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睁睁地看着谢景明被套上了哨兵专用的拘束带，被押上了觉醒中心的车。
一天前还去炸觉醒中心捞人的哨兵此时乖巧安静地不像话，放下桉柠之后就任人摆布。
果然很奇怪。
眼见结束了任务的中心哨兵们，视线逐渐转移到自己身上，大有要把他一起抓回去的意思。桉柠一个哆嗦，赶紧钻进了大楼，迎向他的，是更多深渊公会成员饱含深意的视线。
“桉柠向导，请跟我来。”管家适时走来将他领走。
“你们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
“……”管家沉默了一瞬，文不对题道，“谢景明哨兵在完成任务之后就一直追问会长桉柠向导的下落。第一次违背会长的命令，一定要去接您。”
“明明刚刚才在任务中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
“所以他到底干什么了？”
“不过是一些口角，桉柠向导不必在意。”
逗他呢，刚刚那些罪名可不是口角能概括的，平时作威作福都没事，偏偏这个节骨眼上出事，刚刚还说非要来找他，这不是明摆着事情的起因是他吗？
冷静了一下，桉柠忽然反应过来，看来是黎渊不让管家说，但这管家还是努力透露了一点。
“会长吩咐，近期您最好呆在房间里不要出来，刚刚您跟着谢景明哨兵回来，应该很多人已经猜出您就是那位风云人物向导。”
这让他怎么乖乖待着？
上午还一脸期待等着任务回来可以接受疏导的大狗狗，扭头就变成了这死样，他就是铁石心肠也不能没有一点感觉啊。
电梯缓缓升高，周围一切景物都在一层层变小，从低处看只能仰视的高楼，在此时也只不过是组成的蓝图的一小块碎片。
此时他要去的100层，名义上已经属于他，好像他也变成了那特权阶级的一人，但他自己最为清楚，太仓促了，这次重生的变数，半吊子系统和突然拔高的匹配率，完全打乱了他原本应该稳步进行的“准备”，只是被虚无地安置在了那个位置上，随时就能摔回地平线，跌得连渣都不剩。
不明深意的深渊，还没能彻底取信的黑客，没有觉醒的矮人大师，虎视眈眈的中心……
无数的线条在大脑里搅成了一团。
【检测宿主情绪值波动过大，强制提取储存能量值，解锁精神稳定值控制面板。】
【当前默认稳定值：30%】
【为了保证宿主能够以健康的面貌迎接即将到来的灾难，在稳定值低于默认值时，将自动调取系统能量提高精神稳定值。】
【因解锁相应系统功能，开启系统辅佐，对压力抗性+50%，对恐惧抗性+50%，对精神攻击抗性+50%……】
【当前系统充能：1%】
桉柠微微一怔，果然感觉自己的头脑清晰了许多。
作为向导，他并不想哨兵那样在觉醒后就获得了超强大脑，能够在获取大量信息的同时又同时处理多种信息，他强行使用重生暴涨的精神力获取更多的信息，但同时也带来了不小的精神压力。
这系统功能倒是相当适合他。
等等……精神攻击抗性……
那一瞬间，他混沌的脑海中流星划过，已然做出了决定。
将终端在感应区划过，按下了120的按钮，一旁的管家朝他投来震惊的视线，好像在看一个死里逃生又重新奔赴死亡的人。
滴——
用他的权限，居然真能刷开那个只有黎渊办公室所在的楼层，据他所知，有这权限的，整个深渊都不超过五个人。果然，这一切，都在深渊会长的计算中吧？
重新来到那间之前从窗口闯入过的办公室。
桉柠撑在老板桌上，定定地看着背对着自己的黎渊，开门见山：“黎渊会长，谈个生意。”
“公开我的身份，成为我的后盾，我会给你想要的东西。”
……
“本台记者获得最新消息，前一日流传出和所有哨兵匹配成功的传奇向导，今日公开露面承认谣言属实。”
“该向导原本为隶属于觉醒中心向导管理部的D级向导，在进行了二次觉醒后等级提升，和哨兵的匹配度整体提升。”
“觉醒中心方已经否认该现象并非二次觉醒所造成的普遍现象，桉柠向导为特例。”
“经核实，目前桉柠向导暂时离开中心，和八区首席公会深渊公会达成为期一个月的专属合约，非战时紧急状态下优先为深渊公会成员进行疏导。”
“根据独家消息，桉柠向导将于今晚前往觉醒中心进行等级测试。”
“他的最终等级会是什么，是否能改变当前高级哨兵疏导僵局？让我们拭目以待。”
听着电视中主持人难掩高昂的播报，桉柠站在窗边，看着楼下已经聚集起来的人们，满意地眯起眼角。
深渊的影响果然大，不出两个小时，关于他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
倚在沙发上的深渊会长缓缓开口：“效果已经达到，你去觉醒中心的时候所有人都会注意你的动向，中心没法留下你。”
桉柠笑了：“那还得多亏会长大人的那张专属合同。”
就是这一纸合同让谢景明从简英那把他带出来，黎渊不说深渊是付出了什么代价才从觉醒中心局长那直接拿下的合同，但用脚指头也能想到，在得知了他的全哨兵匹配度后还能拿下，那代价可不是现在的他付得起的。
“看来我现在能做的，就是继续提高这张合同的价值了。我不会让你对这场交易感到后悔的。”
“我期待你的商会建立起来的那一刻。”
桉柠凝视着在120层位置，看起来都变得渺小的八区风景，不由攥紧胸口的衣服，他好久没有光明正大的站在人前活动，说不紧张激动，那是骗人的。
