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已成功匹配任务世界,即将开启传送】
【请注意,请在不违反该世界社会法律与道德的前提下完成任务,如若违反基本准则条例,本系统将对您进行处罚,处罚程度根据违规行为而定,将包括但不限于该世界积分清零、剥除已有技能权限等,请宿主遵守规则,争做合法公民,共筑和谐社会。非主流世界回收系统金鹅毛分部宣】
【叮咚——金鹅毛分部为您服务,827任宿主在我部编号827001任务世界已核对完成,您的系统390827已就绪,请宿主接收基本信息,确认投放定位,计算完成——
请默数、三、二、一、
即将投放至任务世界,祝一切向好。】
……
“所以,你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吗?比饶县还要远吗?“
“对呀,我是专门来找你的,你叫我大鹅就行。“
从小夏家的矮围墙延伸至屋门,地上零零落落几根白羽毛,她家围墙大门是紧闭的,看起来鹅直接从矮围墙外跳高扑腾进来了,难为她看起来要比平常大鹅更加壮实,倒是牙口不像普通鹅那样尖厉吓人,即使跳进了院子,小夏也不害怕。鹅有一双灰蓝色的眼睛,如果小夏会上网冲浪,她就会知道一个妥帖的形容词——鹅的眼神,清澈而愚蠢。
此时,同样有清澈眼神的小夏轻易的接受了事实,她的眼前有一只会说话的大白鹅,大白鹅是个姐姐,还会魔法,姐姐说她要通过帮助小夏完成任务并换取积分,积分可以换很多东西,还能让小夏有机会去大城市读书。
小夏不知道大城市是什么样子,但是她看过语文课本里的画,有很高很高的楼,可以看到月亮,月亮也会在云里看窗户里的小孩,小孩睡在一张看上去很软很蓬松的床上,床边有一个粉色的大书包,装满了水果和蛋糕。小卖部阿姨家的姐姐读课文的时候,小夏不能从画上移开眼睛,多漂亮的颜色!看起来多么香甜呀,有着奶油和红樱桃的蛋糕!
“那,鹅,你要怎么完成任务呢?我没有钱,不然就可以给钱给小卖部阿姨让她帮你了,她什么都会,上次隔壁叶奶奶的屋顶坏了,给了阿姨钱,阿姨那天下午叫来了好多好多人,帮叶奶奶修了屋顶,把瓦片换成红色的了,下了雨很漂亮,亮亮的,滑滑的、雨往外滑,不会漏在屋子里了。”
鹅抻了抻脖子,又抖了抖羽毛,让小夏等她一会,然后她信步闲庭地进了屋,进屋的是鹅,出来时变成了个高个子女生,手里握了把脏兮兮的纸币,她数也不数就揣进兜里。小夏瞪大了眼睛,她能认出来姐姐就是大鹅,大鹅就是姐姐,真是神奇呀,就像电视里的魔法。
姐姐说这样更方便,就拉着小夏准备出门,小夏忐忑地问:“我们去哪里呀?”
鹅不假思索:“给你报名呀,这就是我们的第一个任务来的,这次咱们要让你上学。”
“上学?!我可以去上学呀?”
“可以呀,每个人都可以上学。”
“可是今天爸爸说家里没有钱给我上学。”
“……”
是的,就在今天,村里的小学老师找来了小夏家,现在已是三月开春,同龄的孩子都已在上学年的下半学期,小夏却还没跨进学校的门,她只能迷茫地看着村里的小孩背着新或旧的书包,在早晨和傍晚,来来回回地路过她的家门。
小学老师说现在义务教育小学是不收学费的,只是交一百多的学杂费即可,可小夏爸爸置若罔闻,打发老师走了后,从家里的木箱里掏了一把零钱,出门喝酒了,连大门都锁上了,小夏从门缝偷偷看着门外,老师已经走了,爸爸也越走越远,她只能摸到粗糙的木板,布满沟壑。
鹅就是这时候从围墙外扑进来的。
现在她要把她带出去。
走到门边,木板挡不住鹅,她直接一脚踹了出去,锁砸在锁拴上发出很大一声,却仍然存活,锁没有开,但一边门板被踹松了,它缓慢、缓慢地吱呀——长长一声,然后歪倒了,鹅带着小夏轻而易举地跨过去了。
已经来不及缅怀门板的壮烈了!紧接着的目标是,赶着夕阳去学校!
