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花垣葵。
从名字上来看,我是谁家的小孩已经很明了了。
我的父亲花垣武道,一个平平无奇的公司职员,曾在书店打工,有过不良少年经历,履历上最光鲜的一笔,也是最大的黑历史是曾任某知名不良小队队长。说起来虽然我爹花垣武道怎么看都是个很普通的人,但他周围的朋友却一点也不普通,人脉方面令人意想不到的厉害的。退役赛车手、社长、网络红人、烂片导演、慈善家……大家都有各自的小说男主角般的人生,所以我也时常感到疑惑,怎么大家当年都是一个不良队伍的,只有武道你混得最差。
可我爹听了我的话却说:“如果硬要说的话,我应该才是真正的男主角,你妈妈正牌女主来着。”
我挑了挑眉,我妈是正派女主这事我信,但是武道你?我上下打量了一下我平凡、普通的父亲,父爱如山,一动不动。他在家是这幅拖地都不抬脚的鬼样子,出门在外怎么可能变成男主,不能我们家的门其实是通往异世界的门吧?
我也不好太打击亲爹,只好学着妈妈温柔的模样说:“什么作品的男主角是爸爸这样的呀?废材逆袭吗?”
花垣武道心梗了一下,养了多年的小棉袄终于还是漏风了。
虽然我的父亲平平无奇,但他还是娶到了一个优秀的女人——我的母亲花垣日向。一个人美心善的小学教师,不知为何能在初中时就看上花垣武道,和他早恋从校服到婚纱。
日向女士在日常生活中看起来温柔实际上是强势的一方,虽然大部分时候都会笑着对我不成器的爹说:“都听你的。”/“你决定就好。”
但武道先生的所作所为真要是触及底线,日向女士上去就是一巴掌。这一巴掌下去,包响包清醒的。
日向女士,实乃我花垣家的引路人。
刚才说了那么多,其实并没有说到重点,目前重要的事情其实不是我的家庭组成和社会背景,而是我有一项祖传的超能力——穿越。
事实上我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能够觉醒这样特别的能力,大概是为了挽回我心爱的小狗的生命,那是我五岁时的一个周末,没有上幼儿园的我和我不靠谱的爹一起出去遛狗,由于我的疏忽和花垣武道的看管不到位,小白像一阵风一样冲了出去,然后被车撞到了,我看见红色染红了小白柔软的毛发,第一次直面了死亡的可怕。
我愣了一下,腿一软坐在地上崩溃大哭,然后时间轮转了。
我发现自己正站着,看着刚刚自己经历的一切在自己面前重新发生,活着的小白想要冲出去,然后我猛的拽住了狗绳。
“不可以哦,小白,跑出去会被车撞到的。”我死死拉住狗绳,对年龄尚小的小白教育道。
以上的内容很适合拍成公益广告,遛狗不牵绳,出事悔一生。我没悔一生,我最多悔了五秒。
妈妈,他们说人生没有后悔药。他们果然在骗我。
我事后将这件事说给了自己彼时还很信任的爸爸听,但我当时年龄尚小,语言表达能力还没有发育完全,没法将这样一件称得上是玄幻的事情描述准确,而花垣武道的理解能力也不行,我们之间并没有点亮那种父女之间心连心的技能,所以他压根没有听懂我对事件的描述,还以为我是幻想了自己没有牵住狗绳,让小白跑了出去被车撞到了。
他弯下腰轻轻摸了摸我的脑袋:“小葵,没事的,这些都不会发生,接下来爸爸来牵绳可以吗?”
“好。”
我的注意力很快被转移到狗绳谁来牵的问题上,然后他给我买了一个双球意大利冰淇淋,那两年很流行这个,我的注意力彻底不在这件事上了。
后来连我都有些模糊了,我不清楚这件事是否真的发生过,因为我的这个超能力自五岁昙花一现过后很多年都没有再发生过,这导致我以为当初的小白之死只是我的一个梦。
直到人生二十二岁时,我,花垣葵,死于交通事故,在大货车撞到我的小轿车空间压缩快要被挤成肉泥的那一瞬,我对人生的悔意达到了顶峰,我突然发现生活中让人后悔的事情实在太多了,连我爸那样的初中的时候都谈过恋爱,而我竟然二十年里只谈过一次恋爱,还是在大学时期谈的。
人在死前根本不可能想那么多,也没空怀恋前男友。
所以我其实早就开始后悔了,后悔年少时没有说出口的告白,后悔虚度的光阴,后悔没有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后悔早早和前男友说了分手……
大概是因为人生并不能圆满,我的能力突然又起到了它的作用,我读档了,回到了我平平无奇的大学时期。
那是我人生最恣意的时期之一,没有中学时那么单纯,但是我有了一定的思想和独立性,有了一定可支配的金钱,我和喜好相似的朋友们交往,娱乐,我能和朋友们一起出去旅游,自由的出入酒吧和KTV,考了驾照,还谈了人生中唯一的一段恋爱,除了我因为差点没有完成论文而延毕这件事,一切都顺利且美好,像是旅途中最漂亮的风景,阳光正好,沿途都是旷野,宽广而明亮。
而我现在回到了这个时候。
像梦一样,明明前一秒我还在生死的边缘,看见死神朝我招手,可现在,我正在家中,手里拿着早稻田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我知道明天,我们将就将在柴叔叔的饭店聚会,然后稀咲叔叔大手一挥直接承包宴席,九井叔叔会给我包一个我长这么大都没有见过的红包——他给了我一张卡。
这是人生最好的时候,我发誓,这一次我一定要把握住属于我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