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半疏远半亲密度过好久。
好像是放国庆还是什么节日,我们一起回了家。
我静静看她,总害怕不安,和福芙间,我又能感受到那些刻意的疏远,我多希望是我的错觉。
我们见面越来越少,她和我说的关于她的事越来越少,我越来越不清楚发生在她身边的事,她的事,她的心里话,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冷落我,和别人越来越好,这让我抓狂。
我一点不想这样。
我就这样死皮赖脸赖在福芙家里,忽然间又觉得好像只有我们俩儿的相处又开始亲密了。
她给我做了好吃,给我带了礼物,温柔搂着我帮我按肩,我受宠若惊,瞬间将那些不愉快抛之脑后。
我们好像又恢复到刚在一起的时候了。
我们同床共枕,福芙贴心拉着被子暖暖盖我身上,我痴痴看着福芙,那种我们恩爱相爱的错觉让我掩饰不住笑容,沉醉其中。
“小瑃。”
“嗯?怎么啦?”
福芙平和微笑看着我,手绕着我的一缕头发,轻声说,“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啊?问嘛。”
“小瑃,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啊?”
仅是听到‘喜欢’字眼,我的心头一悸,砰砰直跳,虽不是说的喜欢我,但不免我自作多情,福芙说出喜欢,就好像在说喜欢我一样……
“啊?”我回过神,仔细想着福芙问的事。
我从什么时候喜欢她?
该如何说出口我一直暗恋她的事呢?
那在初中时的事。
拉长思绪,换位思考。
要是福芙知道我从初中就喜欢她,她会不会感到后怕,甚至恶心。
自己眼里的好妹妹从初中就喜欢自己,这期间还不少的同床共枕,暧昧撒娇耍赖……
她要是知道我从初中就喜欢她,她会怎么想?
在她把我当妹妹时我却心怀邪念,想使尽浑身解数占用她的邪念。
我好好思考了下,决定先不告诉她实情,现在我们之间的感情还不够稳定,我怕她一时接受不了,更何况我有自己的小想法。
我想等我和福芙在一起好久好久好久,非常久,谁都不会再离开谁,等到她生日那天告诉她,摆满她最喜欢的花,还要点蜡烛,然后再深情表白。
‘我一直很爱你……’
‘我一直很爱你!’
……
再告诉她我对她多年的爱,掏心掏肺告诉她我究竟有多爱她,福芙会不会很感动!是不是很浪漫!
“嗯?怎么说呢?”
一想到以后浪漫幸福情景,我的脸上呼呼烫。
“说不清楚……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时候。”
“应该,应该是从,从以前吧,说不上来……反正就是……喜欢……”
词不达意,没关系,以后还有好多时间可以表露爱意。
“哈哈哈哈哈哈。”
“那你呢。”
“我也是。”
看福芙心事重重,只怔怔笑着不说话,我用被子捂住她。
“福芙,福芙,你怎么啦?想什么呢?”
福芙开始支支吾吾。
“小瑃,你想过以后吗?”
“我的意思是,就是说……按照现在社会实际,和社会……你觉得我们……按照现在社会压力和一些来自家庭的一些因素……”
一丝丝不妙预感让我有些烦躁,我明白她的意思,同时我理解她对现实的不安,我相信她不会说出伤害我的话,所以我装傻,想看她接下来会怎么说,“啊?什么意思?我没听懂。”
“就是,意思是,比如说,你看,比如,父母、家庭、朋友、现实、孩子……”
“孩子!我知道你很喜欢孩子……”
想说什么?
