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在半空中，被微风剪碎。
鹿念牵着姜贞羽的手，随电梯口的开启也放下了，她回头看看姜贞羽，悄悄说：“一会我妈要是问你，你就如实说，我提前跟她说过了。”
姜贞羽像是还沉迷在刚才的“触碰”中，脸上微红，如同初绽的桃花，痴痴的笑。她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刚才被鹿念牵过的地方，似乎还能感受到那残留的温度。
鹿念见状又稍稍放大声音重复了一遍，姜贞羽才不耐烦地应到：“知道了。”
鹿念也怕姜贞羽紧张，就又补充了一句：“我家里就我和我妈在，我爸今天晚上在单位值班。”
“嗯。”
鹿念轻轻用钥匙拧开门，然后就领着姜贞羽进去了。
居民楼的房子不算大，一百二十平有余，独立厨卫，三间卧室，阳台客厅与厨房的两面窗户呈南北通透，正对着换鞋柜的厨房主灯貌似是坏了，只有周围一圈暖灯开着，给餐桌洒上一层金辉。
姜贞羽光是看着这样普通的陈列，就觉得心暖，但一想到这些小小幸福也是她未曾拥有过的，不免得心暖了又灰。
面对着门口的墙上挂着一幅画，色彩晕染犹如风吹过，线条流畅似是雨滑落，充满了活力和创意。姜贞羽看着这幅画，觉得它散发着一种熟悉的气息，像是鹿念大学时的画风——那种大胆而不失细腻的风格。但鹿念似乎看出了她在想什么，从旁告诉她那是她哥年轻时画的。
鞋柜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鞋子，女士鞋居多。鹿念随手挑了一双自己的拖鞋，递给姜贞羽。
就在姜贞羽低头换鞋的功夫，鹿杨从卧室走了出来。
鹿杨对鹿念这个叫姜贞羽的同学印象还停留在上次放假的时候，打给鹿念的电话被姜贞羽接去了那次，虽听得出是谎言，但鹿杨还是选择闭嘴把行李给粗心的女儿邮了过去。
虽然她以前总提醒鹿念和那些家庭环境不好的同学不要走太近，不要太富有同情心，你的好意在别人眼里可能是另一种刺激，但姜贞羽这孩子似乎真的很受鹿念照顾，而且……鹿杨也挺欣赏这孩子，当那些好的品质像莲花一样显露在这样的家庭背景，又成了更漂亮的闪光点。
不过她刚听鹿念说姜贞羽今晚想来家里借住时还是吃了一惊，以为又是她家长对她做了什么事，没考虑就答应了，后来听鹿念补充才知道她是来旅游来了，不过——没有家长跟来呢。
“阿姨好。”
“你好。”鹿杨显然是刚刚打扫完卧室，手里还拿着拖布，“怎么就一个人来秦皇岛玩来了？”她双手杵着拖布而立，背微驼，不过能看得出来还比较年轻。
“我一直想来秦皇岛看看海，我爸比较忙，没跟来……”姜贞羽顿了一下，“抱歉突然打扰您。”
“奥奥，没事的，快进来吧孩。”鹿杨招招手，就拿着拖布去厕所了，她边走边说：“念念，你跟贞羽好好相处。”
“我知道。”鹿念在母亲看不见的地方撇撇嘴，答应着。
可不是嘛，自己的女朋友当然要自己好好照顾喽。
姜贞羽看到鹿念的那副小表情，忍不住偷笑。
“走，把你东西先放这吧。”
“好。”
鹿念的房间在三间卧室里算最小的，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装扮很精致，衣帽间似乎是后来打出来的，深入墙壁，像一间小庇护所。
“别愣着呀，进来吧。”鹿念看着在门口探头的姜贞羽，不免觉得好笑，不过转念一想，如果是自己的话，也会是这副腼腆样子吧。
