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巩固自己的帝位,李麟把亡夫的大嫂甄音名义上以罪臣之女杨雅身份纳入自己后宫,册封为淑妃,拉拢阴家,调查云家叛国事件。
而相对,甄音由于家族误以为她对亡夫不足一年便见异思迁而厌恶,导致信念一下子崩溃。她渴求得到家人的理解,因此甄音答应了要求,借杨雅之事协助李麟拉拢阴家。
本是不愿意进入自己的小叔的后宫,一来,伦理上过不去,二来,对李兼程也是心怀爱恋。可心中依然对自己的清白耿耿于怀,也导致她一夜未眠。
深夜中,她望着白月光透射的窗花独自苦思。由于陈沄以皇后身份为她保证,只作任务,不让李麟碰她,于是第二天,她蒙上面纱,走进乾清宫书房。
“臣妾,杨雅参见陛下。”
李麟听出甄音已经答应,便说:“淑妃,朕...”本来想再次表达自己不会再霸占她的想法,可是又咽下,他无法说出口,于是改口说:“现在去掖庭,爱妃跟上。”
甄音微微颔首,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是,陛下。”她缓缓起身,脚步略显沉重地跟在李麟身后,心中五味杂陈。
李麟故意说出这句话,眼角去偷看甄音的反应,如她所想,反应不大,但那微微皱起的眉头却引人注意。李麟也自然看破不点破。
掖庭处,阴般罗被典狱卫带到典狱宫,四面简约而不失华丽的布置,几张桌椅与书架架着。视线所到之处,纳入的此情此景外,还有戴着面纱坐在那边做刺绣的甄音。
“民女参见淑妃娘娘。”
甄音停下手上的功夫看着一旁跪着的阴般罗,然后示意坐下。
阴般罗不懂为何如此优待自己这一民罪臣之女,愕然之间只能乖乖听话。
“开门见山,本宫乃益州别驾杨臣迹之女,陛下想当贤君,却苦于造反者及其门客不信任陛下不计前嫌,唯才是用。如今既然身为淑妃,也想得宠,所以需要你做一件事。”
阴般罗满是质疑与惊讶:“杨家不是已经被处刑了吗?”
甄音心想:“好,打开话题了。那么相处后再调查甄家的事。接着与阿爹澄清。”然后自己指着面纱:“陛下赐予替身活下来。所以才以面纱示人隐瞒身份。”
“正如方才说的,所以准备释放你们阴家,前提两个,其一,忠于陛下,阴家所有人都要做到;其二,戴罪立功。就看你可以提供何种情报。”
“释放我们?还是说想拉拢我们?不管如何,我们一家必须要活下来的。我们既然没有什么情报,不如就用刚刚的那东西告诉她试试。”想到这里,阴般罗:“先皇的萧贤妃曾经与民女家表哥有丑闻。实际上,表哥他死前三年已然不能人事。”
“证据呢?”
阴般罗提提眉毛,几度欲言又止,才循循回答:“回淑妃。人被火化,无法从身上找到证据。”
“不可以无中生有吗?”这时候,李麟从屏风后走出,阴般罗连忙下跪。
甄音说:“陛下,妾身想为你引荐阴家,希望能够解决阴家问题以及九妹问题。不过阴家是暴乱而入狱。若想救人,妾身建议把阴家抄家革职后贬为庶民再释放,至于释放理由...可以我杨家威胁阴家为由。”
阴般罗没想到甄音如此仗义,连忙阻止,可甄音却握住她的手说:“新帝更需天下归心。反正杨家都被处决了。影响不大。”
李麟说:“阴般罗,你意下如何?”
“她居然这样帮助我,是图什么?既然你大义,今后也定必知恩必报。”想到这里,阴般罗马上跪下:“民女无意见!谢陛下!谢淑妃娘娘!”
李麟向甄音使使眼色,甄音点点头,然后李麟挥挥衣袖转身离开,一路上:“还不够,册封阴般罗为德妃,入住桃花宫主卧。为德妃沐浴更衣,然后带到立政殿。杨淑妃,你到乾清宫与宁贵妃处理一下后宫事务。”
另一处,立政殿中,刚好在处理九长公主李雪露事宜。只见殿主位,陈沄在李烈骜一旁倒茶,而九长公主李雪露与工部侍郎程逸风跪在他面前。
此时,萧贤太妃跑来:“臣妾参见太上皇。妾身知道雪儿与程侍郎之事,既然二人乃情深意重合,就请降下恩赐,为他们二人赐婚吧!”
李雪露大喊:“母妃!儿臣不是钟心于他啊!我们只是友好交流吃食!”
