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先骋在办公室视频会议，说起东港的项目。
海上加油站已经在建，同时要配合着油污染治理技术，海洋船舶污染防治规划是陈空的在华大引起轰动的期刊论文，其中涉及到的模型理论被争相引用和研究。
同时这是深海的核心专利技术，油气勘探和海洋运输都在争抢和深海的合作。
但很显然陈空是想要上下游掌控，港口船舶运输再到污染治理，他要一手操控，建立一整套规范有序的运行机制。
叶先骋听着对面陈空有条不紊的声音，会议记录已经云端自动整理，他们俩人更像是头脑风暴。
叶先骋需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才能跟上陈空的思路，但他还是被一些声音分散了注意力。
陈空没在书房，而是在客厅办公，周藤在飘窗书架旁有个自己的小桌子，她听不懂陈空开会的事情，只是在忙自己的事，昨晚上让陈空念的配音已经放上去了，周藤觉得完美了。
她去冰箱拿出来早上做的青柠酒渍菠萝，切好的新鲜菠萝放了点青柠汁，再用一点朗姆酒浸渍，鲜甜甘洌，果香浓郁，还有淡淡酒味。
她叉着菠萝从陈空面前经过，穿着很简单的T恤和短裤，身上还有一些明显的痕迹。
头发柔顺地垂着，周藤以为他很专注，没想打扰他，但察觉到目光，抬眼看到了直直盯着自己的人。
周藤转了转眼珠，很小声地问：“你要吗？”
陈空很矜持的没说话。
周藤知道这是要的意思，她走过去，把水果碗递给他。
但陈空皱眉。
周藤眨眨眼，然后蹲在茶几边，叉起一块喂他。
从电脑画面里可以看见一只带着珠子的细白手腕。
叶先骋眼神掠过，又垂下目光。
陈空可以一心二用，周藤在他旁边吃东西，也时不时喂他，低头时笑着想，还真是少爷脾气。
周藤从前同他做朋友时觉得他理智客观，沉稳冷静，也不骄矜，但在一起后发现这人也有很多小脾气，理所当然的霸道，控制欲太强。
但周藤还是很喜欢。
自己是追人的那个，理应对他负责。陈空对她的喜欢有多少她已经不想探究了，在一起开心就好。
正事已经说完了，叶先骋问起林序南那边怎么样了。
陈空简单回答：“医用机器人研发已经到了跟市场对接的阶段，他最近在忙。”
叶先骋拧着钢笔，忽地说：“听说林伯父要给他物色结婚对象呢，思菲回来了，他们两人小时候就玩得来，序南不就喜欢那样的？”
谢思菲，正经算是林家世交，只不过她高中就出国了，跟林序南是可以称一句青梅竹马的，特别会撒娇卖乖，很讨长辈喜欢，林序南和她关系不错。
叶先骋不是不知道林序南和褚月白断断续续的事情，但显然是认为跟谈婚论嫁不是一回事。
周藤的手顿住皱眉沉思，陈空只说：“看他自己。”
叶先骋嗯了一声，又说起过几日思菲要办个party呢，给她捧捧场？
陈空说：“你倒有时间。”
叶先骋挑眉，“你不去她这面子可不算撑得起来。”
陈空看了周藤一眼，发现她在走神，叶先骋看着陈空的目光，听见他说：“去看一眼。”
叶先骋说那敢情好，其实这本就是谢思菲拜托他的事，陈空离他们这个圈子越来越远似的，叶先骋时不时给他拽回来一点。
其实他也知道，陈空从来没把这些当回事，他有这个资本。
但叶先骋有难处，叶家看着风光，实际也要斗，维系着这些微妙的关系是他需要的，陈空不会在意这些小心思，他看重的只是叶先骋的能力。
会议结束了，周藤被扯过来坐在他腿上，陈空埋头在她怀里，“想什么呢你一天？”
周藤没穿内衣，衣服很宽松，这么突然被贴着吓了一跳，但想往后面躲又躲不开，手稍稍按着他脑袋轻声哄说别闹。
陈空手臂收紧，周藤的心口能感受到他呼吸，很热。
鼻尖蹭开衣裳，露出大片春色，周藤脸颊绯红。
大白天的？！
她求饶说别闹，陈空含咬着玩，没时间说话。
最后倒在沙发上，周藤大口的喘息，耳朵连着脖颈一片的红，身上压着的人很重，只是一时兴起做了一次，相比平时算是很仁慈。
周藤推了推他，没推动，语调柔着，“你很重哎。”
陈空咬她耳垂，不想起来，闷着声音问：“快要实习了？”
周藤嗯了一声，说学校已经有招聘会了，自己在和室友找适合的公司。
陈空说：“来深海吧。”
周藤一惊。
他的公司周藤多少了解一点，基本上都是国内外top级院校，自己学校的排名是不可能进去的，简历直接会被pass。
