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序南大步走过去,一时所有人都愣住了似的,或站或坐都看着那个方向。
周藤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没反应过来陈空已经先把她揽过去了按在怀里。
林序南脸上很别扭的表情,看着褚月白,“你怎么在这里?”
褚月白说:“谈点事情。”
林序南看她表情很不对劲,知道她一定是听到了刚才的话,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后面那么多人看着呢,他要面子,也不解释,有什么好解释的,他又没说什么,都是别人胡乱开玩笑,
但是看褚月白抬脚就要走,他手比脑子快地拽住人,“哪儿去?”
褚月白挣了挣他的手,也没挣开,体面笑笑,“事情谈完了,我先回去了。”
林序南不松手,眼睛盯着她,“来都来了,过来喝一杯。”
褚月白从来没有拒绝过他什么,以至于把他惯的理所当然,可以不在意她想什么,不在意她是不是愿意。
她摇头,“我要回去了。”
林序南脸上有几分不耐烦的样子,他不是对褚月白不耐烦,而是对心底不知所措的情绪在掩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悄然变化,而他却无法挽回。
他喉咙滚动,觉得解释一下也没什么,别人要看就看,又能怎么样,但刚要开口,一双手把褚月白扯了过去。
“大小姐,你没事吧?”
齐岳身量高挑,眼眸深邃,衣着简单但是气质强悍,满身戒备地把褚月白拢在身后,那是个类似维护和圈住的姿势,有点亲密又默契,而褚月白看上去也很习惯。
林序南的烦躁和怒火彻底被点燃,他大吼着:“你他妈谁啊?”
齐岳没有看他,却越过他看向了后面,只一眼又收回,注视着褚月白,“我们回去?”
褚月白谁也没看,只是点头。
林序南看着她转身,没有了一点体面,“站住!”
谁也没想到平时风度翩翩的林序南能动手,他扯住齐岳,显然是想要一拳打在他脸上的。
齐岳反应迅速的格挡下,生生压下想要回手的念头,褚月白挡在中间喊他们住手,林序南看她,指着齐岳,“这他妈是谁?上次接你走的人也是他是吧?”
褚月白实在是看不下去他这个样子,她压低声音,“林序南,你别这样。”
林序南却完全失去了理智,在褚月白转身的时候再次扯住她。
但他没想到会被猛地甩开手,林序南被她的反应和眼神刺到。
他咬牙,厉声道:“你今天敢走我们以后就不用联系了,褚月白,我说到做到!”
褚月白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林序南把桌上的杯子摔在地上,狠狠骂了一声。
身后的人已经看呆了。
周藤有点不知道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的场面,满脸茫然和担心。
陈空抬手看表。
谢思菲脸色很难看。
那几个刚刚打趣的一众朋友也是目瞪口呆。
林序南这人向来是风流潇洒,他在蓝城不低调,但从来都是和和气气的,偶尔发脾气也让人觉得他没放在心上,这里没人见过他失态的样子。
两栋大楼之间的空中栈道还闪着灯,楼身溢彩华贵,宴会厅还在纸醉金迷地欢闹,但谁也没想到这场戏猝不及防就换了剧本,换了主角。
幕落了。
停车场里,周藤跟着前面人的脚步,但眼睛一直看手机,打过去电话没人接,就一直发消息。
心里忐忑不安,过了很久才收到褚月白的回信,她说自己没事,不用担心。
周藤又打过去电话,褚月白接了。
她立刻问:“你有没有事呀?你在哪里?用不用我过去陪你?”
陈空开车门,闻言皱眉看了她一眼。
褚月白声音依旧温和冷静,周藤有时候真觉得她心里过于强大了,就好像真的什么事都能面对。
“我没事的,藤藤,我回去睡一觉,你也累了,不要折腾了。”
周藤还是不放心,“我不嫌折腾,让我去陪你吧。”
陈空给她系安全带。
那边的褚月白叹气,说:“嗯,也行,反正有人送你。”
陈空:……
周藤挂了电话,便转头看向陈空,“送我过去吧。”
陈空幽幽地看着她,周藤很认真也很担心,“拜托拜托,求求你啦。”
还凑过去亲了他一下。
但很敷衍。
陈空偏头时下颌紧绷,开了导航。
周藤很熟门熟路的进小区,陈空看她头也不回,气得在门口抽了两支烟,又发消息确认人已经进了门才走。
褚月白开门,看见周藤时候露出点很难察觉的脆弱。
晚上俩人一起窝在沙发上吃冰淇淋,周藤问她怎么想的,真的要跟林序南断了吗?
周藤去的时候只看到了后半段事情,她不想为林序南说话,这句话只是在平淡询问。虽然其实心底觉得林序南是在意褚月白的。
褚月白看着周藤,然后用一种释然的语气说:“藤藤,我要走了。”
周藤当即一愣,呆呆地问:“你……去哪里啊?”
