擅自作主出走这件事若晴姐姐没再提过,前往上海的路上我们三人相互扶持,倒也还算顺利。南下路上,绮舒姐姐向我正式介绍了那个男人,他叫陈自远,自多年前就已到英国定居,现在在英国的银行上班。
南下的路并不好走,这是一个钱和权都不起作用的地界,路上同走的难民虎视眈眈的盯着我们的马车,都想看看里面有什么可以填饱肚子的东西。好在陈自远随身带着一把手枪,我们才较为安稳的走过大半的路。路途中陈自远对绮舒姐姐十分体贴,先前我对他作为陌生人的警惕也逐渐放松。他话很少,行为举止自然都是名流做派,只有在绮舒姐姐面前才会偶尔的展露笑颜。
行至一个小镇时,绮舒姐姐的病情突然加重,一连在床上躺了三天。我每日贴身照顾,可也不见起效。一日,我正在绮舒姐姐房间为她擦拭身体时,突觉门外有人,看过去才知道是陈自远。他挥了挥手,我放下手中的毛巾,走出去。
我和他对立站在门外,他倒是一直低着头,也不说话。见状,我问道:“先生,出什么事了吗?”陈自远只是默然摇摇头,我也不好强求他说什么,只说:“那我先进去看看绮舒姐姐。”
我转身要走时,他突然出声:“我们钱不够了。”
只这么一句话就把我定在了原地,这个情况曾在我脑海里徘徊过无数遍,现如今成真了。我没回头,陈自远继续说:“本来是可以把你们安稳送到上海的,但药钱是一笔不小的费用,英国的钱也拿不出来。”
我皱眉,一下子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回头看他,担心房里的绮舒姐姐听见,刻意压低声音,“把我们送到上海?”我那时太天真,以为他们是彼此心仪,自然对他说的这句话很是敏感。陈自远抬起头看我,依旧是一张没表情的脸,“嗯,之后我坐船回英国。”
我一下子急了,没控制好音量,“不带着绮舒姐姐走吗?!”
陈自远脸上似是有些为难,只是喃喃一句:“所剩的钱勉强够一张船票。”我的心一下子安稳了些许,还好只是钱的问题。我稳了稳心神,重新提了一口气,“带着绮舒姐姐一起走吧,船票的事情我来解决,还有药钱,我去想办法。”说完我看着他,害怕他会不答应。
他诧异的看向我,但还是什么都没问,他张嘴又抿嘴的那一刹那,我就知道,他懂了。
我扭头看了一眼绮舒姐姐所在的房间,心一横就出了门。我在莳香楼独自待了很多年,曲艺方面很是一般,倒是魅惑的本事还算可以。刚出门几条街,就被人搭上肩膀。是一个中年男人,一脸笑眯眯的看着我,我自然知道他的意思,我本是求之不得的,细细打量了他的家当。此人一身绸缎,手也不像是常年劳作的人,身形肥大,兵荒马乱的年代还有此模样,非富即贵。
我一塌腰,顺势倒在他怀里,声音压低了几度,“有事吗老爷?”
那人笑意更甚,开始对我上下其手,嘴马上就要贴上来时,我一扭头,笑着问:“我可是良家女,老爷怎么出价啊?”
都是老手,那人一听这话就笑,一抬手就从腰间拿了钱丢在地上。我弯腰去捡,他也顺势扑上我的身体。所幸街上没什么人,不过看见也没关系,我就是干这个的,被唾弃也是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