我静静,面无表情听着她说,看着她认真探讨模样,心一下凉了大半,先前残存的关于我们之间的幸福庆喜荡然无存,我太敏感,太爱胡思乱想。
我心里难过,但我想挽留。
我还记得福芙以前还说过生孩子非常恐怖可怕,她跟我说过她在一个卫校工作的婶婶的电脑里看过生孩子的视频,是直接剖腹产顺产和侧切的不打马赛克的视频,吓得她都不敢生孩子,我都还记得的,记得她说过她没有那么伟大。
“你不是害怕生孩子不想生孩子吗?”我说。
“对,是倒是……但是对以后来说,有个孩子,总体来说,始终是比较对比一些……”
“你会不会遗憾?遗憾自己?就是说,以后老了,上年纪了,会不会孤独……当然,当然可以领养,但就是说,与孩子的亲近?距离?家人接受程度,就算试管的,孩子,单亲也是容易被人说闲话……”
她话没说明白,但我能理解福芙的意思,她担心将来没有孩子,亲生孩子。
做试管又怕被人背后议论不光彩,毕竟始终是没有结婚证,在部分人口中是不可取的。
她想要个亲生孩子,又怕被指指点点,被嚼舌根,婚没结就大肚子……之类的话。
人言可畏?
是啊!福芙从小生活极好,掌上明珠,自尊心也极强,她是承受不住,流言蜚语的。
我好怕,我好怕!好怕福芙因为想要孩子去和男人结婚生子,不要我了。
那时我深陷自我编织恩爱美梦,并未深想其中深意,我只想赶紧解决她提出的这个烦恼,让她安心,让她能继续安心坚定的和我好好在一起,我太爱她了!我不敢想象不敢接受她不要我!
“如果我们能一直在一起,我生……”福芙比我还要喜欢孩子,“生你的孩子。”
福芙愣住。
“不知道可不可以这样,做试管,取你的卵子,我生下来,还是你亲生的,你的DNA……”
“福芙,如果你愿意这样的话……”
我也怕生孩子,怕生孩子的后遗‘伤害’,比起亲生,我更愿意领养,什么血不血缘,我不是很在意,可福芙和我恰恰相反。
那么她的意愿远远大于我的意愿。
想讨她欢心,但也是真的心里话,我愿意为福芙付出任何我能给得起的一切,只要她喜欢,所以我是真的这么想,也真的愿意。
当时高二年纪小只一厢情愿想对她好,完全不清楚这方面法律伦理和医疗可不可以,允不允许,但如果在不违反法律和公序良俗的原则下可以,我真的愿意。
我想对她好。
深夜,我透过窗外那忽隐忽现光线看见福芙瞪大双眼,像是听到了多不敢相信的话。
福芙或许是被我感动了。
抬手抱住我,我回抱她,静静感受她轻轻缓缓的呼吸。
我觉得这样就足够了。
——————————
福芙又开始忙碌学习,我安安静静不打扰她,给她足够空间,静静等待她来找我。
在她空闲时间里,我们也能偶尔见面,福芙和我抱怨着复习的枯燥和疲累。
我轻声用我那匮乏词汇安慰她,看她平静冷漠表情,我自责我没有办法不能真正令她宽心放松。
我又开始后怕。
好像和福芙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福芙说想放松放松,找个风景秀丽地方,放松舒适感受大自然。
我闻言喜出望外,赶忙和她推荐我的老家,老家风景确确实实不错,而且她也去过,正好老家的柿子熟了,我记得福芙喜欢吃柿子,我要装一大袋让她带回来吃。
想想真的心里美,一方面能放松一些还可以摘柿子吃,另一方面还能和福芙独处创造其它更美好记忆,想想还是算两全其美的。
我总害怕,害怕她离我越来越远,就像我们小时候那样亲密,后来也慢慢疏远了些。
我真的好害怕,害怕我们变得陌生,害怕她不再和我说话,我总胡思乱想觉得比起我她更愿意和别人交流,哪怕对方是陌生人,好不容易关系更进一步,好不容易在一起,我绝不让彼此陌生这事出现。
我带她去了老家附近。
正巧是柿子成熟季节。
“好多柿子。”
“福芙喜欢柿子?”
