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原被他稀里糊涂拉上车，开到了某条街，街上铺着鹅卵石，两侧暖黄色灯光的餐厅，往里是更华丽高级的咖啡厅。
服务员笑脸相迎：“有预定吗？”
秦陨点头，脸往服务员手表上一扫。服务员抱着菜单领着二人进了包间。
“想喝什么？”
洛原看了一眼菜单，被价格吓到，翻了一圈：“你请客？”
“我请客。”
洛原点了杯蓝色眼泪，因为价格不算太贵，秦陨往热销上随便点了一杯，服务员抱着菜单走了出去。
时隔多日未见，秦陨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洛原擦了擦手：“你找我有事？”
“没事不能找你？”
“也不是，就是大晚上的，以为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是战舰上虎鲸的事情需要交代？”
“……”
放弃晚会来见他，居然认为他是来谈工作的？
秦陨压制情绪：“嗯，说说看。”
“那只虎鲸没有完全中毒，下次要是遇见了，可以帮他们去掉背上的黑点，基本就能救助。”洛原想了想，“至于细节的话有点难交代，说出来也可能不会信。”
他丝毫不知道耳机里录像功能，早就完整的清晰的无任何遮掩的把他操控植物的行为拍了下来。
并且在联邦会议之上提供给所有高管观看。
“我信。”秦陨说，“我也没想问你这些东西。”
洛原用擦过手的纸又擦了一下桌面：“你大晚上有什么事？”
秦陨滚动了一下喉咙。
“来见你，仅此而已。”
洛原把纸一丢，认真思考这句话的意思。
又是试探吗？
来见他，判断他对于新生活的反应，再给他安排和虎鲸一样惊险的任务。
“你们的咖啡。”服务员送咖啡进来，“请慢慢品尝。”
洛原听见关门声，低头喝一口，好咸。
秦陨观察着洛原的动作，从自己说了见他后，洛原一直没有反应，是在生气吗？
生气自己冷落了他这么多天，没有见面和关心他的处境吗？
“在植物局怎么样？”
洛原往咖啡里放了几块糖，喝完差点想吐，又咸又甜。
“挺好的。”
洛原不习惯秦陨这种问朋友的感觉，按照发展，他们应该没有交集才对。
“里德向我坦白，他想收卖你的事情。”秦陨放下咖啡杯，“他给的条件不适合你。”
洛原不明白里德坦白的意思，顾及秦陨的安危应该一条路走到黑，阻止他们之间任何接触。
“里德先生给的条件还算不错，有饭吃有地方住就够了。”
“要求这么低？”
早知道让他在这边当个小员工。
但那样的话，会遮掉他的天赋。
洛原想法简单：“能和秦陨上校合作，我很幸运。”
“那就做点让我刮目相看的本事。”
秦陨不担心他的工作有没有能耐，倒是在意之后该怎么和他见面。
要是像今天这样，恐怕以后会更生疏。
他还是更喜欢泥泞星里的洛原，比现在生动，比现在自然。
洛原只想快点结束，忍着又喝了一口咖啡，这次险些没忍住起身：“我去趟洗手间。”
没看秦陨什么表情，急忙跑了出去，再根据走廊的图标进入了厕所。
不是他喜欢的口味，直接吐了干净。
吐完才发现里面有其他人，一个壮大高汉拎着一个小鸡仔一样的男生，男生眼泪纵横，一脸害怕求饶：“我没有不服从的意思，但今天我跟家里人来的……”
“家里人？啧，也行，给我钱我就放过你，不然我可以从后门把你拖走。”
男生哭的更伤心：“我都给你。”
高汉一抹，骂了句脏话：“这点钱好意思？再给我七百金币。”
“真的没有那么多了。”
“不服从我，你知道什么下场吗？”高汉威胁，“快点，掏钱。”
男生左掏右掏，掏出一张卡来：“只有这个了。”
“这个也行。”
高汉正要抽走，一双手比他更快，顺带把手里的男生也拖走了。
“乞丐也要这么凶？”
高汉看了一眼洛原，他仰着脸上的刀疤，一脸凶相，伸手就要推洛原，被洛原单手压制，反手一拧，胳膊咔嚓脱落。
他惨叫了一声。
洛原把卡给小男生：“这种人没必要好怕的，拿着自己花，下次看见他就喊救命，别怕。”
小男生弱弱接过卡：“……谢谢你。”
高汉的叫声吸引过来了服务员，服务员见场面也是一愣，当即报了警。
“请问你们在干什么？”
洛原扭头：“这人敲诈勒索。”
“才不是！是这个家伙上来就打我，这个小孩可以为我作证。”高汉反咬一口，“我的手臂都断了。”
洛原冷冷看了高汉一眼。身后弱弱的小男生一句话也不敢说，指着高汉一直哭。
