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那座桥,真是这个桥吗?”绿萝语气颤抖地询问秋树,秋树看着坚固的石桥天真无邪地点头,反问绿萝:“怎么了?”
顺利与牧羊犬拉开距离后,终于发现了秋树同学口中的石桥,绿萝惊恐地看着用腐烂的尸体搭建而成的桥,腐烂程度早已分辨不出尸体的全貌,为了成为桥的一部分,大部分的尸体,身体都是极为扭曲,桥下的血水乌黑不堪。
散发着的臭味,不禁让绿萝皱眉,忍一忍就过去了,手背上忽的疼痛迫使绿萝放下秋树,下来后的秋树开心指着那座石桥,说:“快看!就是这座桥,走过这座桥,再穿过一小段林子,就能看见体育馆了。”
绿萝弯下腰,双手放在膝盖上,问:“秋树同学,你看到的场景是怎么样的?”
“是一座普通的石桥,还有,清澈的溪流。”秋树不明所以地戳自己的脸回答绿萝的问题,但感觉到绿萝小姐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看来是刚才吓到她了。
“我们两个看到的场景完全不一样!我这里看到的桥,是用尸体建起来的桥!溪流更别提清澈了,全都乌黑的血水,还很难闻,我要吐了!”绿萝揪着鼻子看向秋树,秋树的神情也很不解。
“嗯,你害怕?”
“这不是重点吧!”
绿萝想秋树同学完全搞错重点了,两个人看到的场景不应该感觉到诡异吗,为什么会问自己害不害怕,难道是她跟不上现代学生的脑回路了吗,绿萝开始怀疑自己,猛然间,耳朵似乎有一串电流穿过,她捂住右耳。
真是狗屎!绿萝在心底暗骂,这是又要搞什么鬼东西!?神啊拜托!别再来了!绿萝看见正前方桥头,尸体建起的桥,有一个女孩的脑袋极力地从压在她上面的尸体上拔出,她拔出来了,同时脑袋也掉落到地上,她已经没有了眼球,半边脸都是骨头,骨头上粘着血丝。
她的视线固定在绿萝身上,艰难地一字一句开口:“不,要,相,信,陌,生,人,的,话。”她的声音浑浊不清,说话期间伴随着刚从绿萝耳朵穿过的电流声。
“快....离....开.....”
断断续续的声音却强硬地在绿萝的脑中无限复读,逃跑?!求饶!?逃跑!向神祈祷?!逃跑!利用你的热武器反击!逃跑!!!像一个没有勇气的胆小鬼一样恐惧?!逃跑逃跑逃跑!!就和之前一样逃跑!
逃脱的号角被人为破坏,绿萝企图懦弱地逃跑,可她能逃到哪里去?即使很害怕,脚没有挪动一步,不是她被吓住了,绿萝低头一看,她的防弹背心被秋树抓住了,平淡的灰色眼眸能够察觉饱含关心的神情。
“绿萝小姐,我可以背着你过桥哦。”
“还是。”
“你听见了什么。”
绿萝摇摇头说:“没有,只是这里臭得我们像在全部都是猪粪的猪圈里,让我有点缓不过来,秋树同学你的脚受伤了,我可以的,哈哈哈哈,我可以的!”
秋树疑惑地歪头,看向小溪,手指着那里,说:“那我们从这里过去吧,上面还有石台呢。”说完,秋树踩上石台,向着傻站着的绿萝小姐挥手示意过来呀。
绿萝眼中的秋树同学此刻站在一个漂浮的尸体上方,对自己挥手,女孩灰色马甲和内搭的白色长袖衬衫上干涸的半边血迹,唯一一件干净的军裤格格不入,绿萝的手被抓住了,秋树返回到绿萝身边抓住了绿萝小姐的手。
“绿萝小姐,你没有欺骗我对吗?我很担心你的状态,看上去不是很好。”
“我....”绿萝张嘴刚想回答,就被秋树抱了起来,能单手拿住反-3式手榴弹的秋树同学把自己抱起来也挺正常的。
“失礼了,不了解你现在是一个什么情况,但我们没有时间耗在这里了。”秋树抱着绿萝小姐顺利地过了小溪,绿萝小姐全程闭着眼睛。
“我知道绿萝小姐你有事情在瞒着我,我不会强迫你说出来,理解并尊重每一个人的。”过来之后,秋树把绿萝小姐放下,绿萝小声说了一句抱歉,不知道秋树有没有听见,秋树放下绿萝后就走了,绿萝跟在秋树身后。
二人穿过了一小段的林间小路,看见了远处的体育馆,秋树指着远处的体育馆问:“看到远处的体育馆了吗?我们两个人现在看到的是一样的场景吗。”
“啊....嗯...是一样的。”
绿萝点点头说:“秋树同学,你知道什么东西是最臭的吗?”
秋树走在前面不明所以,回:“乙硫醇?”
“呃....半对!其实是夏天的时候家里下水道爆炸的味道,上高中的时候我住在出租屋,结果有一天下水道炸了,房东不处理,当时我太小了,自费把下水道处理了。”绿萝不再像一个大人和孩子说话,更像是一个朋友在和另一个朋友说着当年的倒霉事,有点不好意思地挠头。
“噗嗤。”秋树捂着嘴,不是因为绿萝小姐讲的倒霉事时,而是绿萝小姐憨憨的神态,让她想到在教学楼时看到的五个小人。
“嗯,我想那时一定又热又闹心,还....很臭。”
“话说绿萝小姐您年龄是二十五吗?”
