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人生不知从何说起。

    在我三岁时，我的父母离婚，听他们自己说是因为理念不合，但我只知道，我爸那时候进了监狱。

    我和我姐由我母亲带大，在一二年级时，我俩的成绩惨不忍睹。十几年前的一二年级数学很简单，但我连计算都算不对，考试不是三十分就是二十分。

    我至今也记着我那会儿的班主任叫王小茹，她很胖，带眼镜，是个语文老师，有个大我很多的儿子，她儿子也很胖。

    我一二年级的记忆不止这些，最深刻的都与我爸有关。那几年我妈去了大润发，实习时去了济南，把我俩放到了我爸那里，那会儿他已经出狱了。

    小学开学是我爸送的我俩，我站在门口死活不进去，说我不想去上学，我记得当时我哭的很惨。

    我爸见此，就让我跟他一块在教室外待着，但没过一会儿，我爸就说去车里拿水。我没有阻拦他，其实那时候我就觉得他是要抛下我离开，好让我去教室。

    但我爸回来了，后来的我松了一口气。

    那会儿的大人们都很忙，我爸也不例外。我妈让我俩去了公寓，第一天我死活不愿意去公寓，我爸旁边也有大人，应该是商量工作，他大概是被我烦的没边了，掐了我大腿，哪个大腿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青了一周。

    因为这事儿，让以后的我，问过我爸和他老婆生的儿子一个问题，我问他，咱爸揍过你没有？

    他说有，还把他打哭过。我开心了，后来我也问过我爸，他也说有。我更tmd开心了。

    一二年级我也不尽然全在我爸那里，我也在姥姥家待过。

    我想在这本书里忏悔，为我那时的自己。

    那会儿学校门口有很多商店，里面有很多吃的，但我没钱，而我又很想吃到，所以我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我偷了我姥爷的钱，还不是一次两次。我至今想起，仍觉得愧疚，恨不能穿到过去给那时的自己一个大比兜子。

    我也在我大妗家住过，他老公是我妈的弟弟。我跟我姐在那里过得很好，但时不时我俩仍会想起我妈，所以就哭红了眼睛。

    记得有一次，吃饭前我俩哭了，为了不让大妗他们知道，我俩自己去了厕所，一边洗脸一边安慰对方。那会儿我俩也不过是个一二年级的小孩罢了。

    二年级的暑假，我妈想让我俩去寄宿学校，但是得考进去。我记得考的是语文，当时我还遇见了补习班的老师，她是教英语的。

    说到补习班，我又想到了一件事，我曾管里面的一个老师叫妈妈，她还逗我，问我敢不敢管补习班的男老师叫爸爸，我自然是不敢的，因为他看起来很严肃。

    那时的补习班还有许多高年级的大孩子，其中有个人让我记忆犹新。他许是曾跟我说过话，他在出补习班的大门时，我跟脑子抽筋一样跑过去想踢他一脚。

    但抬腿抬的过高，我反而躺地上了。现在想来，也是一件笑事。

    话说回来，那会儿语文考了一个小作文，让我们看图写场景。我一看，巧了，这个场景我看过，是一堆小鸡的故事，主角貌似叫做卡梅拉？

    那个场景是众鸡站在地面上，而地下还有一头白色的巨龙。

    我想应该是因为这个，我才能成功考进去。但我姐没考进去，所以我妈让我替我姐考了一回，那时我和我姐长得很像。

    但我也没考过，第三回考是我姐自己考的，考成功了。

    我姐是晚我一周才去的寄宿学校，因为要考试嘛。

    小学还剩下四年，我们班主任姓李，是个英语老师，她让我们管她叫Miss Li。

    就是这几个字母，让我们既爱又恨地过了四年。

    有关于她的，有两件我记得最清楚。当时同班的学生违纪，有很多人，她占着晚自习让我们替她想怎么办，我也不太确定，到底是替她想怎么办，还是让违纪的同学想他们自己怎么办了。

    她不让我们写作业，直到事情解决。我觉得这太浪费时间了，所以我做了一个让我后悔同时更加恨她的决定。

    我举起了手，她示意我说，于是我就说这样有点浪费时间，不如让违纪的同学和大家写完作业了再继续。

    我们既爱又恨的班主任瞥了我一眼，然后她问我，我是没有集体荣誉感吗？接着她说了什么我也记不清了，反正她让同学举手表决的时候，我忍着眼泪没举手。

    第二件事是英语大赛，其实称它为大赛都高估它了，也就是几个老师进班，抽几个人，然后让他们读单词，向最后一个人提问。

    巧了不是，我就是最后一个。他们是一个单元一个单元读的，我看过最后一个单元，虽然没讲但是我都会读，于是我忐忑不安而又充满信心的等着前面几个人结束。

    所以我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

    我彻底愣住了，大脑一片空白，我努力地思考那些英语老师问了什么问题，但是没用。我啥声音都没发出。

    结束后我坐在板凳，头垂得很低，我听见其他人在议论，唯恐他们在说我，其实我感觉他们就是在说我。

    那会儿正是语文课，语文老师就在那时走过来，摸了摸我的头。其实她不摸还好，她一摸我的眼泪就掉下来了。

    去食堂的时候，有同学跑来安慰我，但我那会儿把她当成了我姐，所以我连思考都没思考就把她吼了。

    我很愧疚。

    晚自习时，班主任过来了。她当着全班人面，毫不保留地批评了我，她问我，我是社恐吗？我也是那时才知道还有社恐。

    之后，我就把这个词认领了下来。后来的我也没愧对这个词，我害怕别人长久地注视我，不管春夏秋冬，外套必须穿在身上，即使很热，也只是暂时把外套脱下来，一出门又穿上。

    我恨她，于是在我看过毒液后，我就幻想自己就是毒液，把她一口咬死。

    这就是我的小学四年里，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