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萧慢悠悠地走在放学路上。

    临近家门口，他停下脚步。右手攥了攥衣角，终是走进了家门。

    沙发上躺着一名妇人，她面容憔悴，眉心紧拧，一只手臂搭在额头上，闭着眼。

    即便是林萧走近，她也始终没有要睁开眼看的意思。

    林萧四下打量，看到凌乱的桌布，散落一地的玻璃杯碎片，心里有了数。

    他们又打架了。

    他又气得出门了。

    林萧默默收拾好地下这些烂摊子，起身到书桌旁坐下，开始做作业。

    ——

    第二天一早，林萧来到教室。

    “早上好！”

    林萧一愣。

    “早……早上好。”林萧磕磕绊绊答道。心里觉得奇怪。

    陆晚微微一笑，然后走到前排交作业去了。

    林萧松了一口气，坐到座位上。

    他着实不擅长与人交流。

    林萧扫了一眼教室另一边，充满欢声笑语的江枫染和常乐二人，低下头，开始预习今日要学的课程。

    陆晚用余光默默观察着林萧的一举一动，见林萧望向江枫染他们的方向，目光微动。

    他在想什么呢？

    别人有说有笑的时候，他会羡慕吗？

    无从得知。

    ——

    “萧萧，你爸就是个流氓！”

    “萧萧，我要跟你爸离婚，你跟谁？”

    “萧萧，妈妈告诉你，世界上没一个好东西。”

    “萧萧，你奶奶一家都是来害我们的。”

    “萧萧，人活着真累……”

    “萧萧……”

    半梦半醒间，林萧脑中一阵刺痛。

    他从桌上起来，按了按额头。

    刚才累了，下课眯一会儿，谁知还会做噩梦呢。

    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也许他还没回家。

    也许她还在绝食。

    没事，反正都习惯了。

    林萧面无表情地整理笔记本，无所谓地想道。

    无意识扫了一眼新同桌，却发现陆·新同桌·晚正看着自己。

    是的，没错。陆晚前一天就申请跟林萧做同桌了，并且，老师同意了。

    同意了。

    意了。

    了。

    林萧收回视线。

    这真是个恐怖片。

    他先前一直是自己一个人坐的。

    问就是跟老师特意申请的特座。

    至于为什么——习惯如此。

    习惯了一个人。

    陆晚看着林萧躲闪的视线，眼里染上一分笑意。

    真可爱。

    可爱的林萧并不知道陆晚心中所想。他按部就班上完课，就回家了。

    “早就跟你说过，别买那个打印机，就不听。”

    一进门，林萧便被林母的食指戳个正着。

    “用也不会用，买来浪费老娘的钱，你个败家子。”

    林萧低头不语，轻手轻脚走到打印机旁，插上电源。

    “打印什么？”

    “你个@*%$～*：”

    林萧皱眉，“打印什么？”

    “表格！你说打印什么？用也不会用，买来@%*（@-1。……”

    林萧忍着头疼，快速打印好母亲要的表格，便回到房间看书。

    ——

    陆晚坐在书桌旁，陆母端来一盘切好的水果。

    “谢谢妈妈！”陆晚咧嘴笑道。

    “哎，休息休息啊。”陆母在围裙上胡乱擦了两下手，擦去手上的水珠，便去厨房准备晚餐了。

    陆晚想起林萧那个躲闪的眼神，一歪头，“扑哧”笑出了声。

    还和以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