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川幕府时期,名为忠兵卫的武士正痴痴望着远处天边的太阳。这是个鱼市,周围只剩下腐烂的鱼的尸体与卖鱼人的吆喝,不时一阵腥臭味扑鼻而来,像是在鼻子内划了几道,他不禁皱起眉头,只希望快些等到那个人。
直到天边翻起白肚,那人才姗姗来迟,只见来人一幅讨好的笑意,黑色的双眸略微显得灰蒙蒙的,两只布满老茧与褶皱的手不停地搓着,杂乱的头发打成结,破洞的衣衫缝补了一次又一次。武士略带嫌弃地白了一眼。
“我可是给了你一天的时间,现在就把东西给我吧。”
渔民颤颤巍巍地将手中布满灰尘与褶皱的布袋递给他,小心翼翼地盯向忠兵卫不屑的神情。“赶紧拿来吧!”武士怒吼着,渔民颤抖了一下,连忙将放在布袋上的手挪开。
忠兵卫“切”了一声,心里道一句“真麻烦”边向余晖的地方大摇大摆的走了。
“家里还有孩子养,剩下的钱财都被武士征走了,今后还要怎么活下去啊” 渔民叹了一口气,暗自想:“实在是可恨,已经在没有比这更可恶的事情了。”
忠卫卫原先也是渔民的,如今却在渔村横行霸道,烧杀抢掠,全然找不出半分从前温良的影子。
“还真是穷酸啊。”已经回到家中的忠兵卫掂量着布袋,在心中毫不犹豫地将渔民嘲笑了一番。他随手将布袋扔在了桌上,满不在意的准备洗漱睡觉。
皎洁的月亮攀上夜幕,与生俱来的清冷,周围一片寂然无声,跛了脚的黑猫跳上岩石,发出几声猫叫,平添几分色彩。月儿依旧挂在天空,发出平静的亮光。
月色下,忠兵卫的家中却已经破败不堪,大量的血迹喷射在地板、墙壁上,家具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忠兵卫的尸体正躺在血泊中。
武士的身体上有了多道伤痕,已经干涸了的血迹呈现出发黑的深红色,狰狞的刀疤从脸部一直蔓延至头顶,武士张大了嘴巴,眼珠似是要凸出来,死死看向前方——他死了,带着所有人的欢愉。
忠兵卫只觉身体极为沉重,似是全身被灌了水泥,哪怕是睁开眼都无法做到,直到过了好一会,他才得以走动。
忠兵卫在一阵黑暗中摸索着,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只记得自己被斧头砍了一刀又一刀,猩红的血液喷射在了墙壁上,想到这,他只觉得身上隐隐作痛,不禁双腿一软,直直跪了下来。
周围点起了灯,火焰的光洒满了整个屋子,他这才看清楚周围的光景——一座金碧辉煌的唐代宫殿,周围摆两排黄花梨四出头官帽椅,四周的柱子上雕刻着龙纹,每只嘴里都衔着红玛瑙,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就要飞出来,不论是将军还是天皇的宫殿都远远比不上。上座阎魔头戴黄金双翅通天冠,身着簇金绣五爪金龙大裘冕,身下坐着髹金漆云龙纹宝座。不怒自威的模样使得忠兵卫更加惶恐。
更让忠卫兵害怕的是,阎魔的面容竟与昨日的渔民毫无二致。
“你,你怎么在这里。”他愣神半天才反应过来,手指阎魔便吼了出来。
“放肆。”阎魔拍向面前黄金打造的桌子,“你生前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可认罪?”阎魔皱紧了眉头,使得忠兵卫望而生畏,他眼珠一转,开口道:“我有什么错,我可是武士,为我奉献可是他们的荣幸。”
突然,忠兵卫从怀中掏出匕首,手持利刃向着阎魔冲去,阎魔来不及躲闪,胸前直直的被匕首插入,顿时鲜血直流。
匕首的寒光映射出阎魔的笑颜。他的脸开始变形,从眼睛开始,鼻子,嘴巴,直到最后,一张与自己分毫不差的脸出现在了忠兵卫眼前。不等忠兵卫沉浸在不可思议中,他突然捂住胸口,一片红色浸染了衣衫。被捅过的地方开始发烂,向周围扩散了起来,霎时间,武士的胸口便出现了一个洞。
忠兵卫惊恐的看着胸前的窟窿,极速地喘着粗气,迷离地看向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他不明白怎么会变成这样,他可是武士啊,本就该在万人之上的。
直至去了十八层地狱,忠兵卫仍不甘心的怒着,可这里的嘶吼声实在是不计其数,这小小的声音最终也被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