“还行,算喜欢。”
“喜欢啊!那走吧,我外婆给我留了两大棵柿子树,结了好多的柿子,特别特别甜!你看我还拿了一个大袋子,等下我们摘了带回家吃。”我握住她手,摇摇捏捏,“走嘛,我们过去嘛,一下就到了。”
福芙现在看见的是我姑妈家的柿子,不是很想触碰她家东西。
终于把她拉远离是非之地。
正好路过舅舅家的柿子,我摘了几个递给福芙。
“你看,这柿子结得多好啊!又大又黄!你尝尝甜不甜。”
我看福芙吃柿子,笑着出神。
“那有个秋千。”
“哪?”我转头。
“那。”
秋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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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小学的时候,我和福芙刚熟识没多久的那个时候。
那天,福芙妈妈的朋友在我家附近办酒席,她们来做客,因为在老家邻里邻居的我家也收到了请帖。
在接近目的地的路上,我们正巧遇到,清晰记得,我和她分别走在公路两旁,她在我的正对面那侧公路,我早看见她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没叫她,而是低着头拉拽妈妈衣服,衣物遮挡我偷偷看她,中间道路汽车横飞,直到她发现我。
她在对面大声喊我,“小瑃!小瑃!你们也是来做客的吗?!”
我轻轻点头。
“是的,我们来做客,你们也是来做客?”妈妈说。
“嗯!阿姨,我们也是来做客!”
趁无车辆经过,她径直跑来,拉住我手。
“走走,小瑃我们一起走。”她热情,回头喊,“妈妈!快过来!我们一起去!”
两个小孩手牵手一起相约做客。
她还和她妈妈介绍我,说我是她朋友,说我是黎慧春姐姐的妹妹。
说实话,我很后悔那时候我可能没给她妈妈留下好印象。
我情绪低落,一直低着头,话也不说,也没礼貌打招呼。
因为我不想去做客,不想回去,那时候,我和妈妈居住在城里,没和奶奶一起住了,我已经脱离那些疯子,不想再见到他她们,不想再去接触他她们。
天不遂人愿。
不知道福芙怎么知道的,我老家在那,紧紧缠着我让我带着她去玩。
妈妈们都去帮忙了,只剩我和她。
我没法。
只想带着她到处闲逛磨时间。
可看到同龄小朋友一直紧盯着她看。
我动起小心思。
不再小心翼翼轻踩路边沿低头走路,而是大摇大摆、招摇过市。
福芙姐姐漂亮开朗大大方方,我带着她去了我还住这时最想去的地方。
那里聚集的同龄小朋友最多,我想炫耀,想让她们看到我交了个多漂亮的朋友。
“秋千!”福芙远远看见,激动欢呼,拉着我加速前进。
石梯缝隙长满青苔,踩上滑滑,她扶着我慢慢走下去。
“我们也玩!!”
我们跟在小朋友后面排队。
大家伙频频回头看她,我带着一个多漂亮的姐姐!难得有人和我说话,“她叫什么名字啊?她家在哪里啊?”
我也难得挺直腰板,扬眉吐气般昂首挺胸。
“她叫福芙,是我的朋友。”
我的朋友。
荣幸有这个朋友,能有人认真听我说话,虽然说的全是关于她,可我真的感谢,那时和我同龄的小朋友都很好奇这个漂亮姐姐。
有个漂亮朋友让当时孤僻的我非常自豪。
“小瑃,到我们了!”
终于到我们了。
“嗯!来了!”
‘门’字似的三根半铁锈架子,四条长粗绳,两块小木板。
秋千的两个坐凳紧紧挨着,福芙脚点地抓住我的绳子,在她荡漾时将我晃起。
“啊啊!”
打秋千太好玩了。
迎风动,窸窸窣窣风声过耳,回击乱发揉耳,我笑着感受风刮过脸颊。
“飞!飞!飞!”
