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琴

    “谢了疤哥。”

    袁柏道过谢,右手拿过臂弯上挂着的羽绒服,随意甩到吧台光滑的台面上,脚下拐了个弯朝侧面的廊道踏去,留下一串哒哒的脚步声。

    魏擎亥咳咳两声,心想自个儿招的什么人这是,活找罪受。

    刚感慨呢,青年偏低哑的话音穿过来:

    “少抽点烟吧,白天酒吧里又没个人,哪天意外倒了谁收拾你?”

    “我可以后早晨不来帮你打工了昂。”

    魏擎亥新拿出来夹指尖的烟一抖,掉进了脚边垃圾桶里,混一堆酒液里浸湿了。

    魏擎亥:“……”

    饶是他这种心理素质强大的退位黑老大也抵不住袁柏句句戳人心窝子的话语。

    这条廊道灯没开,封闭的室内光线昏暗不明,推开一扇正常的门,外头正盛的阳光照射下来,总算能看清了。

    这边老街门口就占了一道狭窄的门,上方印着logo。

    也挺小众的。

    酒吧的货好几箱左右叠高,挡在隔壁商店门面前,几乎遮住了整个入口。

    袁柏绕进商店,拿了包烟扫码支付,冲老板歉意道:“不好意思,货拦着你家做生意了。”

    他多转了一百弥补老板损失的客流。

    老板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连忙摇手劝道:“小伙子,使不得使不得呀。”

    “我一天都挣不了几个钱,挡几下又有啥子喽。”

    “更何况小魏是我的恩人呐。”

    他笑着说出这番话。

    那包烟在手里打了转,被牢牢握紧,袁柏头也不回出去帮货了:

    “疤哥确实算个好人。”

    一箱子酒也不轻松,磕坏了还得赔,更需要小心翼翼。

    搬完袁柏竟出了层薄汗,他掏纸巾擦掉汗水,揉成团随手丢进垃圾桶。

    魏擎亥重新躺回了吧台后面临时摆放的躺椅,没再抽烟。

    “钱你收好,坐会儿吗?”

    吧台一角静静躺着几张红票子,袁柏数了数,惊讶地扬起眉头,“呦,疤哥,你这算数都算不对了,白送钱啊。”

    魏擎亥冷哼一声,“以后见不到可怜你的。”

    袁柏从善如流将钞票收进口袋深处,“我又没说以后都不来了,玩什么伤感离别戏,送钱就直说。”

    魏擎亥:“……”

    强压下火气,他勉强心平气和地问道:“为什么不干了?终于和家里调解好了?”

    “没。”

    “那……”

    “有人给我送钱了。”

    “我帮不了你太多。”

    “没说你,自恋干嘛,我也没指望你能帮我多大的忙。”

    “……”

    “我兄弟也逃了,他妈舍不得委屈孩子,把他爸揍了一顿,没冻结他卡。”

    “……”有钱人就是奇葩。

    他们根本不是一个阶级,比不了,自己才是正常人。

    俩人一坐一躺,除了中午袁柏出去打包了饭菜回来吃,其余时间有一搭没一搭聊着,时常沉默想着各自心事,再单方面怼怼嘴,慢悠悠闲到下午。

    “走了疤哥。”袁柏穿好羽绒服准备拍拍屁股溜人了。

    “又去接那谁?”

    袁柏嗯了声,“别人有名字,夏明。”

    “哎呀,不用在意,又去接小明同学我知道了。”魏擎亥乐呵呵笑起来,凶狠的面相也随之柔化了些。

    他的性格与外表全然相反。

    他其实是个心软的人。

    “对了,这个给你。”袁柏将那包高价买的烟扔到吧台上,打圈滑到边缘被一只手压住。

    魏擎亥仔细看了眼,“知道报恩了?”

    “哪来的事,补偿人店老板的百元商品。以后招人注意点,哪有全放别人店门口的道理。”

    魏擎亥点点头,又想起来袁柏看不到,“知道了。你这事干得不错。”

    “对了,有个活动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

    袁柏硬生生收回迈出的前脚,静待下文。

    “后天东区城郊将举办一场比赛,奖品不丰厚,但胜在比赛本身。”

    比赛名为“筑希望”,属于公益性质活动,全民参与,自主报名,比赛全程将采取现场直播的形式发布到网上,博取流量越大,网上呼声越高,赞助商捐款就越多。

    这些钱都将与民众捐款还有得奖者一同用于建设希望工程,包括资助贫困学生在列。

    而作为获胜者,除了简单的奖品以外,还拥有捐款翻倍的特权,多余的钱款由比赛主办方出。

    总之,对获胜者不太良心,还是得捐款,不然网上的键盘侠直接开喷。

    但出发点总归是好的。

    魏擎亥:“带小明同学去玩玩?”

    袁柏思索了会儿,答应下来。

    “谢了疤哥,再见了疤哥。”

    魏擎亥听着门关上的响声,闭上眼低声骂道,“死没良心的。”

    *

    周休前最后的辛苦搏斗,组内成员格外亢奋,夏明今天忙碌到连转轴,茶水间咖啡都待磬了。

    直到看见袁柏的那刻,紧绷了一天的神经才松懈下来,他就像没了骨头样,也坐下来瘫软地靠着袁柏,无意识的一种亲昵。

    夏明身旁的青年太引人注目,电梯里出来的一拨接一拨人流都注意到了这位陌生人。

    袁柏已经来过几天,但大部分公司的人没见过他。

    面对下班同事投来的好奇目光,姿势亲密的俩人视若无睹。

    “好累啊。”夏明歪着脑袋,眼前简直冒金星,他中饭都没来得及吃。

    袁柏调整着坐姿让对方靠的舒服点,闻言轻笑,“今天在外面吃,可不能再让我的室友劳累了,不然谁给我暖床。”

    他们打的士去了正对公园的一条美食街,在深处二楼找到一家古雅风的火锅店,要了份鸳鸯锅。

    夏明能吃辣,但并不特受得了。

    清汤是为他准备的。

    俩人的座位靠窗,能够轻易俯瞰底下逐渐热闹起来,人群熙攘的街道。

    空调很足,俩人脱下羽绒服挂在一旁衣架上。

    等餐期间夏明手撑着下巴注视着烟火人间,出了神。

    袁柏不在乎那些,他慵懒地靠着椅背静静盯着夏明白皙恬静的侧颜看。

    夏明底子很好,长相不赖,乌黑的发丝乖顺地垂落,不动时如同一副淡雅的画。

    袁柏忽地倾身,一道纯粹的吻落在夏明柔软的脸上。

    俩人的气息交融,暧昧氛围弥漫周身,已经清楚对方做了什么的夏明发觉那侧脸颊气温节节攀登,简直烧穿了脸皮。

    他呼吸变得急促。

    诱人的气味随对方重新落座的动作消散,推开窗,寒风涌进来,吹降了他脸庞滚烫的温度。

    得逞的某人正咧嘴顽劣笑着,无声注视着他一连串毛躁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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