“我……我哪愣着了。”姜贞羽有点恼，“在看你的房间而已。”边说边拎着背包入了“鹿窝”。
“门用关上吗？”姜贞羽挑挑眉问到。
“先不关了。”鹿念钻进衣帽间里，翻找着什么。
姜贞羽点点头，放下背包靠在墙上，把兜里的贝壳掏出，轻轻摩挲上面的纹理，她还没考虑好怎么送给鹿念。
突然她感觉到鹿念在拿着什么东西抵住她的后背，姜贞羽扭过头：“你干嘛呢？”
“我的睡衣好像有点小，不过你应该能穿下，试试吧。”鹿念把手里的睡衣塞进姜贞羽手里，才感觉到她手里揣着东西，“你换衣服吧，东西我帮你拿着。唉，这是什么？”
“贝壳，我想送给你，就当是礼物。”姜贞羽放开手掌，展示出那枚心形贝壳，红着脸说，“可能不如市面上买的那些贝壳，你不要嫌弃。”
鹿念随手拿走那贝壳，“谢谢，你换衣服吧。”
“嗯。”姜贞羽嘴上虽然答应着，不过眼里的神色暗淡了不少。
也对，虽然自己是第一次见这种东西，不过估计鹿念已经见怪不怪了吧，说不定以前也有人送她。
这睡衣好小奥，还很闷，闷的心里有一口气，喘不出来，就好像被鹿念的手掐住脖子……
“你扣子系多了，睡觉会不舒服。”鹿念自觉地用双手拎住姜贞羽的领口，顺着往下解。
姜贞羽反应过来后猛地抓住她的胳膊，脸上写满了不情愿。
“来，贞羽，念念，吃点水果。”鹿杨端着水果盘进了房间，由于门开着，她的视线没有什么阻挡。
以前，念念的朋友就算和她再要好也没有在家里过夜的，这还是第一次。鹿杨觉得新鲜，也比较欣慰，女儿的交友选择不用她操心。
所以，当这一幕闯进她眼里时，她还以为是自己眼花。
鹿念在做什么？从姜贞羽的反应来看大概不是什么礼貌的事。
鹿杨清咳了一声，示意鹿念注意自己的行为。
鹿念索性松了手，回头接过母亲手里的果盘，“谢谢妈妈。”
鹿杨只当是鹿念有点太好客，嘱咐道：“吃完后刷牙，然后差不多就睡觉吧，你俩别玩到太晚，不许熬夜。”
鹿杨又跟姜贞羽说：“贞羽，要是有啥需要帮忙的就跟阿姨说。”
“嗯……谢谢阿姨关心。”
“没事，鹿念她从小到大都一个人呆惯了，有些礼数她不太懂，跟阿姨说，阿姨管她。”
“行了，妈，你休息去吧，我又不是四六不懂，能做什么呢。”
“唉，你这孩子，真是大了。”鹿杨带着这句话离开了。
鹿念把门关上了。手心里想抓住的冲动，到底是为什么呢？
“我这是在干嘛……”鹿念低声叨咕了一句，她回头看向姜贞羽，脸上换了副笑脸，“吃水果吧。”
……
入夜。
姜贞羽睡的不放松，她觉得这床其实只够鹿念一个人的大小，虽可以勉强躺下她们两个人但两人间的距离也约等于零，以至于姜贞羽一直紧绷着身体让自己安分，不跨过那条几乎可以忽略的界限。
鹿念睡觉的习惯很好，均匀的呼吸声从枕边传来，倒是没加大姜贞羽的心理负担。
不过，姜贞羽总觉得被窝里有些暖的过热，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紧张的原因还是睡衣太紧的缘故，她的额头沁出了些汗珠。
于是她把被子褪去了一点，困意也实在忍不住了，才终于睡着。
鹿念的身体温凉，被子褪去的那一点钻进的凉气又把她弄的有些不舒服，于是迷糊中下意识地想提被子，手指却是不经意滑过一个暖热柔软的东西，于是，便顺着向那边靠了过去，身体蜷缩着搂住热源，这才好受许多，甚至比以往睡的更舒服了。
至于那暖手的宝贝是什么？哦——那是姜贞羽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