在路上,鹅给小夏讲故事,她说有个神话故事叫普罗米修斯盗火种,说的是普罗米修斯看不下去人类因为没有火只能吃生肉、喝生水,一到夜里就只能生活在黑暗里,所以他去到天上,偷走了太阳神的一缕火种,他把火给人们,人们学会了使用火后,用火烤熟东西吃、煮热乎乎的汤、再也不用忍受黑暗和寒冷。
小夏被鹅牵着,走在村子的小路上,路边的杂草刮着她的脚踝,她们刚刚路过了竹林,现在是春天,很多小笋正在嫩嫩地长,它们会在晚上发出悉悉索索的抽条声,就像虫子叫,叶奶奶养的鸡喜欢钻进竹林,就像现在,夕阳西下,几只黄羽毛的母鸡从竹林里冒出来,身上还沾了同样颜色的枯竹叶,它们听着喔喔的呼唤声回笼,那是叶奶奶喂食时的呼唤。
小夏曾经最怕那黑乎乎的竹林,跟着爸爸路过时也会怕,但现在好像不怕了。此刻太阳盛大地由金黄转成橘红,咕噜噜地往外冒热热的暮光,把土地照得暖暖的,路边有狗跑着,一边跑一边甩着舌头和尾巴,远远地能听到几声“回家吃饭啦——”的呼唤声,不知是在唤狗还是唤小孩,小夏家一定没有这样的呼唤声,但是小夏现在一点都不难过,反而很高兴,因为大鹅正牵着她,已经能看到小学升得高高的红旗。
……
小夏和鹅已经面对面坐在了家里床上,小夏仍然喜不自胜地看着新书,老师直接发了一整套给她,她手上这本是语文,剩下的几本被塑料袋装着,看起来有些沉,鹅一直拎着它们。
小夏摸摸语文书,抬头看到鹅正翻着更大的一本《道德与法治》,读得乐颠颠的。
……
在回来的路上,鹅说她们已经完成了第一个任务,得到了整整五点金鹅毛积分。
“不同的世界中,积分有不同的价值换算,这个世界大概一个积分有五十块钱左右的购买力,但是——我们第一次赚到的积分耶——我舍不得花掉来的。”
鹅把手背在脖子后提着书袋子,袋子跟着步伐一下下拍在她背上,就像在捶背,她嘟囔着:“也不知道下一个任务是什么,不会要我直接硬碰臭爹吧,真是烦恼嘞。”
……
小夏发呆之际,鹅突然鹅躯一震。
小夏:“啊?姐姐?怎么啦?”
鹅:“没事没事——!新任务来啦——”
鹅的系统不爱说话,甚至过于沉默了,只在发表、结算任务以及总部有通知的时候出现,出现时也不闲谈,只在鹅的视野中心出现一块电子视屏,等鹅在脑中确认完毕后,它就迅速隐没不见。
这次电子视屏上显示的是这个世界第二个任务,【主线任务之二小夏学会基础拼音音节】。
鹅是女大学生,虽然突然让她来认基础拼音她有些痴呆,但也很快上手了,她跟小夏靠着墙,一起翻开语文书,一起小小声地认读拼音的声母韵母,书一页一页地翻过,鹅同时留意着臭爹有没有回家,但他一夜未归。
小夏快乐地跟着鹅念书,她很久没有听到年轻的温柔的女声,这让她想到妈妈,妈妈也会写字,她看到课本上跟妈妈写的字一样的所有字,都觉得亲切、都觉得快乐。
【主线任务之二小夏学会基础拼音音节】完成了,鹅大呼一口气,美滋滋地用任务得到的五点金鹅毛积分换了两百五十块钱,她分出破破烂烂的一百三十五塞回抽屉里,把剩下的一百一十五揣进口袋,将小夏的课本压枕头下藏好,告诉她:“早点睡觉,别管臭爹,我明天来找你。”
小夏一觉睡得很香,第二天清早就爬起来,透着木头窗子往外看,大门好好地被关着,院子里没有爸爸的身影,也没有鹅。
木头上落的灰尘在阳光底下悠悠然飘荡着,小夏心脏怦怦跳,她猛地回头摸摸枕头底下——书还在…!她打开,大鹅教她写的拼音也还在!她快活极了,嘴也咧开了,她想偷偷地跟妈妈说,她也可以去上学了!
小夏一天都没有等来任何人,正午的大公鸡叫得没有早上那样高昂,但好像它一叫就有锅铲和叫喊声此起彼伏了,爸爸没有回来,鹅也没有来,小夏点柴火,烧了一小锅水,等水咕嘟咕嘟冒起泡泡了,她把昨天的剩米倒进去,只用一会就能盛出来了,饭热了,然后打开柜子里的腐乳瓶子,夹一点到碗里拌着吃,夹一点吃一点,这样就不用多洗一个碗了。柜子里的小蜘蛛想趁着她拿腐乳爬出来,但小夏没看见塔,又关上了柜子,小蜘蛛重回黑暗里。
小夏煮了很多饭,此时还有一大半都在锅里咕嘟咕嘟,柴噼里啪啦地炸火花,还得一会儿才熄,小夏坐在火堆旁边,觉得很暖和,同时像缺少了什么似的空落落。她甚至想爸爸此时回来,跟她一起吃饭。
虫子在木头窗户上咕咕叫,小夏捧着语文书小声地读,昨天只学了关于拼音的几页,她就反反复复读那熟悉的几页,其他的她还看不明白。她很想往后翻看看那些漂亮的画,但是又忍住了,因为她想跟大鹅一起看,大鹅说她很久没看过小学课本了,看的时候很开心。
太阳变得红扑扑,逐渐向一旁歪倒过去,仍然没人回来,小夏感到了一种失去的恐惧,是出了什么事吗?爸爸和大鹅姐姐…是不是死掉了呢?是不是找不到回家的路了?还是被坏人绑架到很远的地方去了……?小夏很久没有想哭了,但今天她哭出来了,她希望有人能回应她、走过来、走进这院子里来……好害怕。
“啊哈!鹅女士来了!”超大声的回应声生猛地闯进院子,随即闯进来的是围着极鲜艳红围巾的高大身影,十分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