既然系统不让他安生，那他就换条路走。从暗自扩张到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用所有能够利用的资源，亲手打造自己的势力，又未尝不可呢？
到那个时候，就连深渊也会被他稳压一头吧？
想的有些远，桉柠掩饰般地扭头：“不过，你真的不需要再进行疏导吗？你的状态……”
黎渊灌了一口红酒：“你马上有一场硬仗要打，我可不希望我的合作伙伴顶着一张随时要昏倒的脸去。”
桉柠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这话明面上是关心，他听在耳朵里却颇有种等他一回来就要被抽空的感觉。
应该不会吧……他可是SSS级向导啊？
之前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他短暂的和黎渊握手进行了一级疏导，只觉得眼前一黑，对方就抽出了手，暴走值还一点没变化，但黎渊却似乎已经相信了他的能力，他也没空多想。
“不过谢景明哨兵之前的状态是怎么回事？”
“是DEBUFF。”
“DEBUFF？”桉柠一愣，刚刚见过谢景明的DEBUFF的状态，他完全没往这方面想。
谢景明的暴走值稳定，那么进入DEBUFF状态只有另外一种可能——精神压力太大，情绪欺负大的开启了自我保护机制，可那症状也和之前所见发酒疯的状态完全不一样。
“DEBUFF也是分不同情况的。”黎渊简短恢复了一句就不再多言，桉柠意识到着可能关乎到哨兵的秘密，有眼力见地不再多问。
黎渊顺势转移话题：“谢景明的事情，你不需要操心，我会解决。你只需要做自己的事就好。”
“正如我之前所说的，免费的东西最为昂贵，我可不想之后把我自己也卖了……”桉柠正了正颜色，“这是上一个交易的遗留问题了，或许我应该帮你回忆一下，你之前可是亲口把谢景明哨兵托付给我了，我可不是那么不负责任的人。”
黎渊定定看了他许久，嘴角几不可查地上扬了一个像素点：“既然如此，我也得负起责任，给重要的合作伙伴，安排一个可靠的保镖。”
可靠的保镖……深渊其他的A级哨兵吗？
滴滴——
桉柠的手机在这时响了起来。
之前曾经在终端上自动跳出的信息，此刻出现在了手机上，还有自动跳出的邮箱收件箱。
【你要的资料*^_^* 】
这么快？中午还说要两天来着……
【还有，出于对之前突然攻击的道歉，这些情报我想你会需要的】
飞快地浏览了一下黑客发来的资料，桉柠的嘴角不受控制地翘起。
最后一块拼图也合上了，接下来，就是他奔赴战场的时候了。
觉醒中心大门口。
桉柠一下车，身上就被记者们的闪光灯照的雪白。
简英皮笑肉不笑得迎向他：“桉柠向导真是好大的排场啊。”
桉柠也没有灵魂得勾了勾嘴角：“太受欢迎也是一种苦恼呢。”
一路上几乎都是被人流和车队裹挟着龟速前进，明明是凉爽的天气，他却浑身冒汗。
被这么多目光注视实在让人有些不自在，但一想到这是他人身安全的保障，又舒坦了，只是顺手把空调又打低了几度，冻得司机瑟瑟发抖。
“既然桉柠向导这么喜欢引人注目，我们也特意为你安排了独一无二的检测现场，请随我来。”
所谓的独一无二的检测现场，就是觉醒中心的大厅，原本用来公示匹配度的大屏此时也都黑屏待命。
虽然被清场了，但一楼的围栏外，大厅的二楼观景台，无数哨兵和向导各色的视线集中在他的身上。记者们的镜头宛如吃人的野兽，在身后虎视眈眈。
这是想给觉醒中心造势？表明就算他现在暂时去深渊，但依旧还是中心的人？
“请吧？”
桉柠在巨大的检测仪前坐下，冷汗流的更欢了。
缓缓将手伸向检测仪，冷静点，他只需要控制好向导素的输出就好了。检测仪的检测会根据向导输入的能量缓缓从F级开始跳转，只要在跳到B的时候停下，这个既可以保证自己的能力，又不会过于惹眼的数值，不至于被某些变态盯上，足够他应付一切情况了。
朝检测员点点头，桉柠深吸一口气，开始缓缓输入向导素。
F级……E级……D级……
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下，等级卡顿了一下，忽的跳转到了C级。
“新闻说的是真的！是二次觉醒！”
“嘘……快继续看，他到底是什么等级……”
“见证奇迹的时候到了，天呐，我好激动！”
B级……所有人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检测到精神攻击，受系统辅值影响，精神攻击抵消50%】
听到脑海中的提示，桉柠猛地瞪大的眼睛。
离他最近的精神系哨兵，就是简英！狗日的简英，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做小动作，他想干嘛？！
桉柠的手轻轻一抖，连带着所有注目着他的人心也跟着一抖。
仪器上的数值嗖地跳到了A级，甚至还在缓缓晃动，大有往上继续的趋势——
桉柠猛地收回手，大厅中所有的屏幕同时跳出了他的检测结果。
【桉柠向导：A+】
哦豁，完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