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着脸，面无表情地上前一把揪住他。
祁也一愣，还是那副浪荡不羁的样子。
我把他拎出来，一把推到墙上。
我真的很想揍他，但是忍住了。
“祁也，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你到底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不是应该很清楚吗？”
祁也觑了我一眼，轻浮地笑着。
这副模样，太像我之前在酒吧走廊碰到他的时候。
他就是这么对待那个追求者苏毅的。
所以，现在我成了第二个苏毅？
“我不清楚，你最好给我说清楚！”
我咬牙切齿，从手机里翻出那张图给他看，还把杨恪的话复述了一遍。
祁也仔细听着，甚至点了一根烟，慢悠悠地看着我。
“说完了？”他笑了笑，吐出烟雾，熏得我眼睛疼。
“就是你看到的那样，杨恪说的没错，我就是爱玩。反正你也很享受，也不亏，不是吗？”
“......”
我难以置信这话从他嘴巴里说出来。
我试图从他的表情中找到一丝欺骗的痕迹，可是没有。
他没有反驳这张图是p的，或者是从前的。
也就是说，他消失的这段时间，真的跟杨恪在一起！
“所以，你从来没把我当过男朋友？”
他笑了笑，像是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笑话。
我心脏闷得疼，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那他之前在我面前表现的那些认真、动情，都是假的？
“大学生，这么惊讶做什么？”他抬手抚了抚我的衣领，“就当是给你步入社会前上了一课，以后可别再这么天真了。”
我一把推开他的手，不甘心得瞪着他。
“你根本没喜欢过我，是吗？”
他轻笑，撩了撩耳旁的碎发。
“游戏而已，别太认真。”
“.......”
游戏？
我捏紧拳头，胸腔里的怒气在翻涌。
我起初以为，即便是游戏人间的人，也会有真心。
现在看来，是我错了。
看过花花世界的人，怎么还会心甘情愿只居于一隅。
是我太愚蠢了。
我咬了咬牙，咽下这份教训。
“好啊，反正我找你也只是为了做点不一样的事情对抗家人，并不是非你不可。”
我故意轻蔑得看着他，像是要刻意报复回去。
其实，我只是想把自己付出的那点可怜真心保护起来，别让它被人笑话。
祁也目光一顿，笑容放大，随意又烂漫。
“那很好啊，正好玩腻了，一拍两散。”
-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学校的。
脑袋里一片空白，一想到祁也随意的笑容就觉得头疼。
真后悔刚才没给他一拳！
可是为了表现出我也不在意，我只能装作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回到宿舍，小蔡看到我气色不好，以为我生病了。
我挥了挥手，只说是没休息好。
我爬上床，将自己裹在被子里。
明明是夏天，我一点都不觉得热。
好冷啊。
为什么这么冷。
枕头渐渐地湿了。
我抖着手摸了一把脸，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我明明不是这样的。
我有很好的自制力的。
我有的！
我咬紧牙关，掏出手机，把关于祁也的一切删掉。
网上还有给祁也买的项链和手环，我统统都退货了。
谈恋爱和失恋，这种事情我并不熟练。
但我知道如何转移注意力。
第二天开始，我很早就去了图书馆，一直到很晚才回宿舍。
我渐渐找回以前的作息，开始经常泡在实验室里。
我再也没有去过那个酒吧，也没去过那附近吃饭。
同学们都说我好像变了，变得更加高冷了。
我倒觉得没什么变化，我之前不也是这样吗？
在图书馆，我经常碰到纪霖。
他看我不对劲，忍不住问我。
“你是不是跟你男朋友吵架了啊？”
“没有。”
“可你脸色看着.......”
“我没有男朋友。”
纪霖愣了几秒，差点叫出声。
“啊？你、你分手了？”
“不是，我之前也没有，是骗你的。”
我垂下眼睛，之前是我一厢情愿，以为自己是在谈恋爱。
“欸？可是上次发语音的那个声音是谁啊？”
“一个朋友。”
“好吧。”纪霖撇嘴，“我就知道，咱们这个群体太难谈恋爱了。”
过了一会，他摘下耳机，悄悄凑近。
“所以，你说有男朋友是为了拒绝我吧？那现在告诉我，是不是说明我有希望了？”
我侧头，看着他亮晶晶的眸子。
“不是，好好学习吧。”
“哦。”
他失落得收回目光。
-
大三升大四的时候，周围的人渐渐开始忙碌。
有人准备考研，有人准备出国。
但是我不想读研，我想快点出去工作，独立起来。
那样就不用一直被叶琳管制着了。
周末，叶琳让我回去吃饭，我没去。
我在准备简历去公司面试。
叶琳不知道从谁那里听说我没有申请保研，给我打了十几个电话。
我从外面回来，这才给她拨了回去。
一接通，便是无尽的数落。
“你知道保研机会多难得吗，辅导员都说了，凭你这个成绩肯定是没问题的，你怎么就是不好好珍惜呢？你这几年这么辛苦学习不就是......”