是难得开心的关于小时候的事。
我太开心了。
开心的得意忘形了。
福芙说她热了,我猛想起今早一个婶婶说过,我奶奶买了个小冰箱,还买了很多冰棒。
不知怎么地,那刻胆大如虎,一点都不怕她。福芙说热了,不管不顾了,被发现被打被骂也都无所谓了,我说我去拿冰棒给她吃。也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离家几年,连当家户主都不怕。
只是想着要好好报答福芙。
家后头有一条斜坡公路,我带着她偷偷摸摸从那遛过去,我让她原地等待我的好消息。
我跑下去,回头看她,她期待冲我笑。
我信心满满,也有些担心害怕,奶奶抠门至极,尤其对我。怕她记着数量,我不多拿,只拿一根,只拿一根给福芙其它的都不要。
我穿过高立杂草,踩过泥泞小路,伸头察看,见大门紧锁,冲屋里叫了几声。
“喂……喂喂……阿奶……”
无人回应,奶奶可能去帮忙了,不在家。
我胆子更大了些。
我知道她把钥匙放哪,我扒开枯朽青苔木凳,拿到钥匙冲她招手,福芙大力招手回应。
我兴冲冲拿着钥匙,正对准锁孔……
不知哪猛地出现一双有力大手,一把将我重重推倒在地。
肩磕水泥地,头撞水泥墙,我眼前黑,迟迟缓不过来。
迎面而来污言秽语谩骂喷我一脸唾沫。
我连滚带爬吃痛站起,她揪起我衣服,一巴掌一巴掌大力扇我脸上。
“你来我家干什么!!你妈叫你来!!”
“****!!**!!!”
“这里是你家?!你还敢来?!!”
“小杂种!拿我钥匙!想偷东西!!!”
“***!!***!!!”
不堪入耳辱骂虽早已习惯,可福芙站在上面。
羞愧难堪,无地自容。
我拼命挣脱,狼狈不堪东逃西窜。
她在身后指着我不断辱骂。
“****!”
眼前零零散散星光冒出,看不清路。
待我摸索到她面前我若无其事,抖抖裤脚泥泞,揉揉眼睛,好似无事发生。
“吃不成冰棒了,我们过去吧。”
福芙被吓魂飞魄散,她从没见过更没经历过,被吓傻了一言不发,我们并肩走,她木木跟着好似牵着一缕飘飘游魂。
我们其它的话一句没说。
恰快到饭点,她回到妈妈怀抱。
我们饭桌相隔不远,只是我恰巧被柴堆挡到,她看不清我。
我盯着她。
看她依偎妈妈怀里,神秘兮兮,神情严肃,嘴动个不停,不知窃窃私语什么。
可当看到福芙不停抬手轻轻扫过阿姨脸颊,阿姨捂脸震惊。
我有些明白,好像是在说我的事。
我难堪别过头。
怎么形容那刻心情?
自己那些难堪、出丑、丢人、抬不起头的私事暴露在信任的人面前。
即便面对难得吃上的美味可口菜肴也没胃口。
简单吃上两口,就独自一人躲坐柴堆,静静等待同桌人吃完好帮妈妈洗碗。
扣扣弄弄柴火,指甲间隙满是柴渣,看着人声嘈杂附和着她们的笑声,不让自己显得过分孤单,所剩无几的自尊心,不知道怎么见她。
“小瑃?”
我忙抬头。
“小瑃,你吃好啦?我们去打秋千!”她拉我手,“走吧,现在人少,我们去打秋千!”
没被耻笑没被数落调笑,我很开心,被接纳的感觉我很喜欢。
秋千处空无一人,没被人群隔挡,我也看清景况。
我们只字不提,无事发生。
明明是她约的我一起打秋千,却一直在背后推我。
我拉她坐下,我们共坐在一个坐凳上,那时候她就高我好多。
她脚蹬地摇摆晃秋千,我紧紧抓住她。
“哈哈哈哈哈哈!”