周藤推开他，坐起来，沉默了片刻说：“我可以找到合适的工作的。”
这算是拒绝。
陈空看着她倔强的后脑，拧眉，“为什么？”
周藤觉得他在背后的质问气压太强，想要稍稍离开一点，站起来时却险些腿软，但仍掩饰地起身去拿水，然后坐在对面的蒲团上，咬着水杯边缘，“我……我可以找到工作的呀，为什么要去你的公司？”
陈空眼底幽深，“周藤，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周藤叹一口气，“我不想去。”
陈空看着她眼睛，声音里有一点无奈，但仍缓和声音，“我要理由。”
周藤拿他没办法，只好说：“我的学历都没有达到你公司所要求的水平，你这样招我进去只是因为我们的关系，我不喜欢这样。”
陈空说：“招聘筛选学历只是一种节约成本和时间的方式，但也不是没有例外，你的能力我从客观上来看觉得很足够，你不能因为我们的关系而浪费这样的机会，这是不明智的做法。”
“社会资源是有限的，不管机会是怎么来的，你都不能随意就丢开，更何况你并没有做任何违背道德底线或者良知的事情，我不理解你为什么要拒绝我。”
他简直是洗脑大师，周藤再次动摇，但仍旧没轻易应下。
周藤想了想，无理取闹地说：“可我跟室友约好了，要进同一家公司，我答应她了。”
陈空看明白她的故意，说：“可以。”
周藤瞪大了眼睛，可以？什么可以？她这么说还是在拒绝啊，陈空的意思是让何简星也跟她一起进深海？这还说不是徇私？
“我……真的觉得没有必要这样。”
一时间屋内有点沉默，周藤不喜欢这样的氛围，她们在一起这么久一直都是和和气气的，没因什么有过分歧，但周藤不觉得这事她有不对。
陈空伸手说：“过来。”
周藤磨蹭着坐过去，陈空摸着她脑袋说：“我不认为这是什么大事，我们也没有必要因为这个吵架。你好好考虑一下再回答我。”
他话是这样说，但其实没有给选择，展现出了属于他的强势。
周藤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想着还有一段时间呢，再说吧，到时候找到了合适的工作也可以名正言顺拒绝他，她不打算考虑。
这么想着，陈空叫她，“宝贝。”
周藤心尖一颤，抬眼看他，因他这称呼心里翻江倒海，但是下一秒陈空就说：“答应我要认真考虑。”
这人是会读心术吧。
周藤没奈何，说：“知道了。”
下午的时候周藤回学校了，把迎新的宣传片交了上去，到了宿舍就睡到了晚上，实在是太累了，陈空的体力太非人类，周藤悟到了一个道理，那就是成功人士真的天生精力就跟别人不一样。
晚上在食堂吃饭的时候何简星把自己碗里一块鸡排给周藤夹过去。
周藤抬眼：？
何简星说：“你看上去有点猛虎扑食，别把我给吃了，给你吃我的鸡排。”
周藤笑，何简星又吐槽这些日子看的招聘会，一个比一个差，大骂文科生没出路，还不如当初去学化学呢，要不是周藤这三年拉着她参加这个那个活动和比赛只怕是她的简历更是一团糟糕。
周藤鬼使神差地开始想白天陈空的话，无意识地咬着鸡排，心里乱糟糟一团麻，一点也捋不清。
在周藤眼里，是她追陈空的，陈空确实有点喜欢她，但是她也没太把自己当回事，能交往这么久她自己都觉得神奇，主要陈空确实和她不是一个阶层的人，她至今还是对两人的未来没抱希望。
在她心里，一切都会消散似的不真切，这是她的心病，她也没办法克服。
或许在陈空眼里这不算什么重要的事，但是周藤还是没办法不纠结。
周藤垂着眼，忽地问：“嗯……你觉得……要是去深海集团实习怎么样？”
何简星睁大了眼，“啊？云湾那边的那个？那种公司恐怕都不会来我们学校招聘吧，我们怎么去啊，简历会被当成垃圾扔掉。”
周藤心虚地说：“……boss直聘。”
“？？？”
何简星没反应过来，她其实并不知陈空的身份，也从没深问过周藤，很不礼貌，只是感觉到对方身份不俗，但她其实心里觉得周藤很优秀，完全般配的，尤其俩人站一起时那个气场和样貌，简直不要太养眼，像是在拍电影海报。
她虽然没想明白周藤的意思，但仍呆愣愣地把自己盘子里的鸡排都推了过去，“您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