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经常听不清他说什么。根据控制变量法，别人说话我都能听清楚，得出结论，是他口齿不清，而不是我听力不佳。

    “可是我说话别人也都能听清楚。”他说。

    有时候我会觉得有点好笑，一句情话说出口，该出现一个暧昧的氛围时我说，“没听清”“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他总是很有耐心，一遍遍重复。我说，你有这份耐性做什么都会成功的。他说，“借你吉言”。

    大学和重逢，都是刚开始的时候说很多很多话，到后来他慢慢不回复消息，我也慢慢不向他展现我旺盛的分享欲。

    “我就是，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你理我我就有说不完的话。”

    “我是你理我我也可能不理你。”

    “特别粘人。”

    “不能粘人，要粘我。”

    他虽然不理人，但每一句问句都有回复。算得上是，有问必答，有求必应。

    “是不是有种冷漠又有礼貌的感觉。”

    “嗯，爱答不理的，问你什么又都会回答。像个AI。”

    他曾为没有回复我的消息和我说“对不起”，而我告诉他，“不要和我说对不起”。我拒绝他的每一句“对不起”。说真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爱听。

    最后一次见面的深夜里，我听见隔壁房间打呼噜的声音，问他听到没有。他没有，“这你也能听到？那怎么就听不到我说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