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平镇,隶属大卫,边临虞国,是一座名副其实的边陲小镇。
如今已值深秋,又是黄昏,东街之上残风扫落叶,有着独属黑夜的暗潮汹涌。角落处,迎开客栈却十分的热闹,异常显眼。
五年前,血河一战,潮平镇虽未落外敌,却也自此萧条。潮平镇的百姓该逃得逃,该跑的跑,只留下逃不走的老弱病残和为数不多拖家带口的青壮年。
五年之间,这里逐渐恢复生机,却也依旧少有人愿意定居于此,倒是有不少江湖人,来往匆匆,因此,迎开客栈是镇上为数不多的热闹之地,倒也是见证了潮平镇数年来的潮起潮落。
角落里谢长欢独占一桌,尝一盘黄焖鸡,品一壶梨花白。是少年意气,却有颓废之气。旁边是客栈老板在与他谈天说地。
“小谢,你说你常住潮平,何时才能谈婚论嫁,娶妻生子。你说你长得那么好看,不娶妻生子多可惜。”
客栈老板总爱与谢长欢谈起他的人生大事,但谢长欢总不与回答。
因此客栈老板问完了也不指望谢长欢回答,只撑着脑袋看店小二忙前忙后,听江湖客论江湖事。他似乎很享受这样。
“陈叔,你又是为何在这乱世小镇中开这么一间客栈?”谢长欢放下筷子结束一餐,看着出神的客栈老板问道。
“这或许是情怀。”谢长欢不止一次问,陈叔都是这么回答的,显出半分神秘。
“行,那您继续看,我先走了。”谢长欢握剑起身,很快便融于黑夜。
枯叶随秋风翻滚在人迹寥寥的街道上,人踩残瓦,融于夜色,隐藏的极好,却逃不过谢长欢敏觉的耳力。
一行十余个蒙面黑衣人脚踏屋顶,自四方飞来,也不言语便直指谢长欢而来。谢长欢早有防备,辞墨出鞘,瞬时便过了十余招。
不难看出,这些黑衣人均使软剑且武功不低,且知晓谢长欢的实力,不曾留力,也是极为敏锐的顶级剑客。过招间一黑衣人抓住机会,软剑绕行,割伤了谢长欢左臂,伤口不深却鲜血直流,但似乎不曾影响谢长欢动作。谢长欢右手持辞墨,左手持鞘,亦伤了数名黑衣人,一时之间,局势焦灼。
普通人看来,此一战只令人眼花缭乱,不知过了多少招,谢长欢以剑鞘撩向一黑衣人的面罩,乘黑衣人躲避之际,又以剑鞘怼向黑衣人胸口,一时之间,密不透风的包围圈有了一个缺口,谢长欢抓住机会,以辞墨抵挡其余黑衣人的攻击,轻功一踏,跃向一边的屋顶,翻墙而去。
马不停蹄,谢长欢停于清水榭前,却已是脸色苍白。
清水榭,坐落于潮平镇最中心的路段。血河之战前,是潮平镇最大的青楼,是潮平府衙之外,最大的楼房;所处之所,也是潮平最繁华之所,只是一夕破败,便成了无主之宅。后来清水榭立,选此为址,便作了清水榭。
谢长欢推门而入,不远处的阶梯扶手上一红衣少年倚柱而坐,正百无聊赖的欣赏手中长剑。见谢长欢回来,一跃而下。
“长欢,回来了。”少年边走向谢长欢边问。
“说了不要叫我长欢。”
“行行行,又不是姑娘乳名,还不让叫,”少年语气随意,一看就没放在心上,”你受伤了!“少年加快步伐,想要扶住谢长欢,是肉眼可见的担心,却被谢长欢不着痕迹地躲开。
“行,不扶就不扶,我去叫罗姐。“少年边说边跃上楼梯,上了三楼。
谢长欢就近坐在了旁边的凳子上,手倚头靠在了旁边的四方座子上。不一会儿罗姐便顺着楼梯跑下,其后跟着那红衣少年。
“让你少打架,怎么不听呢,“罗姐一边倒出一粒黑色的药丸递给谢长欢,一边唠叨,”分明知道自己见不得血,咋那么不要命呢。“
同时少年倒了一杯白水,放在了谢长欢手边。
谢长欢就水吃下了药丸,开口:“对方十余人,用的软剑。”
“软剑?响腾阁?你又怎么得罪响腾阁了。”少年回道。
“并未,栗烁,去查查响腾阁。”那红衣少年便唤作栗烁。
“好。“说着栗烁便离开了。
栗烁看着吊儿郎当,实际做事从不掉链子。
“响腾阁不是情报组织吗?怎会突然想杀你。“罗姐一边为谢长欢号脉,一边问。
“不知,如今连是否为响腾阁所为也不知。但不用太担心,他们只敢暗地刺杀便证明还不想摆明身份与我们为敌。“
“也是,“罗姐又嘱咐,”我给你的药不能停,你这毒不能放松警惕。早知道我应当多跟我爹爹学学医术的,不至于这点小毒都解不了。“
“罗姐,怪不了你。“
谢长欢很清楚罗姐在安慰他,自己所中之毒也绝非小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