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林两人报完名，时间接近下午一点。
餐厅人少，两人正巧吃了顿安静饭，路上拐进超市买点小零食，预备晚上选拔赛的时候吃。
超市里人不多，姜屿站在摆满各色饮料的货架前，左看右看，顺手拿了一瓶旺仔牛奶。
林雨声拎着一听橘子汽水走过来，看他拿旺仔牛仔，揶揄：“姜屿，你居然喜欢喝旺仔牛奶啊，我之前都没发现。”
姜屿面不改色，把牛奶装进兜，怼道：“关你屁事。”
他喜欢甜口，但又不喜欢各种水果味道的饮料汽水，喝着涩口，最后兜兜转转还是觉得旺仔牛奶好喝。
就喝就喝，谁再说就揍他一顿。
林雨声笑了几声：“行行我不说了。诶对了，晚上电竞社团选拔赛是单人赛，规则允许互保，咱俩组野队呗？”
知道他想让自己带，姜屿瞥他一眼，嫌弃道：“不跟菜鸟一起。”
“啊——”林雨声拖长调子，霎时换了一副可怜表情。
姜屿见他又假哭，忍无可忍摆摆手：“行了，到时候别拖我后退！不然我可不管你！”
林雨声：“嘿嘿，知道了，姜屿你人最好了。”
姜屿扇他：“滚`。”
傍晚，日头西斜，阳光灿灿。
由于没排课，姜屿坐在宿舍预习量子力学知识点，左手边铺开课本，右边横放平板，预备看网课。他单手撑着太阳穴，正盯着一道难提升思考，桌上手机忽然亮屏，提示微信消息。
姜屿粗略扫了眼消息，然后顿住。屏幕显示：【壹给您发了一条信息】
程贺一？
姜屿点开微信，只见程贺一发了几个字。
壹：电竞社我报上名了。
姜屿扯扯嘴角，秒回。
岛屿：关我屁事。
或许过于噎人，壹停了两秒才回：多谢你前两天来医院看我，还照顾我。
岛屿：哦，别谢太早，早晚叫你还回来。
……
连着两个搭讪都被怼，壹直入正题：待会儿电竞比赛可以一起么？
？什么意思。
姜屿瞪着聊天界面，打字。
岛屿：咱俩关系不好，严物没告诉你么？
壹：告诉了，但是。
岛屿：但是什么？
姜屿食指和中指夹着笔，漫不经心地上下敲桌面。他要看看程贺一到底想闹那儿出。
片刻后，程贺一发来消息，但不是文字，而是给一首歌曲链接——歌手叫王鹤鹤，歌名叫《冰释前嫌》。
姜屿不解，想点开看看，谁知指腹点到播放，音乐猝不及防流淌出来，歌声缓缓——
“
冰释前嫌盼着见一面
经此一别过了又一年
”
宿舍还有人，姜屿马上降低音量，把音乐关主。
林雨声从上铺探下头：“姜屿，这不像你听歌的风格啊，好emo，哪个小姑娘给你表白了？”
姜屿耳根发热，冲他喊：“滚！”
“略略略。”林雨声吐吐舌头，缩回去了。
姜屿捧着手机，转过头回程贺一。
岛屿：你特么给我发情歌干什么？有病？
壹：歌名。
岛屿：冰释前嫌啊，怎么了？
壹：嗯，我想和你。
姜屿最讨厌做阅读理解，下意识想骂程贺一，但突然脑子里白光一现。
冰释前嫌……他想和我？
倒装？
姜屿虎口捂唇。
程贺一是不是脑子被车撞坏了？嗯？是他能说出来的话么？
姜屿打字。
岛屿：你脑子瓦特了？
壹：没，我认真的。
岛屿：做梦吧，不可能。
壹：TVT
靠！这人哭什么！
姜屿看不得人哼唧，但又想到两人第一次见面，程贺一评价他那句“你性子冷硬急躁，像吉娃娃”，顿时火又上来了。
岛屿：哭什么哭？不可能，咱俩这辈子都不可能。
发完，姜屿直接熄了手机屏，反盖在桌面，专心看题去了。
想和好？做梦呢！谁跟程贺一和好谁是狗！
学完姜屿才打开手机看了眼，程贺一也没再发过来消息，估计是知难而退了吧。
临近晚上，电竞社负责人给所有参赛者拉了一个群，在群里通知：参赛者晚八点前进入指定房间，等待开赛。
姜屿和林雨声吃完晚饭后进了房间，正坐在电脑前吃着白天买的小零食。
姜屿单手叩开铝罐，仰头灌了口旺仔牛奶，右手操作鼠标，控制人物在大厅房间晃了晃。
四字游戏的房间很单调，四周是虚无的蓝天白云，边缘还有空气墙，只有地板刻着一个梵文圆形瓷砖，但也没什么好玩的。
正当姜屿想玩玩手机小游戏消磨时间，程贺一发来消息。
壹：你在哪边？
姜屿捏了下罐子铝皮，不耐烦回复。
岛屿：在宿舍啊，你傻逼？
壹：我是说游戏。
岛屿：问这干嘛？
壹：就找找你。
姜屿感觉这人有病，退出聊天界面，没理他。
谁知姜屿刚退，电脑中忽然传来一个清冽的声音：“你好，请问知道姜屿在哪儿么？”
姜屿本人：？
连林雨声都愣了。
然后那声音反复问这同一句话，跟复读机似的。
这声音姜屿耳熟，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是他大爷的程贺一！
是他开了房间全部麦，在一个个冲人问自己的位置。
姜屿差点把铝罐捏爆，忍无可忍闭了下眼，给程贺一发消息。
岛屿：地面圆形正中间。别他大爷的再叫了！把你的全部麦给关了！！