程逸风也连忙解释:“对啊,太上皇,微臣绝无半点奢望窥视九长公主贵体。”
而李烈骜却不屑地说:“哼!有其母如其女。有什么做不出。”
李雪露皱起眉头,她深知从小自己和母亲就被误会,导致宫中不得重视,但如今一而再侮辱自己,情愿相信外界的谎言,也不相信自己是他李烈骜的亲生女儿,实在可悲。
也因此,李雪露更加气愤,她说:“那么儿臣还能说什么?只求惩罚时候能够酌情宽容对程侍郎的处罚。”
陈沄说:“雪露,莫要意气用事。”
“皇嫂,你就不要劝了。父皇早就不喜欢这对野母女了。何需再作修饰。”
听到李雪露的话,李烈骜拍案而怒:“放肆!越来越放肆了对不对?你别以为朕退居前朝就无法对你处罚!”
李雪露眼眶泛红,却倔强地扬起下巴,毫不畏惧地直视着李烈骜:“父皇,您何曾听过儿臣一句解释?自幼,您便偏听偏信。如今仅凭几句谣言,便要定儿臣的罪。儿臣虽为女子,却也有自己的尊严与骨气!无就是无!”
李烈骜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李雪露,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话来。一旁的陈沄见状,赶忙上前,轻抚着李烈骜的胸口,柔声道:“父皇息怒,雪露年纪尚小,不懂事,您莫要与她一般见识。”
转而,陈沄又看向李雪露,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雪露,还不快向父皇赔罪!你身为长公主,怎能如此忤逆父皇?”
李雪露咬着嘴唇,眼中满是委屈与不甘,却还是缓缓跪下,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儿臣知错,请父皇息怒。”
李烈骜冷哼一声,别过头去,不再看李雪露。此时,萧贤太妃也再次开口:“方才雪儿她只是一时糊涂,您就饶了她这一次吧。至于与程侍郎之事,已经调查过,昨夜丑时至辰时为止无宫中之人经过,根本不能证明程侍郎留宿公主闺房。还望太上皇明察。”
李烈骜沉默片刻,目光扫过程逸风,冷冷道:“程逸风,你身为工部侍郎,本应恪守本分,如今却卷入这等风波之中。朕念你平日还算勤勉,此次便暂不追究,但日后若再犯,定不轻饶!”
陈沄心想:“既然都这样,要不来个顺水推舟,让雪露脱离皇宫,拜托多年缺失父爱与皇宫之人尊重的悲哀。”于是陈沄对李烈骜说:“父皇,萧贤太妃曾经有一段丑闻,如今女儿也传出丑闻,对皇室来说不妥。为了父皇的声誉,儿臣建议还是二人婚配为宜。”
李雪露与程逸风想反对,李烈骜却感觉是一个好主意,反正他看到萧贤太妃和李雪露如同眼中刺,还不如打发走。
于是李烈骜问:“朕认为二人挺般配,九公主亦年纪不小,萧贤太妃,你意下如何?”
萧贤太妃心中也是不希望女儿继续待在宫中受多一天委屈,便答应。
而此时,李麟和阴般罗来到大殿行礼。
李烈骜看到李麟也是一脸嫌弃的样子。
陈沄察觉这种尴尬便率先开口:“陛下,这位姑娘是何许人?”
李麟回答:“这位是新册封的阴德妃,乃阴狩师之女。”
“父皇无权对一代明君的事过问。”
李烈骜话中有话,让李麟和陈沄面露不悦,也都只好微微藏起自己的小心思。
李麟推推阴德妃说:“父皇,今日来就是为了澄清当日萧贤太妃之事而来。阴德妃,你解释一下。”
“儿媳参见父皇。回父皇,当事人即臣妾表哥阴里罗在最后的那三年前,因青楼事件致使失去人事,加上萧贤太妃本不让侍卫进入寝宫,所以当事人不过是被污蔑,请父皇明鉴。”
李烈骜不开心地敲打桌子说:“证据呢?有何证据?就凭你一句话?”
“太上皇依然不愿意原谅对方。这两母女太可怜了,十几年宫中不受尊重。就因为疑似萧贤太妃与其他男子苟且,怀疑李雪露并非自己亲生。”陈沄心中暗自感叹。
“臣妾不方便在此,就与雪露先行告退。”
萧贤太妃想离开,当李雪露扶起萧贤太妃的时候,被陈沄发现她脸上的无奈和怨恨,还有李烈骜的无奈和怨恨。两人如出一辙的神色,让陈沄感觉二人还是有感情,只是因为芥蒂导致双方感情退步。
陈沄想解决多年的问题,便尝试说:“为何不听听阴德妃的话再走?既然不急,先听听吧!反正时间有点是。”
李烈骜沉默了,他看到萧贤太妃从犹豫到面对自己的行为,也知道还是想听,“她想听,不然不会在这里。那么听听也未尝不可。”然后让阴般罗继续。
阴般罗回答:“按照风俗,只有平民或者某些特殊的人用火葬,其余都是以土葬为主,可表哥出身不差却被火葬。此为跷蹊。所以一个疑点,其他问题不应该都要保留吗?”