“为什么突然用敬语了,我二十八岁了。”
“哦哦....嗯,只是顺势就用了,28岁了....那绿萝小姐有喜欢的人吗?”
“那倒没有,家里的两位母亲一直催我,但是能有喜欢的女孩哪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啊。
“她们两位目前在基地中受官方保护,即便我出了意外,母亲们也能在官方的保护下好好生活,说到这个,秋树同学你还能和妈妈联系上吗?”
秋树哽住了,脑中没有母亲的记忆,她只好摆出一副难过的模样,摇摇头,绿萝小姐是一个聪明的人,看到她这个样子自然也不会多问了。
秋树:“我现在联系不上妈妈,希望她一切安好.....”
绿萝:“不用伤心,秋树同学,一般你们这种学校的学生家庭经济情况,通常都会有直升机,你的妈妈大概率安全送到安全的地方或是坐直升机开到了基地。”
诶?原来这么有钱的吗?
绿萝:“嗯?秋树同学不知道吗?”
秋树:“家里的情况比较特殊,我是考进来的,母亲和妈妈一起经营家面馆。”
绿萝:“我天啊,那你肯定很聪明,要知道考进安塔和学院不仅需要考试成绩,还需要获得过全球性竞赛的奖状或者在科技创新拿到名列前茅的成绩,名列前茅指的只能是前三名,而且安塔和学院是重点高中,不是大学,你要从小学一年级就要开始准备到中考。”
秋树:“是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很累很累,我二十四个小时都在学习,嗯。二十四个小时,上厕所,吃饭都在学习。”
实际上这些都是秋树编出来的,绿萝暗自想秋树同学是疯子吗,这不是衡水的学习方式吗,秋树是河北衡水人?
气氛不再那么压抑,绿萝也松一口气,两个人迅速地跑过那道秋树一开始走过的满是尸块的路时身后传来嘶吼声,牧羊犬追上来了,绿萝也在心中停止了计时,她一直在通过逃跑的时间来计算那只第二类感染者恢复身体的时间,结果显而易见是一分四十秒!
但她们距离校医院还有八百米啊!
绿萝边大笑边跑,秋树想绿萝小姐这么快就适应追逐了吗,不过牧羊犬来得时间太快了,距离校医院还有八百米的距离,秋树深吸一口气,她们已经快跑到校医院,只需要一点点时间,女孩重新打开手枪的保险,转过身倒着跑,举起手枪果断对准牧羊犬连开三枪。
正欲扔出镰刀的牧羊犬被连着在心脏位置,额头打穿,子弹从它空无的身体穿过,而第三处是左眼,被手榴弹塞进的眼睛,身体被打穿的刹那,牧羊犬的镰刀也脱离手心,在空中划过一道靓丽的景象,秋树反应迅速地左边连滚三圈,镰刀砸在不足秋树十厘米的地方。
被三发子弹打穿的缺口流着大量的绿色液体,液体可能具有腐蚀性也有可能是第二类感染者的血液,秋树从地上爬起来,牧羊犬早已跳到秋树身旁拿起镰刀毫不犹豫横扫过去,秋树急速地趴下连续滚了四圈再次爬起。
密集的子弹瞬目不及,从牧羊犬的胯部穿过,秋树的脚开始隐隐作痛,下一刻,第二道利落地落下,几乎是在瞬间,秋树被绿萝抓住手腕,大力地拉过来,秋树疼得“嗷”了一声,弹匣被清空了。
“牧羊犬的目标是我!绿萝小姐立刻跟我保持距离!”
绿萝没再废话,在下一轮攻击砸到她们前,与秋树同学拉开了距离,马上给弹匣补上子弹,牧羊犬的右腿向后,左腿微微前倾,右手的镰刀处于正上方,左手在一个平常的位置,右手疯狂地甩起来,最终将自己形成别样的风暴圈,将绿萝的子弹全都切断。
秋树受伤的部位越来越痛,逃跑的速度再逐步减慢,身后的牧羊犬速度越来越快,有一颗子弹幸运地击穿牧羊犬的头部,弹匣再次被清空。
秋树说得没错,牧羊犬的目标从始至终只有她一个人。
“绿萝小姐,跑。”
“我背你走!秋树同学。”
“来不及了,绿萝小姐,我会跟上来的,相信我。”秋树和绿萝的距离虽只有四米,但这牧羊犬和秋树的距离只有一米,秋树明白三米之差的会带来什么。
在这里说什么话都没有用,绿萝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心一狠,冲刺到秋树面前,在镰刀触碰她时,猛地扛起,手背的伤口也又再次撕裂,双肩包也被划破,绿萝疼得龇牙咧嘴也不放手,抱着秋树狂奔向校医院。
“我相信你秋树同学,但我不会抛下我的同伴!”
秋树的确没有被镰刀砍伤,但是牧羊犬旋转得太快,它身上流出来的绿色液体全都飞溅到秋树的脸上,秋树抹了一把脸,牧羊犬追击的速度很紧迫,绿萝小姐跑步的速度即便可以在世界田径锦标赛夺冠的程度,依旧不能拉开距离。
“这个东西就像大风车一样转转转!吸力——太大了!!!”
秋树与牧羊犬正面对上,她的眼中没有恐惧,像平静的河流注视着席卷山林的龙卷风,绿萝没有回头看,自然看不到牧羊犬的速度竟然在一点点慢下来,这细微的变化,不仔细观察很难发现。
秋树举起手枪,笑了笑,说:“绿萝小姐,没有风了,大风车就不转了。”
一声枪响,那股极强的吸力如被剪掉电线的电脑一样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