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了,我好像看见了。
我有一个远亲,姓什么尚且模糊,叫什么就更不必提及。他是位土生土长的农民。他的手掌皲裂,皱纹中指纹里永远都有着洗不掉的泥土。
我常在地头上看见他手中夹着卷好的旱烟,他望着收成不算好的田。他静静的看着,手中的烟也静静的燃着,白色的烟在他的脸上挡住了我的眼神。
我不懂他的沉默。
他曾经看着我,摸摸我的头向我的父亲说“这小子长大有福气啊。”他看我的眼神很复杂,仿佛在看着什么别的地方,而每当这时我爸爸则会一起看着我说“有福气啊,有福气好。”
我很高兴,我回家和爸爸炫耀,爸爸后来告诉我,他曾经是我们这里最没有出息的,后来他考上了大学他父母以为他改过了有出息了,于是就把家里的好地都卖了供他上学,谁曾想他在外面欠了好多钱,骗他父母。
他父母在上城找他的途中出车祸,死了。他刚开始收到电话还不信,后来才回来了。他那时混蛋也不懂得收敛脾气,在城里找了好几份工作都黄了,实在过不下去了才回来种地。可他实在没有地,可他父母也是个好的,村子里才凑了一块地给他种。可他的事周围都知道,到现在都没娶上媳妇,谁家都不愿意把自家孩子送到火坑里。
“他真混蛋。”我听着在心里默默想着。
因的我总是观察他,他似乎也记住我了。我常常找他,他和我玩了好些东西,他教我用柳枝做成柳笛,教我下泥塘里摸藕,教我拔兰花叶子吹。我喜欢他,他总能把我常见的东西玩起来。
可我要是逃课去找他玩他知道了就会把我赶出去,我在心里窃窃的笑,想到“他是想到自己了吧。”
在一起久了我便总能看见他的眼睛里流泪,我曾问过他,“你怎么总哭啊,我五岁开始就不哭了,羞羞。”他不在意的笑笑,说他也不知道。他一定是骗我的,怎么会有人不知道为什么哭,我都知道。
“我妈喊我回家吃饭了,不和你玩了。”我就这样走了,我有次莫名回头看了看他,他周身围绕着奇怪的情绪,他默默的看着我。我停下向他喊到“我们明天再玩!”他转过身说到“赶紧回去吧。”我想他是不是饿了,走的那样快。
我第二天如约来到了他家找他,他不在家,去了田里,田里也没有。我很生气,他怎么能说话不算呢,我一定不会原谅他的。
下午我碰到了他,“你去哪了,我都找不到你。”我这样问他,“我上集上了,你看”他在他的裤兜里拿出了两颗糖,“给你买的”我看到糖就不气了“那可不能走下次了。”他冲我笑笑,摸摸我的头,我躲了过去。
我走在前面想着下次绝对不会原谅他,我只是看他可怜,才不是因为糖呢。
这时太阳要下山了,我们加快前进的脚步,他似乎怎么都追不上我,我放慢脚步和他慢慢走着。阳光洒在我们身上。
我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