刚发完，电脑中便没了声音。
接着姜屿电脑屏幕里冒出一个人，ID叫“壹”，是个身穿黑色夹克的男角色。
他左看右看，最后在姜屿人物面前站定。
程贺一打开附近麦：“晚上好。”
姜屿不咸不淡“嗯”了声。
林雨声好奇凑近：“哎，不是，这谁啊？声音怪好听的。”
“好听你大爷。”姜屿塞进他嘴里一块薯片，“吃你的吧。”
程贺一在那边问：“他是谁？”
姜屿：“我舍友。”
林雨声笑嘻嘻：“你好。”
“哦。”程贺一声音冷淡下来，“你好，程贺一。”
“记得记得，上午那个帅哥。”
林雨声嚼吧嚼吧薯片，目光掠过程贺一角色身后，忽然“卧槽”一声，说：“帅哥，背后的那把枪，是不是s2赛季的绝版装备啊！”
姜屿也看过去，挑眉。
程贺一的角色身后还真背着一把通体漆黑的枪，枪身短窄，幽幽泛着光泽和冷气，可谓粗看低调，细看却有文章。
程贺一没太大反应：“是，不过很久没用了。”
林雨声已经趴在电脑屏幕前流口水了，但姜屿却在心里嗤笑：差生文具多。
屏幕里，程贺一的角色几乎和他的角色贴在一起，姜屿莫名感到不太舒服。
姜屿捏着鼠标，操纵角色冲程贺一做几个挥拳的动作。
程贺一：“怎么了？”
姜屿冷冷回复：“离我远点儿。”
“哦。”
程贺一象征性挪了下脚步，不过也没挪多少，两个人的角色还事紧紧黏在一起。
姜屿正欲骂他，林雨声忽然问：“帅哥，你打游戏怎么样？枪这么帅一定很厉害吧。”
姜屿笑了：“他是个菜鸟。”
林雨声叹口气：“可惜了。”
可惜枪，浪费了。如果持枪人实力够强，可以双倍发挥这种绝版枪型的作用，几乎能做到一枪爆头。
实力不够，那就没办法。
程贺一什么也没说，只是偶尔冲姜屿的小人做点小互动，等待比赛开始。
十分钟后，房主闭了全体的麦，宣布了游戏选拔规则——
参赛者50人，分别降落在“栖息地”“毒雨林”和“澎湃岛”三个地图进行战斗，每人一条命，死亡即淘汰。
最后存货的8人可通过选拔，加入电竞社。
另：允许结派互保，自由作战，请各位做好准备。
规则宣布完后，各位参赛选手面前都陆续出现自己的出生地信息。
姜屿的电脑上出现一片废旧工厂，出生地在栖息地。
林雨声和他一样。
而程贺一……
姜屿抬眼，程贺一面前是一片迷障森林，他在毒雨林。
栖息地和毒雨林隔得最远。
姜屿看到程贺一的游戏人物动了动，贴得自己近了些。
姜屿难得想嘱咐他两句，但房主不知何时闭了全体麦，说不出话。
下一秒，房主开了游戏。姜屿看到程贺一的影像消失，替代为破旧冰冷的旧工厂。
四周沉寂，一轮猩红月亮挂在天边，发出淡红的光，一幢只剩钢筋骨架的楼横在两人跟前，把人映得如同蝼蚁。
林雨声哀嚎：“这个图好难打！”
姜屿行动快，进大楼搜出了把低配枪，上子弹，沉声说：“难打也要打，走吧。”
可是路不好走。
林雨声要么踩上爆破物，要么被老六蹲，全靠姜屿力挽狂澜，突突突几枪把人干倒，才保住林雨声小命。
林雨声痛哭流涕，拽着姜屿说感谢。
姜屿受不了，威胁把他从窗户丢出去，林雨声这才消停。
路过一片辐射区，林雨声刚从楼里出来，被人射了一记冷枪倒地。
“我靠！在这里当老六！！这么刁钻！”林雨声大吼。
姜屿耳朵都快聋了，移动鼠标：“急什么，我去找你，等着被救就行。”
林雨声感动点头：“嗯！”
然后，姜屿也被人阴了一把，在林雨声旁边倒地了。
……
“他大爷的！！”姜屿服了，“真阴啊！”
林雨声气笑了，双手松开键盘鼠标：“行了，咱俩无缘电竞社了，人麻了。”
毒雨林。
粗木参天，蟒蛇盘踞，瘴气和沼泽幽深密布，如冷箭般防不胜防。
程贺一开了快跑，身形敏捷，灵巧避过一个又一个掉血点，径直朝南方跑过去，似乎捡物资和杀人并不是他的重要目的。
路上，一个身穿恐龙服的人伏击他，然而被程贺一走位躲过，还反杀了。
恐龙服倒地，看着舔自己包的人，又扫了眼他背上的绝版黑枪，哆哆嗦嗦开了交流麦：“这么远都能一枪爆我头，牛啊大神。”
但是对方很冷漠，并不回答。
恐龙服又说：“哎咱俩要不组队吧？我很厉害的，两个王牌印记，行不行？”
对方还不答话。
恐龙服急了：“你怎么才能放过我？”
这次对方终于开麦了，但声调清清冷冷，没什么温度：“栖息地还要往南多久？”
“栖息地？”恐龙服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想了想回答，“额，两分钟？沿着这条路走就行。”
“嗯。”对方淡淡应声，舔完包没把他补死，扬长而去。
恐龙服望着他的背影，心中嘟囔。
栖息地是外圈儿啊，想赢不是得去内圈儿么？
这大神去栖息地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