那时候确实很开心。
我很感激她。
当我们都要各自回家,分开,我舍不得。
我偷偷跟着她,偷听她和她妈妈说话。
她妈妈语重心长很她说了很多,嘱咐了很多关于我的事,阿姨还让福芙多关心我,照顾我。
我很感动,福芙妈妈真的是非常好非常好的人。
福芙也答应了她妈妈的话。
有时我也会想,或许被福芙看到奶奶打我,也不是多糟糕的事情,至少因为她看见知道了,不管是因为看我可怜心生怜悯……还是什么,她才会对我这么好,关心我,包容我,甚至爱我,我也格外恬不知耻,喜欢她因此对我的好,享受她对我的好。
————————————
我抓住舅舅家秋千的秋千绳,它孤零零立着,我轻轻一推。
“福芙福芙~我来推你。”
“没关系的,现在都没有人,坐一下没关系的。”
想设法讨她开心,看她有些心不在焉,我有点难过。
福芙说,“你坐,我推你。”
“你推我,好啊好啊!”
说不上哪不对劲。
明明两人,手碰手,身贴着身。
总感觉她心遥不可及。
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我心里无比失落。
我不死心,带她走到老家上的小公路。
“福芙还记得这里吗?以前路边种着好多桑葚呢!可甜了!”
“有点忘了。”
“嗯,也对,以前你来的时候还没熟,难怪记不得了。”
没头没尾,东扯西聊,我像个神经病样自说自话。
“福芙你看!那边有条小河,我很小的时候洗衣服就在那洗,嘻嘻嘻,像电视里面一样,拿个小棒槌~这样,敲~”
“咚~咚~咚~”
“哈哈哈哈。”
“里面还有鱼呢,小小小小的一小条,特别难抓,我以前抓到后就割个塑料瓶把它放里面养着。”
“可惜都没养长大,不像湖湖一样好养,那时候也不知道要喂些什么。”
“特别小特别小,像小拇指一样小。”
“小瑃。”她叫住我。
“嗯?”
我们四目相望,她眼神空空。
我有点不开心了,我又多心,放大她任何不起眼情绪。
她并没有很开心。
福芙想回去了吗?
我没问出口。
怕她说想回去了,我该怎么办。
是我让她来的,是我把她叫来荒山野地,什么都没有,网络都差得不行。
“福芙。”
“嗯?”
我也不想说话。
还是回去吧,不勉强了。
有些伤心,她是厌倦和我在一起了吗?腻了吗?
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不管我说多无聊的废话,做多幼稚的蠢事,她都认真捧场回复。
绝不会像现在这些心不在焉。
“福芙,因为奶奶去世了,我才会带你回来的……”
“……”
“我有点想回去了,我们回去吧,要回去吗?”
她点点头。
“嗯。”
我不开心了。
早上问她想不想跟我回老家,她明明笑呵呵很乐意!现在又怎么一回事?
我不明白。
……
好多想带她去的地方都没来得及去。
我们没去小时候躲猫猫的地方,也没去从前我们打秋千那里。
我们坐上大巴座椅,我靠着她肩,偷瞄她手机,看到底是谁在给她发信息。
她遮遮掩掩。
我心烦愤怒捏紧手,心腔一颤一颤,再也按捺不住猜忌心。
“谁呀谁呀?”
我强装开朗活泼,扒着她手撒娇。
“谁找你呀?福芙~是不是罗乙卜班长又想请吃饭啦!嘻嘻嘻嘻!”
“哈哈哈哈,没有,王瑞琪,她问我去哪了。”
“哦~是瑞琪啊。”
王瑞琪发的消息也要遮遮掩掩,不想让我看到?
心里不免猜忌生恨。
到底是哪不对劲?
好像自从瑞琪知道我和福芙在一起后,福芙就刻意和我拉开距离……是我想多了吗?
她们聊的什么?
我不可避免胡思乱想。
福芙是腻了吗?
