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困

    又是梅雨季,黑夜被阴云中的闪电打亮,雨水拼了命的下,哒哒哒——

    砸在混着泥土的朱红色瓦砖上。

    江哲末刚结束完体能训练,回家晚了便会有意抄近道回家,走附近最近的一条窄小小巷。

    不经意看着脚踩的石子路面,夹着污垢的雨水被甩了一鞋,原本刚从泳池出来就潮湿的厉害想让身上干爽点,这会儿心里更烦躁了些。

    正想着这雨究竟要下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的时候,转个角,前方忽的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

    “救……救命!救命——啊!”

    昏暗的路光灯,投下范围不大的光影。

    他眉头一皱。

    点子要不要这么背?

    不会是遇到抢劫了吧?!

    这么想着。

    攥着伞柄的手紧了紧,在抬头间便看到一个穿着黑皮雨衣的男人正对一个女人紧追不舍。

    “救救我!”女人也看见他,音调带着哀求,发着抖开口。

    江哲末的眼眸深了深。

    要怎么办?

    这种情况他也是第一次遇到。

    眼见着两人以极其快的速度来到了他面前,江哲末看不太清那人的脸,像是戴了张假的□□,很瘆人的感觉。

    “该死——!”江哲末低骂了一声,雨气潮湿钻喉。

    紧接着二话不说合上手中雨伞,大两步向前直接狠狠捅在男人肚子上。

    对方哀嚎一声,这边也不耽搁一气呵成的又麻利给了两拳,转身拉着女人开始逃跑。

    江哲末忙慌中开口:“他是谁?”

    女人害怕的一直紧绷着神经,不敢再去细想那男人的脸,哽了两下声音才出来:“不,不知道……进了巷子就,就一直跟着我!!吓死了……”

    “别说话了,看看找地方躲起来!!”

    脚下水花踩洼高高溅起,一步一步的声响像极了催命符。一时间,整个黑夜下只有纵身的疾跑和极其不安紧迫的心跳。

    这条巷子晚上几乎没怎么人来,再加上下雨更是静的可怕。

    江哲末从来没觉着这条巷子那么深,拐了两三道弯时,眼看着要到达大路口,或许会遇见一两个行人。

    想是这么想,可正当在迈入最后一个拐角时,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再次迎面而来撞上一个刚好往这边走的一个穿着黄色卫衣的女生。

    两人都愣住了。

    几人对视,看的出对面两人惊慌,女生疑惑警惕的拧了下眉。

    刚想开口询问。

    “快跑啊!”那显然被吓的不清的女人对着她大吼:“后面有人!快跑!”雨水湿透了他们的衣服,女人说着话时很明显极为不安的往后瞧了眼,紧接着再什么也没说,直接甩开了江哲末的手自己跑开了。

    “喂!”江哲末在身后大喊了一声,可女人越跑越远。

    不在管她,又看着面前的女生,神色也不怎么好:“走。”

    温温被拽的踉跄,有些跟不上他的步伐却也反应过来:“什么人?”

    江哲末脑海过了一下那人着装和看不清的脸,来不及与她多说,咬紧牙关,只有一个定论:“不是好人。”

    雨伞落在了原地,冰凉的雨滴打在她的脸上,有些不适应的眨了眨眼,刚又想表示质疑的时候,前方突然冒出来一个人。

    是那个男人!

    江哲末暗道不好。

    雨衣男人显然被惹怒了手里此刻又多了把菜刀。

    温温看着他那张瘆人的脸立马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心跳也紧跟着提了起来。

    两人被逼的往后退。

    “报警。”江哲末挡着她说。

    “跑啊!”雨衣男人狂妄的‘呸’了一声,凶狠说道:“缺一得俩,呵,也不错。”话落紧了紧手中的麻绳。

    江哲末很快和男人扭打起来,对方残暴的几乎每一招都是在下死手。

    力量悬殊间江哲末被男人揍的不轻,温温也吓惨了,看着干着急又不知从哪里找来的一根木棍猛地朝雨衣男的头砸了过去。

    “砰——”的一声。

    雨衣男踉跄了一下,捂着头痛苦了几声,反应极快的朝温温挥出了刀子。

    “跑啊!!”江哲末来不及啜掉口中的鲜血,浓烈的血腥气扑面而来,他忙着大喊。

    轰隆!!

    一声闷雷。

    天地间仿佛崩塌炸裂,拥有短暂的光明,照亮了三人的侧脸。

    “不要!”

    “啊!”

    ……

    警车赶来。

    江哲末撑起疼痛万分身体站起,惊恐失措的看着对面温温无助的捂着脖子。

    刺眼的血液。

    顺着指缝溢出。

    他感觉呼吸不过来,想说话声音又出不了口,整个人像被抽离了一样无动于衷。

    眼前是痛苦的表情和阴狠的笑脸。

    他怎么这么没用?