“我不想读研。”
我第一次打断她的话，说出了我的想法。
那边的人一愣。
“你胡说什么呢？小时，你现在还没出社会，根本不知道文凭的重要性。”
“妈，我不会改变主意的，就这样吧。”
“什么？你......”
我挂了电话，心情头一次感觉很轻松。
今天去面试了两家公司，感觉还不错。
我知道文凭很重要，但是我更想试试我喜欢的事情。
我看着窗外的夕阳，深深吐出一口气。
我终于明白了一件事——
这不是叛逆，是勇气。
-
之后，叶琳没有意料之中的歇斯底里。
她好像对我彻底失望了一样，没有再阻拦我选择什么。
我被一家化妆品公司录用了，主要做研发。
毕业后，公司把我调离到别的城市做新项目。
地点在苏城，离舟城倒是很远。
不过我喜欢。
终于，我能丢掉过去的一切重新开始了。
工作一开始很困难，人员心不齐，经理只知道职位竞争，很少关注产品质量。
后来换了个经理，部门才变得整齐起来。
巧合的是，我在这里碰到了纪霖。
他在律所摸爬滚打了两年，来公司做法务了。
新成员加入，经理陈淮组织了一场聚餐迎新。
陈淮也是舟城人，比我大三岁，成熟稳重。
他戴着一副金边眼镜，看着斯文儒雅，开会的时候训起人来，一点都不手软。
我手下的实习生就被他骂哭过。
聚餐的时候，纪霖坐在我旁边不停地跟我诉苦。
他在律所碰到了各种奇葩当事人，事情难搞钱又少，也算是被社会毒打了一番。
“陆时，你倒是混得不错啊，现在在新公司当组长，还是核心研发人员，很赚钱吧？”
“还行。”
“啊，好羡慕啊！”他靠在我肩膀上，拽着我的袖子，“陆组长，你跟我谈恋爱吧，我不想努力了！”
几个女生看过来，忍不住窃窃私语。
我连忙塞给他几块肉，堵住他的嘴巴。
我是同性恋的事情，这边还没人知道呢。
不过我现在对谈恋爱也没什么兴趣了，不管男女。
也可能是没遇到合适的吧。
吃完饭，大家还没玩够，陈淮就请客去酒吧。
反正这次的项目很顺利，这顿庆功宴就当是提前了。
到了酒吧，陈淮凑到我身边跟我聊天。
“陆组长，总部那边缺人手，那你有没有兴趣回去？”
总部就是在舟城。
我思索了一下。
他以为福利不够，加了一句。
“回去了自然会升职加薪，正好我也要回去做项目，你要不要跟着我一起？”
说来说去，是他缺人手。
估计是总部打算让他负责新产品，他不想一个人回去战斗。
“我考虑一下吧。”
陈淮点头，拿出手机看了一下邮件。
我默默地喝酒，分析回去的利弊。
纪霖从舞池里回来，脸色通红，猛地灌了一大杯鸡尾酒。
他正打算说话，有个男生凑过来找我要微信。
这已经是第三个了。
每次到这种场合，总有男生或者女生盯上我。
还挺奇怪。
难不成，真的是因为我穿衣服的问题？
我忍不住想起某个人之前说的话。
说我身上透着一股禁.欲气质？
我一顿，连忙灌下一杯酒，将这些想法从脑海里丢掉。
纪霖咂舌：“魅力不减啊，陆时，你怎么还是那么受欢迎啊？”
“巧合。”
“切，你真的还是单身吗？这些年，没谈过？”
我摇头，纪霖盯着我的眼神发亮。
纪霖喝多了，不省人事。
我推了推他，打算等会送他回家。
陈淮起身道：“我叫了代驾，一会送你们回去。”
“陈经理，不用麻烦了。”
“不麻烦，正好顺路。”
陈淮似乎不想继续喝酒，呆在这里，总有职员想着敬他，而且他们玩的不自在。
我只好答应了。
我扶着纪霖出去，陈淮在一旁跟着我。
有几个醉鬼摇摇晃晃得经过，差点把我撞倒。
陈淮扶了我一下，让我小心。
他的肩膀很有力，一看就是常年健身的人。
“谢谢。”
一抬头，我看到酒吧楼梯上下来一个熟人。
粉色的衬衫，领口肆意的敞开着，卷发剪短了一些，扎在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