褚月白看她这个样子心底一片软,她很认真地解释,“我妈妈一直在让我过去找她,家里在那边有点小生意要我接手,我拖了很久,也是时候该回去了,本来今天就是在谈这个事情。”
周藤知道她妈妈在国外,但是也不知具体在哪里,之前没问,但这时候却不能不问,“在哪里?很远吗?”
褚月白握着她的手,却只低头说:“对不起。”
周藤不再问了,她撇撇嘴,哭了。
褚月白也哭,一见如故的往事仿佛就在昨天,可是分别就在眼前了,周藤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所有在意的人都要离开她。
她心底有什么东西在漫涌着,焦躁着,可也只能慢慢平息。
没有任何人送别的离开,周藤也不知她去哪里,甚至不知她具体是哪一天走的,悄无声息,她心情低落了很久,陈空抽出时间陪她,但很不喜欢她为旁的人旁的事过于分心伤神。
正赶上假期,周藤在陈空忙碌的间隙暂时回了卓山。
小店许久不回了,她按着收音机出神,最后回别墅看福崽。
她没跟陈空一起,又没提前通知,便看见了别墅里的阿姨,其实一直是有人打扫照顾的,而且不止一个人,否则那池塘里的鱼,后面庭院的树木花枝又是谁打理。
只不过这些人平时只要陈空在是不露面的。
阿姨很有礼貌,也很淡定,“周小姐好。”
周藤也点头,“您好。”
阿姨又笑笑说:“少爷叫我江姨,您如果不嫌弃也可以这样叫我。”
周藤很乖地叫她江姨,又说您叫我周藤就好。
江姨笑得很柔和,留下号码,说:“您如果有需要随时打我的电话,我就在后面的院子里。”
周藤说好,江姨就出去了。
福崽从楼上颠颠地下来,跟周藤许久不见但仍旧亲近,来回地撒欢,周藤抱着它上楼,嘀咕着,“想我了吧。”
她在主卧的床上睡觉,福崽不敢跳上床,只是在地下眼巴巴望着,周藤拍了拍床,它还是来回转悠着。
陈空平时是不让它进卧室的,周藤趴在床边,手摸着它头,“你怕他是不是?”
周藤自言自语,声调柔软,“没事,他不在。”
福崽其实很干净,但是陈空就是不允许宠物上床。
周藤看它似乎重了很多,圆滚滚的,多了几分憨态,看上去更傻了。
“刚抱你就感觉出来了,你重了好多,给你改名吧,叫甸甸。”
“正好,姓陈,叫陈甸甸。”
说着她还笑了一下,然后笑容慢慢凝住,散去,眼神垂了垂,神游了一会,最后关上窗帘捂着被子睡了。
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身上搭着一条胳膊,周藤抬眼时一愣,不知这人什么时候回来的,但好像睡得很沉。
原来在一起这么久还是偶尔会因为这张脸心跳加速。
周藤被他的气味笼罩,很安心,往他怀里钻,陈空醒了,但是没睁眼,只是把人往怀里搂了搂。
周藤闷声,“什么时候回来的。”
陈空说:“两个小时前。”
周藤哦了一声,想问他怎么突然回来了,但是又没问,目光相对,接了个绵长的吻。
然后陈空说:“它怎么进来了?”
周藤转头,看见福崽趴在拖鞋上,无奈地说:“你对它太凶了。”
“有吗?”
“有。”
“我没有。”
“你有,它都不敢上床。”
“你让它上床?”
……
周藤眨巴眨巴眼睛,长长的睫毛忽闪,“没有呀。”
陈空气笑了,他捏着周藤的脸,在被子里抬手脱了上衣压在她身上。
傍晚的昏黄日光被挡在窗外,只留下一线光晕,房间幽暗。
宽大的床上不断的起伏,被子半滑落着几乎垂在地上,热气回旋在这一小片空间内,布满青筋的手臂撑在枕头上,手掌摸着她头发和脸颊持续的在亲吻。
但身下动作又完全不停。
语不成句的断续都被碾碎了。
那哼唧着的声音溢出来不可言说的味道,好像是痛苦,但仔细听又不是。
许久才停,周藤汗涔涔,但完全不想动。
想着刚才指甲好像抓他肩膀了,抓的有点重,想问但没好意思。
陈空侧抱着她,还没完全到晚上,所以没有再继续。
周藤问:“林序南还在找人?”
陈空嗯了一声,似乎也有点因为这事心烦了。
褚月白走得很干脆利落,谁也不知她去了哪,林序南怎么都没查到,闹了个底朝天,这事在圈子里传遍了,林父气得给了他一巴掌,但是林序南貌似没打算就此打住。
周藤胸腔里哼了一声,“让他找去吧。”
她又露出那点睚眦必报的性子了。
陈空轻笑着不语,闭着眼睛埋在她后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