    要是他们早点跑开就好了。

    要是他打的过就好了……

    终于他往前了一步,直直掉入了万丈深渊。

    ……

    江哲末猛地从梦里惊醒,大喘着粗气,恍惚中,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才慢慢苏醒。

    “又是这个梦。”他无声叹了口气,又喃喃自语。

    起身去了客厅,倒了一杯水,又静静走去阳台,切切实实的感受到阳光的热量,顿了两秒,视线落在了下面某处正在装修的店铺上。

    ——

    “温温你慢点拿那个木板,太沉了要当心!”胡汲担忧的开口,看不下去又走过去帮忙。

    青绿色的悬铃木,树冠大的遮住了一半小院,树干很高,树皮被脱离的光滑显现出薄荷浅绿,有老了的已经是灰豆绿了,整棵树看起来斑驳又有年代感。

    温温随意用袖子擦了把汗:“我没事妈,你去上班吧,反正一会儿工人也来了。”

    “还是要小心。”胡汲操心道:“本来是想让你回家陪陪我和你爸,你又闲不下来,欸,你别拿那个太危险了。”

    温纯的阳光落在她的脸上,无暇的肌肤水光透亮。

    闻言,温温抬头不以为意的说:“妈,我知道你和我爸担心我,你觉得我短时间内能跑路吗?”

    胡汲意味深长没说话。

    她妈妈是牙医,爸爸是游泳教练这两年才被调回国。

    温温20岁大学就毕业,对生活无欲无求便去当了个农场主,过了两年悠闲日子老爸实在担心她真的回避世俗,害怕她这样下去别在学人家孤寡一生,赶紧紧急召回。

    回到家无所事事,一觉睡醒第二天就宣布自己要开个有机小店,做做简食,陶冶情操。

    “温温,那妈妈去上班了,你别太累着,有什么脏活重活交给工人或者让你爸回来给你干。”

    “知道了妈,你路上当心。”

    人走后,温温又忙活了一会儿这才坐在门口砖头上歇一歇。

    拧开一瓶饮料,清澈入喉,随即视线落在了马路对面。

    “江哲末!你TM起来了吗?放个屁行吗?!再晚去的话被教练逮到就真的死定了!!!”周一在楼下扯着嗓门大喊。

    等了两三秒,没见动静,周一准备好再次开嗓:“江——”

    话没说完,就听见不远处的楼梯口一道冷冷的声音响起:“大早上的叫你妈。”

    “……”

    温温勾唇,在顺着看去,不一会儿就看见了一个个子很高,干净清爽的人从楼梯道走了出来。

    两人路过会经过温温。

    江哲末好像也注意到了她,瞥了一眼没多大神情又扭头对着周一开口:“我上午有事要回学校一趟,所以今天你自己去晚就真的完蛋了。”

    周一一听:“!!!”woc!

    “不是,你去学校我怎么不知道?!老师就叫了你一个人?咱俩一班的为什么不叫我?你怎么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我给宋梦儿说了。”

    “不是,你给她说有什么用?!我平时连放什么样的屁都告诉你,咱俩也就睡觉不在一起,你就跟我生疏成这样?!”

    被吵到脑瓜子疼,江哲末不耐的掏了掏耳朵:“别爱哥没结果。”

    “……”

    两人走后,温温大概想起了这人是谁了。

    “原来叫江哲末。”她自顾自淡淡脱口。

    大四的时候她还在江哲末的楼上住,因为这里是学区房,在这住的人基本上是想离学校近一点,前面对着的楼房是初中,往东走是附高以及大学,所以前面那条大路也叫成了学院路。

    她初遇江哲末的时候那人应该在上高中,之前有过几面之缘,当时她只知道楼下一楼被人买了去,自此两人毫无交集。

    脑海里还能回想起一些断片。

    温温又喝了口水,四周安静下来,到处晃动的树影儿,野草枯藤匝匝做响。

    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江哲末是被他爸踹出门来的。

    三目相对,楼梯道鸦雀无声。

    “……”

    所以温温对他的第一印象就是:好一个滑不溜秋的叛逆少年。

    第二次见他也在楼梯道,正下楼的时候,他也刚好出门,两人一上一下对视了一眼,男生突然尴尬轻笑了一声,挠挠头往回走嘴里还念叨:“我关门了吗?”

