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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度逃命

    “嘭——”房门被结结实实的一脚踹开。

    床上两人同时唰的睁开眼,弹立坐起大眼瞪小眼,齐齐侧颈。

    老天爷,还来吗?

    顾言卿眼皮直跳,念头凭空而生。

    “来者不善。”

    不用宋介安说,对面来势汹汹,顾言卿也看得出。

    己方两人,彼方10人。

    己方一个半吊子加一个半废,彼方十个身强力壮的中年人。

    房间挤不下十个人,中年人进房,其余9个堵在房门口。

    对面人多势众,床上翻遍也不会有趁手的工具。

    顾言卿叹气:天时地利人和,样样不沾。

    “对不住了。”中年人大踏步上前就要将两人从床上提溜下来。

    “恒叔!”

    恒叔就是为首中年人,听到宋介安拉近距离叫人,不由脚步顿住。

    “一百两!给现银!”

    恒叔眯眯眼,“事态不比之前,现在给钱也不行。”

    “不是买你停手,是买我们穿衣服的时间。”

    “衣服在那里,钱也在那里。”

    宋介安垂眉,恒叔看他的样子,也不像孔武有力,不然也不至于花大价钱请他们帮忙抓人。

    恒叔哼声,指明宋介安过来拿。

    至于顾言卿,他可是记得,这个清瘦的男人会用毒,他可不会傻傻的去碰他们的东西。

    宋介安弯腰,假装摸索藏在衣服里的银票,实际暗暗改变能拿到窗撑的姿势。

    宋介安直起身,手中赫然一张银票,“恒叔,给你。”

    恒叔一时忘形,大步上前抓住银票,就在此刻,宋介安咳嗽一声,右手抓住窗撑,猛力砸向他的头。

    早在一百两说出口之时,顾言卿同宋介安就在被子下偷偷传消息。

    同一时刻,顾言卿飞身下床,一脚将失力的恒叔踢向房门,挡住门外人。

    “跑!”宋介安厉色呵道。

    于是两个穿着中衣的“男人”,光脚跳窗跑掉了。

    “呼呼呼呼。”

    刚下过雨的土地湿遢遢的,一踩一个脚印子。

    “早知道把衣服也带上了。”风也是冷的,顾言卿边喘息边哆嗦。

    这两日还是过得太精彩了,跑,跑,跑……顾言卿的体力严重透支,若不是睡了个囫囵觉,怕是如今连抬脚的力气都没有了。

    “往山那边跑!”身后乌泱泱一堆人追着,逃到山里才能藏起来。

    “没追上来。”宋介安警惕的观察周围环境。

    这是山底里的一片树林,粗壮的树木错乱生长,落下的枯叶将整片地面覆盖,茂密的枝干层层错落,昨日的雨水艰难的滴答落下。

    一路奔来的热气早已消散,顾言卿抱着自己冰冷的身体,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耳朵一阵嗡鸣,一阵天旋地转。

    顾言卿扶着树干,勉强支撑身体。

    顾言卿异常的安静叫宋介安觉出几分不对劲。

    虽然天刚蒙蒙亮,但模糊的光线依旧能够让他看出顾言卿状况很糟糕。

    她细细的喘息,手指扣紧树干,眼睛空洞无神张着,仿佛下一秒就要瘫倒。

    宋介安声音带着颤抖:“顾言卿”

    “顾言卿,你能听见我讲话吗?”宋介安扶住她的肩膀,在她眼前招手。

    顾言卿的嗓子像被黏住了一样,嘴唇无力嗫嚅。

    宋介安手心一片冰凉,搭上顾言卿额上皮肤,触到一片凉汗。

    “不是发热,顾言卿你现在感觉如何?”

    “顾言卿!”

    “顾言卿!”

    顾言卿视线渐渐回归,耳朵的充塞感渐渐褪去,宋介安焦急声音吵闹传入耳朵。

    顾言卿疲惫抬手摇了摇,挤出:“我,没事 ,安、静。”

    顾言卿脊背失力地弓起,堪堪搀扶着宋介安支撑缓和。

    约莫办盏茶的功夫,失去的力气回来,顾言卿缓缓扬头,慢慢拉直身体,微微移动肩背。

    “怎么样了?”宋介安不敢轻易放手。

    “有点累,身体有点软。”顾言卿扯开嘴角,轻拍宋介安紧绷绷箍着她的手,“放轻松,好了,松开吧。”

    听到顾言卿正面答复,宋介安恍若从冰冷地窖中逃出,心脏恢复跳动。

    顾言卿脱离宋介安的胸膛,宋介安哪敢松懈,寸步不离,生怕她下一秒有什么意外。

    “他们人是没追上来,可是我们要是在这里待一夜,怕是明早可以看到两个冻死了的人。”顾言卿抱着自己搓手,还有心情开玩笑。

    “先找个能避风的地方吧。”宋介安也好不到哪里去,紧咬着下河颌,嘴唇变就了青色。

    两人摸不清方向,凭借糟糕的方向感寻找更合适的躲藏地。

    “咔嚓!”树叶发出清晰的响声。

    两人在树林里来回打转,猝不及防绕过一处茂林,找到一处空地时,与追捕他们的中年人们对上视线。

    “在那,他们在那里!”一道浑厚声音打破宁静。

    数道视线一齐聚集到两人的方向。

    这次,又冷又累又饿的两人再难逃脱,被几人押回两人,同黑影一起关到柴房里。

    “?——”

