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霜的眼神骤然冷了下来,钢针在指间泛着寒光:"是你们自己说,还是我来让你们说?"
飞坦的金瞳猛地收缩,周身腾起危险的杀意:"蛤?"他的手指已经扣在了腰间的匕首上,声音阴冷,"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库洛洛抬手拦住了飞坦,目光平静地看向童霜:"抱歉,我们并非有意隐瞒。"他的语气依旧沉稳,"只是我们原本打算先确认你的身份,再决定是否告诉你。"
他顿了顿,继续道:"因为议会是掌控十一区的组织,而其中一位长老——"
"嘉拉。"
这个名字从库洛洛口中吐出时,童霜的瞳孔微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
钢针掉在地上的清脆声响让童霜回过神来。
"嘉拉..."她下意识念出这个名字,突然想起爷爷桀诺偶尔会对着庭院里的花念叨:"嘉拉最喜欢这种花了...不对!我可没想她。"
"姐姐认识嘉拉长老?"库洛洛好奇地歪着头,现在的他看起来完全就是个普通的好奇少年。
"不算是。"童霜弯腰捡起钢针,"只是听爷爷提起过这个名字。"
"哇!那说不定嘉拉阿姨认识你爷爷呢!"萨拉萨兴奋地蹦跳着,"她人超好的,经常给我们带糖果!"
侠客插嘴道:"上周还修好了我们的电视机!"
"白痴,那明明是她手下修的。"飞坦翻了个白眼。
童霜看着这群七嘴八舌的小孩,突然觉得事情可能没自己想的那么复杂。
也许嘉拉只是爷爷的旧识?毕竟那个老头子年轻时候认识的人可多了...
长相相似也只是巧合吧,毕竟世界这么大,有一两个长相相似的人也不奇怪。
"喂,"窝金突然凑过来,巨大的身躯投下一片阴影,"既然你和嘉拉阿姨认识,要不要一起去教堂?"
童霜思考了片刻。
反正以自己现在的实力去第十区也是送死,去见见这个爷爷提过的人也不错。
"行吧。"她点点头。
"太好啦!"萨拉萨立刻欢呼着拉住她的手,"那我们快回基地做准备!嘉拉阿姨最喜欢干净的孩子了!"
"等等,先把录像带给我看看啊!"信长在后面追着喊。
看着这群吵吵闹闹跑远的孩子,童霜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也许在杀掉凯恩之前,和这些家伙相处几天也不错?
***
清晨的阳光透过教堂彩绘玻璃,在走廊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侠客踮着脚尖,鬼鬼祟祟地摸到童霜的房门前,手指刚要碰到门板——
"吱呀"一声,门突然从里面被推开。
童霜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黑发整齐地束在脑后,衣服连一丝褶皱都没有,显然早就醒了。
"走吧。"她看都没看侠客一眼,径直往外走,"去见长老。"
侠客愣了一秒,随即小跑着追上去:"等等!你怎么知道我在门口的?我明明连呼吸都放轻了!"
"听到了。"童霜脚步不停,"你的脚步声,还有三米外就停住的呼吸节奏。"
揍敌客家的训练让她五感敏锐得可怕,更别说这是一个大活人站在门口了。
侠客瞪大眼睛,像发现了新玩具一样兴奋:"哇——好厉害!这都能做到吗?"他蹦蹦跳跳地绕到童霜前面,倒着走路,"那你能通过脚步听出我是谁吗?我是说,如果蒙上眼睛的话——"
"能。"童霜打断他,"你的右鞋跟比左鞋跟磨损严重,走路时会有0.3秒的不协调。"
侠客张大嘴巴,差点被自己的脚绊倒。
突然,他一拍脑门:"啊!对了!"他小狐狸似的凑近,眼睛亮晶晶的,"我还不知道姐姐的名字呢,总叫'姐姐'感觉好生疏啊~"
童霜瞥了他一眼。
这小鬼就差把"快告诉我名字"写在脸上了。
"童霜。"她简短地回答。
"耶!"侠客立刻比了个胜利手势,笑得露出缺了颗门牙的灿烂笑容,"我叫侠客!"
他蹦蹦跳跳地跑到前面,突然回头做了个鬼脸,"童——霜——姐——姐——!"
童霜看着这个活力过剩的小鬼头。
两人穿过教堂长廊,阳光透过彩绘玻璃在童霜脸上投下变幻的光斑,而侠客像只精力过剩的小狗,在前方蹦蹦跳跳带路。
突然,侠客在一扇雕着繁复花纹的橡木门前刹住脚步。
他转过身,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这是祷告室,这个时间,神父现在肯定在里面!"
他抬手敲门,木门发出沉闷的声响:"普兰特神父!我们能进来吗?"
"进来吧,孩子。"门内传来温和的回应。
推开门,阳光从高处的彩窗倾泻而下,将整个房间笼罩在琥珀色的光晕中。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讲经台前,银灰色的头发整齐地梳在脑后,岁月在他脸上刻下深深的纹路,却掩不住那双湛蓝眼睛里的神采。
他穿着朴素的黑色神父袍,胸前挂着一个十字架。
当他的目光落在童霜脸上时,手中的圣经"啪"地掉在了地上。
"这位是..."他的声音微微发颤。
侠客立刻兴奋地蹿上前,手舞足蹈地把昨晚的事说了一遍,还特别夸张地比划着童霜是如何用钢针制服那两个坏蛋的。
神父静静地听完,目光始终没有离开童霜的脸。
良久,他轻叹一声:"原来如此..."
他缓步走到童霜面前,颤抖的手想要触碰她的脸颊,又在半空中停住:"孩子,你和嘉拉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是她的孙女。"
童霜微微睁大眼睛。
神父苦笑了一下,转身从讲经台抽屉里取出一个褪色的相框。
照片上的年轻女子正对着镜头微笑,那眉眼,那嘴角的弧度,简直和童霜一模一样。
"三十年前..."神父的声音带着遥远的怀念,"我和嘉拉一起在流星街建立了这座教堂。
她总是说,就算在最黑暗的地方,也该有一处能看见星空的地方。"
他的手指轻轻抚过相框:"后来她离开了,只留下这个..."相框背面刻着一行小字:给永远仰望星空的普兰特。
侠客瞪大眼睛在两人之间来回看,突然恍然大悟:"所以神父你每次看星星发呆是因为..."
"咳咳!"神父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耳根微微发红,"那个...童霜是吧?嘉拉她...最近还好吗?"
童霜微微蹙眉:"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她不在流星街吗?"
话音未落,她就注意到神父和侠客同时露出诧异的表情。
侠客眨了眨眼睛:"可是嘉拉长老上个月才回来过啊!她还给我们带了外面世界的糖果呢!"
"什么?"童霜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
她转头看向神父,却见这位年长的神父苦笑着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落寞。
"嘉拉啊..."神父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前的十字架吊坠,"你宁愿见这些孩子们,也不愿来见我吗?"
阳光透过彩窗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神父的身影在这一刻显得格外孤独。
他转身轻轻拍了拍童霜的肩膀,手掌温暖而厚重:"孩子,我大概知道她在做什么了。"
童霜注意到神父说这话时,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走到讲经台前,从抽屉深处取出一个褪色的信封:"上次见到她,是她兴冲冲地跑来告诉我她要结婚的消息。"神父的声音带着遥远的怀念,"那天她穿着一条天蓝色的裙子,笑得像个孩子..."
侠客好奇地凑过来:"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她就再没出现过了。"神父苦笑着摇头,"我连她丈夫是谁都不知道,只听说是个大家族的人。"他看向童霜,目光中带着询问,"是你爷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