陈沄问:“如何不能人事?是被去掉,还是没有去掉却不具备能力?”
“已经被去掉。术大夫已经仙逝了。”
“处理问题,先问是否,再问为何?假设被邀请并发生关系,你们认为可能会在自己寝宫被发现吗?做坏事一定想办法遮掩事实,绝不可能那么巧合。陛下可有调查萧贤太妃是否有把其他人支开?如果没有,那么就可以初步排除。”
李烈骜走出来,若有所思地走了几步,然后说:“虽然说得通,但依然无法证明她没有与那男子有染。”
陈沄面对李烈骜的固执,也很无奈,“父皇,话已至此,你相信满是疑点的案件还是他人的污蔑呢?可惜死者裈裆没了,不然就可以找到证据。”
“啊,表哥的遗物还在。”
所有人望向阴般罗那徐徐举起的小手,片刻,遗物被送到户外。一条白白的裈裆摆在烈日下。
陈沄说:“男子元阳会在房事后多少溢出,主要作为对排泄口灭菌的作用。所以在时间不足不去做清洗,裈裆多少会沾点。而男子元阳随着时间的延后,气味从有到无,而痕迹如若不经过清洗是不会消去。”
说完,陈沄捡起来,然后拿出一块像放大镜的物品,“这是自制紫外线投放装置。原理就先不解释。现在可以告诉你们,光线有多种射线,其中一种叫紫外线。在紫外线照射下,陈旧性元阳会发出淡蓝色荧光。”
陈沄拨弄着裈裆,并没有发现,“经过检查,无发光物质。可以证明并未能实行鱼水之欢。如若父皇还不相信,可以随意找些男子未清洗的裈裆做实验。可以绝对告诉各位,此法有效。”
阴般罗感叹:“这就是传闻袁天派的奇术吗?简直无所不知啊!”
李烈骜的目光紧紧盯着那条裈裆,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沉默良久,他缓缓开口:“即便如此,可过往那些流言蜚语,又岂能轻易抹去?”
萧贤太妃眼中闪过一丝悲戚,她微微抬起头,直视着李烈骜,声音虽带着颤抖却也透着坚定:“太上皇,多年来,那些流言,不过是有心之人毁我声誉,离间你我。”
李雪露紧紧握住母亲的手,眼中满是心疼与愤怒:“父皇,您为何就如此固执,不愿相信我们?这么多年,我们母女在这宫中受尽委屈,可曾有过一丝怜悯?”
陈沄见气氛愈发紧张,连忙打圆场:“父皇,你既不放手,又要针对,何必大家互相伤害。如今既已证明这关键一事,不如借此机会,将过往那些误会一并解开。”
李麟也在一旁附和道:“父皇,两个加起来都上百岁有余,经历如此多,你亦应该清楚自己的心吧?”
李烈骜皱着眉头,来回踱步,心中似在做着激烈的挣扎。许久,他长叹一声,缓缓说道:“罢了罢了,此事便到此为止。雪露与程逸风的婚事,朕应了。只是日后,你们母女二人需谨言慎行,莫要再惹出什么是非。从今以后,不会有萧贤太妃及家眷被伤害的事。”
萧贤太妃马上跑过去抱住李烈骜,眼中的泪水满涌上来。李烈骜先是诧异一下,然后无言地抱住她。
萧贤太妃说:“太上皇,如果你愿意原谅妾身,以后大家便如同陌路人,互不伤害便足够。”
李烈骜没想到,最终结果真相大白,却没有再让他原谅自己,反而希望彼此疏远,也许,这才是最好的结局,李烈骜淡淡地回答一句,“好。”
李麟和陈沄互相看看,然后微笑着满意地离开。
此时,李雪露来到二人面前说:“皇兄皇嫂,多年的误会终于被解开。雪露真的无以为报。”
李麟说:“那么以后好好生活吧!程侍郎,雪露是一位好姑娘,但是生性自卑,你要多鼓励她,她自然会成为你的贤内助。”
“微臣定必不负长公主。”
此时,宁凝霜来到他们这边。
“陛下,吏部侍郎长孙风急事求见,说是十分急的事。”
李麟听了马上离开。
宁凝霜看到李麟身边的阴般罗,眼睛瞪大地站起来。
“是你?”
阴般罗也愕然了一下:“宁凝霜?”
陈沄好奇地问:“她是宁贵妃,你们认识?”
“当然,轩辕浩南就是为了她废掉我。你为何在这里,阴般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