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年

    17.

    出院当天,有三代派来的忍者领我去处理了遗产继承问题,并向我传达了宇智波聚居区的拆迁重建计划,承诺产权依旧归属宇智波——换句话说就是归属于我。

    “恭喜你一跃成为木叶最大的富豪。”大概只想活跃一下气氛,忍者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一句不经大脑的玩笑话,下意识偷瞄我的反应。

    见我不语,他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尴尬地补救道:“啊哈哈哈……说起来,这些钱也够你过上一辈子挥霍无度的生活了,好好考虑一下今后的人生吧。”

    不要成为忍者比较好——这是他自己的想法吗,还是谁在借他向我传递什么呢。

    我沉默地思考着。

    那个人离开前留下的话语是“仇恨我,憎恨我吧,然后丑陋地活下去,不断地逃避,不断地逃避,苟且偷生,然后,当你拥有了和我一样眼睛的时候,就来我的面前吧。”

    忍者尽是一些不正常的家伙。

    为了测试器量就将族人屠戮殆尽的男人为我规定了复仇的道路,难道会是出于好心吗。按照他的想法行动才是正中下怀吧。

    但是,若看着杀害同族的凶手逍遥法外,我又为什么要活下来呢?

    凭什么?凭什么247具的尸体烂在坟里,他还能顶着写轮眼在外面过着肆意快活的日子?

    若是不能为爸爸妈妈报仇,若是不能为族人讨回公道,我为什么不和他们一起去死呢!

    我不如跟他们一起去死!

    但要死也得拖着那家伙下地狱!就算用牙咬也要从撕破他的喉咙,就算被掐断脖子也要先抠出他那双源自宇智波血脉的眼睛。

    舌尖尝到许咸腥的铁锈味时,我才意识到自己咬紧的后槽牙在不知不觉间咬破了口腔。

    “我会成为忍者。”

    “也是。”见我回话,他明显松了口气,小声嘀咕了一句,而后正色道,“忍校那边帮你请了一个月的假……”

    “——不需要。”我拒绝了他的好意,“我下周就会回去上课。”

    除了继承宇智波的遗产外,失去住处的我还得到了一套新公寓。

    推开门后,我意外发现祖宅里的一些旧物已经被转移到这里摆放整齐了,就连那只陈旧到有些褪色的青蛙玩偶都在床头静静地坐着。

    与它对视片刻后,我将它塞进了衣柜深处。

    即便是苟延残喘,我也要活下去。

    但一个人的生活,比想象中更加琐碎而困难。

    每天要自己定好闹钟,不能赖床;做饭时油星溅在手背上,猛地缩回手时却撞翻了盐罐,灶台上的油渍不当场擦掉就会化为永远擦不干净的污垢;三天不丢垃圾,蟑螂就会从垃圾袋里钻出来;深色的衣服最耐脏,但是要小心不能沾上漂白剂;马桶不会自己保持干净,需要经常刷洗……

    以及,我仍然无法入睡。一闭眼就是亲族惨死的画面,我时常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脱离了幻术。

    我在幻术里被迫观看了太多次那场屠杀,以至于每一个细节都如烙印般刻在脑海深处——刀光划过空气的轨迹,凝固在族人脸上的惊愕与绝望,喷洒的血液落在皮肤上的温度……如同带着倒刺的荆棘,共生般紧紧缠绕着我的灵魂,即使白日里也不曾松懈。

    黑暗里的秒针走动声越来越响。我翻身起来第三次检查了门窗锁扣,重新躺回床上,用被子蒙住了头。好不容易入眠,却又在充满血光的噩梦中猛地惊醒过来,后背的冷汗把睡衣黏在床单上,平静如水的月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切出细长的光带。

    好黑,好安静,好可怕。

    我再次闭上了双眼。

    课间偶然间听到的周围同学的抱怨盘旋在我的耳边。

    “我爸非让我穿这件蠢爆的毛衣。”

    “我妈今天任务回来,我们一家人要出去吃大餐!”

    越是不想听见,越是清晰。

    好好睡觉,好好吃饭,这样才能快点变得强大。只有变得强大,才能杀了那个人。

    18.

    班里知道宇智波被灭族的同学并不多,我只偶尔听到过几次背后的窃窃私语。

    除了深陷其中的受害者,换牙期的孩童哪里会去关心这种惨烈的案件,父母的唠叨、不够吃的零食还有偶尔的考试,才是他们生活的一切。

    忍校生活一如既往的平淡。我在班级里从来都是独来独往,自然也不会有人跑到我面前说些自以为是的安慰话。

    课间时破窗而入的足球从伊鲁卡老师的头顶飞过。他将肇事的男生们训斥一番后,才无奈地将球归还给那群表面顺从内心不服的调皮鬼。

    扎冲天辫的奈良鹿丸懒洋洋地跟在最后,路过我桌前时,他的脚步微微停顿,似乎内心踌躇着什么。

    “佐助。”见我抬眼看向他,奈良鹿丸略显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要一起踢球吗。”

    但下一秒,奈良鹿丸就被同伴拽出了教室,“他肯定要修炼啦!”