    顾言卿与宋介安被五花大绑,结结实实推倒在一堆柴禾上。

    “咳咳咳”手臂磕到木头上,顾言卿疼的面色扭曲。

    宋介安不知道磕到哪里,闷哼溢出唇瓣。

    “又见面了,我等你们好久啦!”黑影看见两人凌乱的惨态,肆意笑出声。

    “你们好惨啊!”明明自己脸上身上都是血,还要去嘲笑顾言卿两人凄惨。

    顾言卿太懂这个人在想什么,无非是见到抓自己的人沦落相同境地,心中畅快罢了。

    她与宋介安分个眼神,理他还不如趁着那群人还没暴露意图休息补充一下精力。

    好歹至少她们现在不冷了。

    黑影见两人连个眼神都未曾分给他,瞬间被点燃所有怒气,牙齿咬的咯咯响。

    “你们不会是觉得自己还能活下去吧。”黑影自说自话幸灾乐祸。

    宋介安放空:“我们能不能活下去,不劳你费心,反正不管怎么样,你都一定会死。”

    宋介安话说的轻易而绝对,黑影不生气,哈哈大笑。

    黑影探长脖子跪坐着看着他们,怜悯道:“你们放心,你们一定会死,黄泉路上有你们两大少爷陪着,不算白活。”

    顾言卿一下子坐起来,她的关注点不在她们会死上,而在她俩大少爷上。

    “申明一下,只有这位才是大少爷,我不是。”

    黑影皱眉,重复一遍:“你们会死!”

    “他是少爷。”

    “你们会死!”

    “他是少爷。”

    ……

    顾言卿的乖张,不按照黑影想象那样愤怒,惊惧,害怕,仇恨,反而平静地同他争执,这些都令他气愤,如同心头梗住般难受。

    黑影忍无可忍,直接攻击:“行,他是少爷,那你可真是有张好脸,不男不女。”

    顾言卿才不伺候,“随便你怎么说,比不得你猪狗不如。”再说她本来就是女子。

    顾言卿在黑影身上吃的苦头早就还回去了,如今他额外受的气都是她赚的。

    黑影咬牙切齿,“你不想知道为什么他们要抓你吗?为什么你们死定了吗?”

    “不想知道,以后总会知道。”顾言卿没有陷于缧绁的惶恐,只有淡定的回应,“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黑影扑腾着踢开一个木头,“你能这样说,无非是觉得自己死不了。”

    “才不是生死有命,是你们的生死由我!”

    “你能冷静点吗,你真吵。”顾言卿仰面朝上瘫着,黑影看不见她的表情。

    这人话多又暴躁。

    顾言卿嘴上不间断刺激,实际暗暗拧了眉头等着后续。

    黑影叫嚣偏不如她的意,“我偏要说,他们都是强盗。”

    七年前,朝廷征召北境延边军屯男子应征入伍,王家堡的年轻男人纷纷上战场。

    这场兵戈一打就是两年,两年里无数士兵转战它地直至死去。

    黑影,也就是王胆,侥幸北境的草地在活了下来,却失去了手臂,他吃尽苦头返回肃州卫时已经是两年后。

    又是两年肃州卫一批伤兵下放,王胆千辛万苦得以回到王家堡时,王家堡已经换了副情形。

    王家堡里的人家王胆不认识,相应的他们也不认识王胆。

    王胆在周边蹲守许久,终于见到了认识的亲老,可是他们装作看不见他,匆匆从他身边掠过。

    一开始王胆以为是他的断臂吓到他们,直到后来他混进和尚的队伍,看到了自己的老娘,自己的妻子。

    她们跟着一个瘦高男人身边,而“王胆”已经变作那瘦高男人的名字,她们驱逐他。

    王胆不相信,滞留在王家堡一周,但也就是那段时间他知晓了内情。

    五年前一批士兵下放,这些人本应由陕西布政司遣派人员统一安排后续事宜,但是没有,他们被暂且安排至二十年前的屯田地。

    没有房屋,没有田地,应有的抚恤与犒赏也变作了十分之一与一句“诬蔑作乱,生事扰民。”

    这些人里有王家堡人自己的孩子,一开始王家堡人帮着他们要去讨回公道,结果就是缉捕打伤。

    有心无力,王家堡人歇了心思,劝着自家孩子守得一亩三分地。

    渐渐地,下放士兵变作两拨人,一拨要同自己父母亲人安生过日子,不再想哪些没结果的事。

    另一拨是外来人,也是大多数人,什么都没有,自然不愿意。

    王家堡这地本就是偏僻之地,这里的人与外面接触也少,两拨人摩擦不断,外来人就起了心思,再后来外来人取代了本地人,成为了本地人,占据一切。

    王胆知道所有事情,率先去寻自己的亲人,可是她们不但说她们是自愿的,还要赶他走,拿着个泥塑的佛像就要断绝所有关系。

    他是来带她们走的,是要和她们团聚的,是她们先不要他的,宁愿选择盗匪也不要他。

    就不要怪他心狠。

    “我告诉他们你们全都知道了,你们要抓他们下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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