    “……”

    于是温温对他的第二印象改成了:嗯……还是个记性不太好的滑不溜秋的叛逆少年。

    往后几次温温一下楼就会经过他们家的院子,他总是很有精力似的和几个朋友同学大吵大闹。

    ——

    经过半个月的装修,温温把有机小院捯饬有模有样,甚至还被有心人拍摄发到了网上,小火了一把。

    本来就是想安安静静的做点小食,顺便带着卖一下农场产品,谁想到这一天天居然被累到不行,每天店里几乎都挤的满满当当。

    傍晚。

    温温难得享受空闲的时光,坐在门外躺椅上吹风,和对门邻居闲散着聊聊天。

    其中一位就有江哲末的奶奶,见有个新面孔就会给别人唠他孙子。

    “我那孙子啊是国家队的游泳运动员,别看和他爸天天闹别扭,但是可孝顺了。

    他啊小时候就被拾去了,天天锻炼从早到晚,有时候回来坐沙发上就睡着了,哎呦喂。”

    听着家常,回上几句,她总是一副很平和亲近的样子,说话也中听,很讨这群老人家欢心。

    没安静多久。

    就听见叽叽喳喳的吵杂声愈来愈近。

    抬眼看见了之前楼下的那个叛逆男生,不过仔细看来倒是成熟了些。

    “奶奶。”江哲末打招呼。

    其他人也习惯的叫着:“奶奶好!”

    “好好好,回来了,吃饭了吗?”不等回话,又接着转头紧着对温温介绍:“呐,温温你看这就是我那孙子。”

    “一米九二的大个子。”

    “……”

    他们四五个人聚在楼下聊天,她就懒懒的躺着对面,视线落在远处,不知在想些什么。

    黄昏时分。

    等他们人都走后,只剩江哲末一人。

    搭在座椅上的手指轻轻敲了两下,良久,温温嘴角含着一抹淡淡的笑,朝那边轻喊了声:“弟弟。”

    周围人都散了,人也不多。

    声音清晰,传入江哲末耳朵里,他侧头狐疑的望了眼。

    就隔一个路口,很近的距离。

    他指了指自己:“你叫我?”

    “嗯。”温温笑意不减,手上扇子不停:“过来聊聊天?”

    江哲末挑了下眉,两人目光相交,深邃不达眼底。

    “你看上我了?”

    没想到对方过度的直接,温温被逗笑了,站起身和他说话:“过来请你吃甜品。”

    “我不吃甜的。”

    “咖啡?”

    “不能喝。”

    “饮料?”

    “什么味的?”

    “……”

    桌上。

    江哲末盯着对面那人,还是问出口:“你多大了?”

    “22。”

    江哲末没说话,表情有些质疑。

    温温看出来了:“是觉得和年龄不符?”

    不是温温这么说,第一次见过她的人都会觉得她长的像个高中生,长的嫩不说整个人也温温柔柔的,要不是她171的个子摆在那还真挺容易让人误会。

    江哲末把杯子放下:“所以你真看上我了?”

    温温没回答这个问题,反问:“你多大了?“

    “20。”

    “太小了。”她思忖着故作沉思状:“目前不考虑。”

    “……”

    看着对面人显然一副懒得搭理自己的样子,温温收敛了一下性情,认真道:“不开玩笑了,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什么忙?”

    “大几了?”

    “你调查户口?”

    “……”确实有些不妥当,和奶奶聊天太多了。

    远在家里吃饭的奶奶:“阿,阿嚏!”

    江庭面无表情的拿掉脸上的饭粒,沉声说道:“妈你转个头不行吗?”

    奶奶白了他一眼:“你小时候我都不嫌你脏,你还真不如我亲孙子来!”

    江庭无声叹息,又板着脸:“哲末呢?又去哪消停去了?”

    奶奶夹了口土豆丝,不想说话,脆脆的嚼起来了:“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自己有家不回,天天跑这里还看宝贝孙子不顺眼,她无语。

    “……”

    ……

    这边,温温说出想法:“帮忙在你学校宣传宣传,来人消费后我给你打折。”虽然刚开始是不以赚钱为目的,但是钱不香吗。

    “不行,我不搞推销。”

    温温看着他,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又尝了尝手中饮品,扯着嘴角:“好心提醒你,我和我奶奶也搬来这有两年了,这个地方之前也有人接过,不过,都倒闭了。”

    听明白了,她从容看着他,语气很轻:“不看好我?”

    氤氲的光圈下,他看清她的表情,不明白明明那么清浅温软的眸子,这么看着他,心却不由的揪紧。

    他面色如常,眼神下意识挪开视线:“关我什么事?”

    温温斟酌着自顾自点点头,站在他角度想想,手上又拿起了扇子扇风,再次确定道:“所以才要找你帮忙,不行吗,弟弟。”

    他站起身,要走,丢下一句话:“别叫这么亲,没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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