    嘈杂的吵闹声渐行渐远。

    从父母那听到一些风声的同学偶尔会投来让人如芒在背的目光——那是掺杂着好奇、怜悯与恐惧的复杂视线,仿佛我是什么危险而易碎的存在。

    春去秋来,日复一日的枯燥生活如流水般冲刷着人们的记忆。宇智波的悲剧逐渐褪色,很快便被淡忘了,就连曾经的族地也建起了新的住宅区,重新热闹起来。

    ——唯有一个人的目光始终没有从我身上移开。

    漩涡鸣人。

    与选择独来独往的我不同,金发男孩开朗多话(有时候简直吵闹得令人头疼),按理来说应该成为被众人拥簇的焦点人物,却不知为何被排挤在人群之外。

    比起带着恶意的主动伤害或霸凌,而更像是一种更为隐秘残酷、全村默契的视而不见的忽视,仿佛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不该被提及的禁忌。

    店主在他靠近时,突然声称摆满了货架的商品已经售罄;家长们在他经过时轻声呵斥孩子“别靠近他”;连平日总是对孩子们和蔼可亲的丸子店老板也会在他走进店门时冷哼一声。

    我记忆中他总是形单影只,在在学院门前的秋千上沮丧孤独地发着呆,像是一条无家可归的落水小狗。眼睛里明明盛满了渴望,却又不知该如何靠近人群。

    唯有在恶作剧成功后,被愤怒的大人们拿着笤帚拖把满村追赶时,漩涡鸣人才会迎风露出发自内心的快活与得意——那大概是他唯一能确认自己被看见的方式,即使那些注视中充满了厌恶。

    某个傍晚,在走廊里乘凉时,听到我的疑问,妈妈沉默片刻才道:“那孩子……出生就失去了父母,情况有点复杂。鸣人的处境,跟一般的孤儿不太一样。”

    “什么吗,这不等于什么都没说嘛!”我撅起了嘴唇,对大人敷衍的回答感到十分不满。

    至少对妈妈来说,鸣人绝不只是特殊一点的孤儿。

    每学期学校开放日的时候,注意到人群外孤零零的鸣人,妈妈总会垂下眼睛,眼底浮现出一抹隐藏得很好的怀念和不忍。那种表情转瞬即逝,仿佛从未出现过。

    见我耍赖,妈妈笑着点了点我的额头。

    “不要学哥哥啦!”

    放下手中冒着热气的茶杯,妈妈目光越过庭院围墙的上缘,看向被夕阳染红的天边,似乎陷入了回忆中:“那孩子的妈妈是我曾经的好友。她有着热烈的红发,性格也辣椒一样火爆,永不服输,从小就是这样……”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柔软与怀念。跟随着妈妈的叙述,我仿佛也一起回到她们的少女时代,见到了那个明艳的红发女子在阳光下奔跑大笑的身影。

    “佐助小时候,她还抱过你呢。一眼就看出来你是女孩,就算富岳说是男孩也不肯相信呢。”

    故事在这里戛然而止。妈妈却仿佛毫无察觉似的,指尖轻轻摩挲着茶杯边缘,自顾自的出了神。

    虽然好奇后来发生了什么鸣人才会成为孤儿,但我不想害得妈妈难过。

    “妈妈希望我和那个笨蛋也成为朋友吗。”我故意用了一个贬损的词汇。

    “不可以欺负人家哦。”妈妈回过神来,果然纠正了我的用词,接着,露出了掺杂着欣慰和一些我看不懂情绪的复杂笑容,“但是,也不要特地靠近他……就这样维持现状吧,佐助。”

    直到很多年后,知晓了鸣人九尾人柱力的身份以及木叶与宇智波的矛盾后,我才逐渐明白妈妈那时复杂神情背后隐藏的真相。不仅是对好友遗孤的怜悯,更是对自己族人命运的隐忧和无力改变现状的悲哀。

    而当时,我只是百无聊赖地在走廊上翻滚了一圈,心里想“谁要和吊车尾做朋友”。

    ……

    鸣人好像察觉不到自己目光的重量。他的注视日复一日,带着某种我无法理解的执着,或许是出于嫉妒,或许是自以为是的同病相怜,或许只是因为我恰好占据着班级第一的位置。

    无论如何,我不关心。

    若是偶尔对上他的视线,鸣人就会自以为充满气势地挑衅一番,龇牙咧嘴的模样白痴极了,让人不忍直视。

    “干嘛,想打架吗!”

    我移开视线后,鸣人反而更被激怒了。

    “你这混蛋,又瞧不起我。”

    他不依不饶地蹦到我桌前,用手撑在桌面上,俯身凑近。这么近距离看,水汪汪的蓝眼睛配上脸上的小胡须,更像小狗了,龇牙咧嘴的发怒小狗。

    “等你实践课拿到前五再说吧,吊车尾。”我收好课本,冷冷地与他擦肩而过,起身走向训练场。

    忍者学校评价学生水平的标准十分明确。文化课依靠笔试考核,暗器训练以命中率计分等等,评分标准客观,几乎不存在偶然因素,每个人的真实实力一目了然。唯有实战对练课程才存在一些变数,毕竟忍术的灵活运用和临场应变能力难以量化。

    为了让学生得到最有效的训练,伊鲁卡老师通常会按照排名安排相近水平的学生两人一组。因此,班级第一的我几乎不可能与排名垫底的鸣人分到一组。若他真想与我一决高下,至少需要跻身前五。

    明明被冷嘲热讽了一番,鸣人反而更加燃烧了斗志,似乎把我认定为了“命定的对手”。即便被女生们奚落而露出低落的神情,下一次依旧会“不知道在燃些什么”地发起挑战。

    那道目光始终追寻着我。

    面对那双固执的蓝眼睛、永不服输的傻气笑容、一次次徒劳无功的挑战,我心中渐渐生出一种奇怪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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