……
不敢再想。
我宁愿相信福芙只是不敢直面自己的取向。
我能感觉出来,她一直在逃避,自从王瑞琪知道我们关系后,自从她心里一直加重这个概念后。
就像人多地方,她会和我拉开距离,会刻意避开我。
我心里很不好受。
我想让她放松一点,不用把自己封闭起来,一听到‘同性恋’三个字就戳中爆炸,哪怕只是偶然听到人聊天有同性恋字眼,动漫或电视中提起同性恋,都会让她格外慌张。
走投无路,我想了个损办法。
想让福芙多接触同类人……
确实是心急如焚,病急乱投医了,想着同类人在一起相处会不会让她放松一些。
我多想告诉福芙,不是只有我们这样。
女生和女生之间相识相恋的人也是大有人在。
不是只有我们这样。
或许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同类间的惺惺相惜。
我在一个拉拉交友软件里见到了一个小学隔壁班的女生,是我下了好几个软件,刷了无数次同城才找到的,因为小时候见过,彼此印象都还不错,只花了短短时间就和她成为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我笑着笑着,说不清一向不爱张扬喜欢沉默的我为什么突然疯狂想找同类,或许是想让福芙知道世上还有别的女同性恋,也或许是不光彩的我太孤独,我痴想同类会懂我一些,能懂我在女友面前担惊受怕毫无安全感,懂我对于女友变心究竟有多慌张害怕,懂我提心吊胆惊怕女友想回到正常生活把我抛下,我每时每刻煎熬、痛苦、压抑,让我濒临崩溃。
我再不能自欺欺人安慰自己,我多希望能有人帮帮我。
陈良娇和黄舒,两个同样喜欢女生的女生。
原本只认识黄舒,后来同她互相出柜相认后,她介绍的同班同学陈良娇认识,又多结识了一个朋友,接触下来,她们都是不同于我的性格,她们开朗外向健谈,大大方方,我很羡慕,是我想成为的性格。
接触下来,我能感受到她们是家庭幸福的女生,或是对同类更能敞开心扉,和她们交流过后,我觉得我心里好像没那么压抑了。
真好,我们城市里不是只有我一个同性恋。
我们无话不说,互相保守秘密,但我没坦白我有女朋友的事,想着等以后再慢慢说,等把她们介绍给福芙,福芙接纳后再慢慢坦白,也可不坦白,但我想让不止王瑞琪一个人知道我是福芙女朋友。
一次偶然的周末里,杨琪有事和她爸妈走了,福芙要复习,我一个人安静呆在家里。这时黄舒和陈良娇她们找我一起玩,那段时间里我心里有些压抑,太多太多伤心难过憋在心底,我自己都能察觉到自己的精神状态很不好,每天敏感多疑,胡思乱想,我自己都快受不了了。
我们在街上走着正好就是那时福芙出门买东西,我们遇上,那天和同类人聊得很好,我开朗好些。
我爱她,我想她,当远远看见想念的福芙那刻我很激动。
“福芙!”
我激动欢呼。
“福芙!这里!”
她走过来,我手里正好有瓶未开封的果汁,也刚好是她喜欢的口味,我将买好的饮料递到她手上,欢欢喜喜准备和她说话。
“你朋友?”她抢先开口问。
“是啊是啊,她们都旁边是XX学校的,她叫黄舒。”我指指介绍,“还有陈良娇。”
“哦哦。”福芙点点头。
“好累啊,复习一天了,好累啊!”
一股不可言说的尴尬气氛。
她抬手摆摆手里刚买的东西,就说她要回去复习了。
“好啊,那拜拜啦,晚上见。”
“好。”
看着她应付似的微微淡笑,我心里说不出的悲伤,见到她的热烈喜悦一点一点熄灭。
她好像是平静得冷漠,然后不得不敷衍冲我强颜欢笑的感觉,让我失落悲痛。
“就走了?不和我们一起去玩?”陈良娇问。
我也想再挽留挽留,可我理解福芙高考压力大,也不好勉强。
“你们去玩吧,我得回去复习了。”
“好,那等有空下次一起玩。”陈良娇说。
“嗯,拜拜,再见,再见。”
“再见。”
“拜拜~”
我别过头,没有和她说再见。
福芙走了,我魂儿也跟着飘了。
我失魂落魄跟着她们找了个亭子小歇一会儿,亭外水声阵阵。
静静的冷风,吹我心凉了半截。
“谁啊?刚刚那个女生,你们班同学?”黄舒问。
“不是一个班,是一个学校的,她大我一届。”
“她叫什么名字?!”陈良娇伸头问我。
“福芙,幸福的‘福’和芙蓉花的‘芙’。”
“福芙??”陈良娇蹙眉,抿嘴沉默,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好巧克力的名字哦~哈哈哈哈福芙,呕额~我第一次见这个姓,福?有姓福的吗?你幸福吗!你幸福吗!”
