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成了鬼行动不同于常人，她轻轻垫着脚尖，轻松就飞了起来，丝毫不费劲。

    不过须臾，她就到了季府。

    此时的季府灯火通明，白色的丧幡静静地挂在庭院门口，她的棺木就放在她以前的闺房内，母亲守在一旁静静哭着，妹妹则在棺木前烧着纸钱。

    她红着眼飞到两人跟前，想让她们不要太难过，可惜无论如何做声，她们都毫无所知。

    她又连忙去寻找自己生前的身体，发现身体被白布严严实实盖着，只露出她僵硬的脸。她伸手碰了碰，上面一片冰凉。

    人死是没有温度的。她记得谁和她说过。

    贴身丫鬟翠菊跪在一旁细数着过往，她以前总是喜欢责备她脑子愚笨，现在她死了，翠菊还是念着她，真是个好孩子。

    母亲在一旁抹了会儿泪，门仆来报说姑爷秦闵到了，季连芸连忙望去，果然在昏暗的光影下有个高大的男人大步走了过来。

    “秦郎......”她不自觉留了两行眼泪，想要上前抱住他温暖的身体，可却扑了个空。

    她怔怔望着从自己穿身而过的爱人，眼里添了几分绝望。

    秦闵一路马不停歇地赶来，不想还是未能见到妻子最后一面，看似高大威猛的男人这一刻也终于露出了恐惧和脆弱，让人分外心疼。

    他扑腾跪在地上，对着季连芸的棺木磕了十个响头，额头的肌肤都破了，他还不愿停。

    季连芸飘到他身侧，悲痛地让他停下。可他根本不可能听见，一个铁血男儿竟然流下了眼泪。

    “...你又是何必呢？”她伸手想去抚摸他的伤口，又突然想起什么，只能停在半空。

    “姑爷，节哀顺变，这不是你的过错。”母亲的话传来，上前扶起他。

    季连芸别过脸去，泪流满面。

    她和秦闵夫妻琴瑟和鸣，虽多年无子，但仍旧恩爱。他总会给她买上好的丝绸做衣裳，总会给她找美味的菜肴尝鲜。怕她闷了，还想着方儿逗她开心，又是带她听戏又是带她游玩....夜里也是恩爱缠绵至深夜，筋疲力尽之时他也总会紧紧抱着她不撒手.....

    往事一幕幕闪现在脑海，她自私地想着，如果能一直在他身边就好了.....

    秦闵终于起身，走到她的身体前痴痴看着，一如过往。她缓缓飘至一旁，眼里满是眷恋。

    下葬的日子已经定了，就在三日之后，墓地则单独寻了块地。

    母亲说这是规矩，“她已经嫁了人，不能进祖宗祠堂。”

    秦闵没有说话，过了良久才应下。

    季连芸以为他会允诺将自己的棺木带回秦家，见状很失落。如果不能回秦家，也不能留在季家，那她能去哪儿呢？

    她以为秦闵回带着她回去，毕竟他们是夫妻，死后可同墓。没想到......

    一旁母亲和妹妹还在说着之后的计划，她清亮的眸子瞬间黯淡下来，脑子嗡嗡作响，不愿再继续待下去，便又飞了出去。

    去哪儿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很难受。轻飘飘的身子如同一阵风，穿过树林，越过石壁，她的灵魂无处可去却又想去某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