服务员看在眼里，叫保安把高汉带了出去。
“晨晨！”
年轻妇女跑过来，拿着金丝帕给孩子擦眼泪：“哎哟这是怎么样，我说你上厕所上半天。”
小男生还在哭：“妈妈，我被欺负了。”
洛原还没说话的机会，被妇女一巴掌按在墙上，后背磕到墙上的画，疼的洛原差点没站稳。
好大的力气。
“是不是你，你什么东西欺负我儿子！我跟你拼命！”
【好不讲道理的人！宿主打她！】
“我不打女人。”
小男生摆手：“不是！不是！”
“女士，欺负您儿子的人已经在外面，不是这位。”服务员上前，“先生，你还好吗？”
洛原摇头：“我没事。”
妇女一见推错了人，还没道歉，就见丈夫从包厢出来了，他的丈夫和男生的脸是极其像，那张脸更严肃更冷硬。
“干什么去了？不知道今天是长礼见老师？所有人等着你们。”
长礼？
洛原抬头，这是游戏主角的名字。
“老公，晨晨刚刚被人欺负了。”
她的丈夫眯起眼睛：“欺负？人家不欺负别人就欺负他？也多想想自己的原因，赶紧走，丢人现眼。”
男人满脸不耐烦，回头被高大身影吓了一跳：“谁这么不长眼睛……”
戛然而止。
他眼睛倏然瞪大，很快认出来对方是谁，哪怕没有穿着指挥官服，那身气质仍不可忽略。
秦陨眼睛扭向他：“约翰也在？”
男人干巴巴的：“是，约翰老师，今天说来看看长礼。”
“哦，这样。”
无声的压迫让男人冷汗直流，抑制牙齿打颤，努力站直脊梁。
秦陨不知道出来了多久，但洛原知道，他一定目睹了刚才所发生的一切。洛原活动了一下腰，朝秦陨走过来，想说的话已通过对视表达了出来。
秦陨微偏脑袋，那股橘色调的香水味散开：“你在生气？”
洛原挪了一步：“我生什么气。”
没有吗？
撒谎。
“很久没见约翰和长礼了。”秦陨说，“带路吧，管家先生。”
洛原有点诧异。
居然是管家，表现的态度太像父亲了吧。
刚刚那对母子站在一遍，妇女一遍一遍顺着晨晨的后背，对着洛原很不好意思笑了一下。
管家恭恭敬敬：“这边请。”
洛原和秦陨走在最后边，他不懂秦陨的做法，但又不好问，不过以第一视角见主角还有点新奇。
他们的包厢更大，一切都华丽金光的制品，每把镂空上都有西幻风格的浮雕。
欧美脸的男人正在跟身边的男孩说话，男孩看起来十五来岁，五官没有张开，稚气未脱，但双眼明亮，又不似一个孩子所具备的神情。
约翰先站起来，表情震惊：“上校竟会到此！”
秦陨：“好久不见约翰。”
男孩也站了起来，他盯着秦陨片刻，才缓慢开口：“叔叔。”
约翰纠正：“是哥哥。”
秦陨并不生气，十根手指交叉着往后靠，没什么气势，一派随心所欲，男孩避开他的目光，合上了刚才和老师一起阅读的书。
长礼的长相和游戏cg没什么差别，就是气场不一样，游戏礼更像个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小孩性格。
秦陨一出现打破了包房节奏，谁也不敢说话，都在等秦陨开口。
洛原察觉到气氛，想劝秦陨离开，一只稚嫩的手抓住了他，捏着洛原的大拇指。晨晨满脸委屈，眼睛汪汪的，仿佛要哭了。
洛原不好安慰，反握住了晨晨的手。
终于有人打破了安静。
“我们在给长礼安排接下来的课程，约翰先生想接下来安排近两个月的时间，一对一培养长礼。”管家说完顿了片刻，“这也是夫人的意思。”
听似说情况，实际上是想劝退，总不可能要听约翰如何安排计划。
约翰点头：“这次我从查理斯星过来，不仅仅是接管教授，还有负责长礼教育方面的内容。”
气氛再次沉默。
洛原从长礼身上没看到一丝孩子该有的笑容。
秦陨问：“长礼之前的老师是那位？”
管家脸一僵，没想到秦陨会问这个。
约翰摇头：“我不知道。”
“是一个大学刚毕业的新老师，教学过程中还算负责，但对于长礼的成绩没有任何提升，后来就辞掉了，正好这个时候约翰老师回来了。”管家擦了擦汗。
秦陨看向长礼：“是吗？”
一脸麻木的长礼点头。
过了会儿，秦陨起身：“我随便问问，你们继续，先失陪了。”
“上校慢走。”
“上校慢走。”
察觉到洛原也要离开，晨晨的手捏得更紧了。
洛原看了他一眼，揉了揉他的脑袋，微笑着起身跟秦陨一起走了。
晨晨望着洛原远去的背影，那一直哭着不掉的眼泪，极快从脸颊流到了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