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回想起妈妈最后的眼神，迟文瑾还是没忍住红了眼眶。
季皆宜翻个身，熟练地把人捞进怀里，一下一下轻轻拍着迟文瑾的后背。
呜咽声闷闷泄在怀抱里，相拥到天亮。
床头的手机震动，季皆宜猛一下睁开眼，摁停闹钟。
好在没有吵醒后半夜才睡踏实的人，指尖抚平迟文瑾拧着的眉心，季皆宜蹑手蹑脚去洗漱。
在宋女士的场外指导下，照着教程煮了一锅粥温在厨房，季皆宜心旷神怡地坐在露台的躺椅上吹风。
她喜欢这样的日子，平淡幸福。
好像一切都在向好。
只是网络上还有些杂音，迟渊毕竟是南都颇有知名度的豪门总裁，这些年又一直营造悼念亡妻的深情人设，加之长相儒雅，一度有不少“梦女”。
迟文瑾本身又是顶流，前不久还因为当众告白高挂热搜，她和迟渊的父女关系被曝，又为这件事添上不少热度。
即使人已经伏法，涉及到豪门恩怨，仍有不少人阴谋论。
【是不是迟文瑾想夺权？】
【豪门的事谁能说得准？】
【好多年前的事又翻出来，就算是真的，恐怕也没那么简单吧？】
【迟文瑾控股超过50％，已经是迟氏集团的实权掌门人，听说她还要给公司改名。】
网友的吃瓜热情被点燃，许多自诩聪明正义的人，甚至在为迟渊鸣不平。
季皆宜看得牙痒痒，狠狠磨了下后槽牙，赵兰的电话打进来。
她叫了声：“兰姐。”
赵兰眼皮一跳：“谁惹你不高兴了？”
季皆宜闷声：“有些人根本什么也不知道，凭什么无端揣测阿瑾，还那么理直气壮，说的跟真的似的。”
赵兰失笑，安慰：“网络环境就是这样，迟总也是个明白人，不会太在乎这些流言蜚语。”
她骤然叫一声迟总，季皆宜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是在叫迟文瑾。
“阿瑾不在乎，可是我在乎。”季皆宜抿了抿唇。
赵兰一时语塞，她心底里觉得，季皆宜还是太幼稚，到底没泼冷水，只是转了话题。
她告知：“皆宜，新专辑的消息已经放出去了，预告定在下月初。”
又问：“你写的那几首歌公司都很满意，什么时候来录一下？”
季皆宜顿了顿，笑：“还有一首歌没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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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专辑预告放出去的时候，又掀起一波讨论。
因为有一首收录曲很刚，直接回怼了网络上的某些言论。
许多人点都没点进去，跟风黑：
【难听。】
【没灵气了。】
【傍上豪门富婆了呗，水平都下降了。】
【望周知，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
迟文瑾飞速地滑着屏幕，截下一些极端恶毒的咒骂，准备发给法务。
捏着手机的手指绷紧，像是要把屏幕捏碎一样，直到季皆宜把手机从她手上解救下来。
她笑着握住迟文瑾的手，抬起，脸颊在迟文瑾掌心蹭了蹭，哄人：“阿瑾，别气，随他们说，我又不会少块肉。”
某人浑然忘记了此前自己生气的样子。
对季皆宜来说，骂她可以，骂迟文瑾不行。
微凉的掌心被发烫的脸颊捂热，迟文瑾心跳怦然。
她红唇翕动，季皆宜先她开口：“阿瑾。”
“嗯？”
“真正好的作品，会在漫长的时间中，跨过山川湖海，洗净污泥，走到需要它的人面前，给予他们一点微薄的力量。”
季皆宜纤密的长睫眨得轻快：“所以，你是不相信你的女朋友，能写出这样的歌吗？”
迟文瑾戳了戳她的脸颊，勾唇：“我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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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文瑾最后还是选择了退圈。
她把迟氏集团改了个名，现在叫岁宜。
公司官博下面各种各样的评论都有，她登着大号点赞了好几条CP粉的发言。
又上一条热搜。
关于未来的发展，她和季皆宜认认真真地谈过。
原来的迟氏集团，不是迟渊一个人创建发展的，更多是她妈妈的心血。
迟渊一倒台，公司内部派系林立，竞争对手们也虎视眈眈，市场就那么大，谁都想撕下来一块肉，多分一杯羹。
迟文瑾没有办法看着妈妈的心血倒塌。
她想做的事，季皆宜当然会支持。
只是迟总刚刚上位，每天加班，实在惹得某人不满。
新招的助理拿着方案敲门，迟文瑾已经披好外套，温声：“进。”
助理小高瞪大了眼，结巴：“迟总…这是并购的方案。”
也不怪她惊讶，迟总今天竟然准时准点下班了？
迟文瑾唇角勾出一点弧度：“小高，发一份电子版给我可以吗？”
弧度更明显，是沾了蜂蜜的甜：“我女朋友今晚有演唱会。”
小高结巴的更明显：“好…好的…”
目送迟文瑾离开，小高立马摸出手机，噼里啪啦打字。
【群聊：岁宜集团员工群（无领导版）】
【总助小高要做最高：家人们谁懂啊，磕死我了。】
【最新糖，迟总今天准点下班，去看女朋友演唱会了。】
心满意足地把糖塞到每一个人嘴里。
这个世界上，不能只有她一个人被塞狗粮。
小高满意地收拾东西下班，老板都走了，她也不要加班了。
虽然迟总给加班费很大方，但是她小高，不是工作狂，她要回家默默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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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如季皆宜所言，她所热爱的音乐，她呕心沥血的作品，都没有辜负她。
一开始大规模的跟风黑，并没有让歌曲埋没。
反而因为热度，让更多人得以听到。
除了粉丝的安利，越来越多的路人也因为被触动开始自发推荐。
大街小巷走到哪都能听见她的歌。
演唱会自然而然地筹备起来，计划是全国巡演。
今夜是第一场，定在南都，这座对季皆宜意义深远的城市。
舞台上的璀璨灯光打在季皆宜身上，最后一首歌的时候，她挑了一抹笑意，手麦对准观众。
现在的伴奏声响起，观众们齐声合唱。
每个人唱的，都是在歌里共鸣的自己。
越到尾声，声音越响亮，不少人声嘶力竭。
迟文瑾待在人群中，渐渐红了眼眶。
最后一句歌词唱完，全场灯光骤然熄灭，一片黑暗。
观众躁动时，舞台上打下独一束的光，直直照亮季皆宜。
她半垂下眸，举起手麦，说话时少见的沉稳，声音轻而缓：“大家都知道，我女朋友也在现场，我有些话想和她说，也希望大家见证。”
她抬眸，眼底星光熠熠，唇角弯弯：“阿瑾，我不想只让山神见证，我说过的话，想让所有人见证。”
“迟文瑾，季皆宜会爱你，直到她人生的终点。”
迟文瑾眼睫颤如蝶翼，泪光模糊的视线和季皆宜对上。
她想，她大概再也不会做噩梦了。
因为有个人，用这样满是爱的眼神，代替了另一双同样充满爱意的眼睛。
她挥手和那个温婉的女人告别，笑着告诉她，妈妈，不要担心，她会幸福。
迟文瑾也会爱季皆宜，直到她人生的终点。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