“想到了!福尔康!”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福尔康!紫薇!紫薇!紫薇!”
陈良娇乐得直不了腰,蹲着捂肚子笑得人仰马翻,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我不觉得有什么好笑的。
“别这样。”我有些不开心了,声音严肃生硬。
“好笑吗?不好笑,要给人最基本的尊重,没有什么好笑的。”
她的笑容及其眼神让我有些不舒服。
就像最开始认识时候,陈良娇把我名字叫成‘驴小瑃’我也只是笑笑并不觉得生气。
但听出她笑声中的可取笑福芙意味,让我非常不舒服。
“没有没有,别生气,消消气消消气,她一直就这样,我还是黄鼠狼呢。”黄舒拥我肩劝和。
“对不起对不起!”陈良娇脸上道歉。
“嗯。”
“哈哈哈哈哈哈,她一直嘴欠,习惯就好了。”
黄舒忽然看着我两眼眯笑,笑容意味深长。
瘆得慌。
“你喜欢她?还是她就是你女朋友?”黄舒冷不丁问。
“嗯?!!”我吃惊瞪大眼,难以置信,“你!你怎么!你怎么知道?!”
“哈哈哈哈还真是!我看出来了!”
“你女朋友啊!”陈良娇震惊连连点头,“哇塞!恭喜恭喜!又高又酷!你女朋友很漂亮!”
“嗯,谢谢。”我也不清楚当时想的什么,竟然直接默认了和福芙的关系。
“在一起多久了?”陈良娇问。
“一年多了。”
“一年多?具体一年几个月啊?”
“记不清了。”
“哦哦哦。”
“你追她的?”
“对。”
“哦。”她点点头,意味深长,“我就说。”
?
“我就说?哈哈哈哈哈?”我蹙眉苦笑,心发涩,“什么‘我就说’?为什么这么说?哈哈哈哈?怎么了?”。
黄舒忽然一脚跨进我们中间,将我和陈良娇隔开。
“小瑃,小瑃,你别管她,你别听她乱讲,她就是看不得人好,她从初中就是这个德行,一直都是神经神经,不要跟她计较。”
陈良娇还想说什么就被黄舒一把捂住。
“啊!!啊!!”陈良娇哀嚎。
我们没再接着往下聊,而是岔开话题聊了其它的,她们说着曾经喜欢过的女生,我静静听着,脑中还想着陈良娇那句话。
我们买了些零食和好吃的小蛋糕,想找个靠河边小亭子地方歇着边吃边聊。
坐定后,我打开零食礼包,放在她们手里,苦笑着欲言又止。
当气氛又恢复至平常。
“嘻嘻。”我温和揉揉陈良娇手机壳上的粉红毛绒,“其实吧,我还是好点好奇,只是有点好奇,你说的‘我就说’是什么意思,没关系,真的,你说吧,我不生气,我也只是好奇想知道而已,不会生你气的,你放心吧。”
“告诉我嘛,还有黄舒,你也太厉害了,我都没说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她。”
黄舒笑着闷不作声。
“真的不生气?”陈良娇问。
“嗯。”我吃着零食压着忐忑轻松点头。
“真不生气。”她笑着回应我,“那我说了,小瑃,我说了你不要生气啊!真的不生气!”
“没事,你说吧。”我勾唇保持微笑。
水声震如雷,热上似三伏,我不安后怕只觉得瘆冷。
“真的,小瑃,恕我直言,我感觉我可以破坏你们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