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

    初时只是一场小雨,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雨越下越大。

    雨滴落在地上汇成一片小水洼,一只脚突然踩到水洼上,溅起一片水花。

    “爸爸,爸爸我不要走,我不要离开这里,我,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们,我要回家,我们一起回家好不好?”伴随着哭喊的声音越来越大,一个少女的身影从雨中显现出来。

    离少女不远的亭子下站着一个男人,看着跑过来的少女,男人下意识往前迎了几步,复又停住。

    少女转眼就冲到了男人的身前,伴随着少女沉重的呼吸声,男人垂在身侧的手颤了颤。

    少女没注意这些,她喘了口气,抬手把脸上分不清是雨是泪的水抹去,但雨滴还是不停的顺着发丝落在她的脸颊,干脆不管它,少女扬起小脸,右手拉起男人垂在身侧的手就要往里走,“爸爸,我们回家。”

    然而男人站在原地,任凭少女怎么拉都不动弹,只是静静的看着她,无奈,开心,痛苦或是哀伤混杂在他的眼上,让他整个人都感觉要碎了。

    让少女原本气愤的抬起头想要质问的声音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了,看着这样的父亲,少女微微松开了紧攥着的手,低头哭了起来。

    半晌,男人像是终于回过神来,没有扯回被拉着的手,反而用空出的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半蹲下来看着她:“安安,这是为了你好,他们是你的亲祖父祖母,是你妈妈的爸爸妈妈。”

    男人沉默了一下,接着道:“爸爸带着你也只能受苦,不如跟着他们走。安安乖啊,爸爸永远是爱你的,等你长大你会明白的。”

    安安摇摇头不吭声,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流。

    “好了,别哭了,像什么样子,爸爸答应你,以后会经常去看你的。”男人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脑袋,慢慢把手扯了出来,拿出纸巾轻柔地帮她擦了擦脸,又把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披到了她的身上。

    做完这一切后男人站了起来,有些歉疚望着她的眼睛说道:“是爸爸没出息,没用,不然也不会把你送走的。但安安,我知道你一向听话的,对不对?”

    说完,男人微笑着伸出手向她晃了晃手里未打开的雨伞,示意她拿着。

    “安安,跟着你的祖父祖母走吧。”看着安安有些愣愣地接过伞,男人轻舒一口气,随即狠下心来转过身不再看她,只道:“你走吧。”

    安安愣愣地点了点头,看着背对着她的父亲,想起两年前去世母亲的叮嘱,眼眶里的泪水再次滑落,哽咽着应道:“好的,爸爸。那爸爸……再见。”

    安安向外走了两步,扭头从背后拥抱住了自己的父亲,头埋在他的衣服里闷闷地说道:“我其实都知道,这次是安安不懂事了,爸爸,安安爱你。”

    男人闭上眼睛,不说话,只有晃动的睫毛显示出他的内心并不平静。

    安安撑起伞在雨中最后回望这个养了她近十三年的男人,随后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

    直到十五分钟后,芩泉清才回过身回过神,向车子离开的方向挥了挥手,轻声道“安安,再见。”

    又站好一会儿,看着外面越下越大的雨,芩泉清闭了闭眼,把泪意又压了回去,再睁眼时眼里一片清明。

    没有时间悲伤了,安安在那边也会被照顾的很好,接下来他也该去处理其他事情了。

    与此同时,方青莲今天终于把父亲布置的任务给完成了,拿上自己早已收拾好的玩具便兴冲冲地向大门外跑去。

    “妈,课上完了,作业也完成了。我去找安安玩了啊。”

    方母听到动静头也没抬,专注地织围巾,幻想着丈夫收到它开心微笑的样子,满足的笑了。

    没听到回应,方青莲也不在意,反正他已经习惯了,撇了撇嘴,满心欢喜的跑去找他的小伙伴了。

    楼下正在收拾东西的阿姨失笑道:“少爷还真是风风火火的,也不知道什么能成熟点。”

    她旁边的另一个阿姨附和道:“是啊是啊,这样无忧无虑也挺好的。话说回来,芩家不是前段时间破产搬家了吗,少爷去哪里找芩小姐玩啊。”

    这边,被她们所议论的方大少爷,正拿着芩桉给他的地址还有画的简易地图,摸索着来到了搬家后的芩家门口。

    方青莲把雨伞放了下来,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这才敲了敲房门,边敲边礼貌地问:“你好,请问有人在家吗?”

    “咚咚咚”少年眼前一片漆黑,浑身酸痛的躺在某处,意识昏沉间,模糊听到有人在敲门。

    方青莲见没有人应,往后退了半步,看了看门牌号,又瞅了瞅门口他俩一起做的摆件,疑惑地挠了挠头,嘀咕: “奇怪,没走错啊?会不会没听见啊,我再敲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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