响起来：“□□人是杀不尽的！同志们，继续干！”

    一个妹子突然高喊：“妈妈，保重……”

    另外一个妹子只知道哭着喊妈妈，什么都说不出来。

    刀终于落下来，鲜血四溅。

    压抑的呜咽突然爆发。

    “崽啊……”

    “崽……”

    一声声凄厉的呼喊不知道从何处传来，在天地间滚动，隆隆作响。

    教育会坪外不远处的一个角落，一个身着长衫的男子压下帽檐，坦然走入人群中。

    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冲破重重阻碍冲上来，一人牵住他的一只手。

    男子低下头，看到两双同样惊恐而明亮的眼睛，脚步微微一顿，被两个孩子硬拉着回头走。

    刚刚挤得水泄不通的人群莫名分开一条小小的路，两个孩子先是拖着他走，走没多久，孩子没了力气，男子转过来，一手拉着一个往外挤。

    男人的身后，一双狠厉的眼睛四处扫了一眼，压下帽檐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