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夏季集训的地点在东京,但即使坐落在最繁华的首都,国家队也还是刻意调了一处远离市中心的场馆,为他们打造出一个合适的训练环境。

    中也和太宰一下车就被几队人团团围住,都慕名来围观所谓的明星。

    “喂喂喂,他们应该来我们队伍才是吧?怎么被分到乌野了?”黑尾揉了一把头发,恶狠狠道。

    月岛在旁边路过,凉凉地看了他一眼:“你们吗?是要他们在镜头下喊出那些什么血液啊的口号?这辈子的职业生涯都会毁掉的吧?”

    几个人开始打打闹闹起来,中也在旁边挨个握手示好,看了一眼这边,眨了眨眼,有点疑惑:“大家之前都是认识的吗?看起来很熟悉的样子呢。”

    菅原点点头,带着他们两走进训练的场馆,说:“对呀,我们国家青少年队伍是早就认识的了,虽然平日在不同的学校,但是夏训和冬训都会集合在一起,而且平时我们也会互相去对方的学校打友谊赛。”

    映入眼前的是比昨天乌野学校要大上好几倍的排球馆,内里所有装橫都是与排球有关的,最外圈有三层高的观众席,而平面往里便是一览无余的排球场地与高高的网。头顶上的白色炽光灯在独特木质的地板上投射出每个人的身影,不远处的旁边早就摆上了好几个推车,装满了排球。

    一切都蓄势待发。

    中也昨晚恶补了排球知识,如今来到真正的场馆竟真的有不一样的感触。

    这里的场地都是国际比赛标准的排球场,长18米,宽9米,分为比赛区、换人区、发球区、热身区、判罚席,除此之外还有无障碍区、准备活动区等,中也一步一步走着不同的区域去感受不一样的视角,仿佛穿越到了昨晚观看的比赛视频选手的身上,脉搏也跟着奇异地跳动了起来。

    音驹的队长黑尾铁朗走了过来,笑得很爽朗,说:“我们就要开始先打一次训练赛了,你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先在旁边看着。”他说完,又若有所思地问,“中也和太宰有确认好自己的位置了吗?”

    中也摇摇头:“没有。”

    他叹了口气,有点不好意思地回答:“说实话,我还是这两天才开始接触排球的。到时候能不能完成任务还不知道呢。”

    这句话是有意敲打系统,希望系统听到他这两天的明示能忽然冒出来给他们一点提示或是规则宣布,没想到系统却仍像销声匿迹一般,硬是装死不出声。

    而黑尾以为他说的是综艺节目里需要完成的任务,亦没有多在意,抱着手臂思考了一下,问:“那中也有感兴趣的位置吗?”

    中也昨晚看了几乎一整夜的比赛,对各个位置已经基本熟悉,却仍是没找到翔阳口中所说的“心都要停止跳动啊!”的那一刻。

    黑尾看出他的为难,善解人意地岔开了话题,双手拢在一起作喇叭状,往不远处喊了一个人的名字。

    随后,中也便看见一个顶着黑色与金黄色过渡布丁头的男生慢吞吞地走了过来,手里握着游戏手柄,头也不抬地平移到两人面前,也不知道哪里发声的,总之就是闷闷地发出了声音。

    他问:“干嘛,小黑。”

    黑尾赔着笑,一边把手伸去钳住那人的下巴使他抬头,一边冲中也介绍道:“他是孤爪研磨,叫他研磨就好。研磨是我们音驹的二传,待会第一场训练赛他不上场,刚刚好可以让他替你们讲解一下。”

    说罢又从研磨手中毫不留情地夺过游戏机,目光警告:“说好了休息时间再玩的,我们现在可是夏训啊,研磨。”

    研磨的眼睛是猫一般的金黄竖瞳,面无表情的时候倒显得锐利得渗人:“知道了。我会努力的。”

    中也看着二人的互动,感到神奇。

    “似乎每个队伍的二传和攻手都有属于自己的不同的相处方式啊。”中也下意识伸手想摸一摸帽子,却发现如今已经是十六岁高中生身份,头上并没有那顶熟悉的帽子,只好作罢。

    研磨很慢地眨眼,音色像在催眠:“啊,是的。每个队伍的策略不一样,人物性格不一样,自然就会磨合出不一样的相处方式。当然,二传跟队里每一个人的相处方式可能都不一样。”

    哨子声响起,第一场训练赛的人员已经集合,中也顺着研磨的视线抬眼望去,发现比赛并非按照学校区分,而是打乱分布。

    中也听到研磨说:“不同的攻手会有不一样的进攻方式,比如翔阳,他和影山有一个组合技是‘怪人快攻’,因为他跳的很高,跑的也很快,会在大家都猝不及防的某一个瞬间,闪现到一个所有人都想不到的位置,再像飞跃一样跳起,狠狠把球打出去——在大部分人都无法进行反应的几秒时间内,他和影山便完成了完美的组合搭配。”

    裁判已就位,双方开始走到场中央进行握手。

    中也和研磨退至观众席,观察着场上众人的神态。

    研磨虽然一开始看起来无心排球,只埋头专注游戏机,但其实黑尾上场前已经把游戏机还给他,现在他却只是虚虚拎在手里,并不分半点目光给它,只是笔直地盯着场上的状况,像观察猎物的野猫。

    “除此之外,我们队伍的配合也不一样,因为我相比起其他人更......不愿意跑动那么多,所以我们音驹更习惯于防守,一直地防守,严丝合缝,直至对方崩溃。当然,这不是死防,我会在比赛过程观察对手的状态和习惯,找出破绽,研究针对策略——二传是队伍里的指挥官,如果你平时就喜欢观察大局或者筹谋策略的话,你可以试一下这个位置。”

    研磨的声音不高,却一字无误地传入中也的脑海,在最后一句话说完的时候,他不免想起了另一个人。

    筹谋和算计什么的。好像完全是为某个混蛋青花鱼设定的呢。

    来不及多想,随着裁判一声哨响,夏季集训的第一场训练赛,开始了。

    研磨的眼睛眯了眯,露出了敏锐的光,他盯着准备发球的那个人,很轻地向身边的中也介绍:“他叫及川彻。是青叶城西的二传。”

    及川彻有着一张不容忽视的帅气脸蛋,此刻面无表情,显得冷峻,压迫感十足。他双手捧球,掌心向下那只手的手腕微微用力,那颗排球便在他的手心中旋转起来,红色、白色、绿色,一起飞速地在他的指尖旋成光彩,几乎叫人看不清。

    下一秒,他用手把球往上一抛——

    及川彻几步跨向前,最后一步还未落地便惯性地起跳,青绿色的球服在空中像闪电一般划过,他抬起手臂用力一挥,随着肌肉和青筋一秒的暴起,那颗球简直像流弹一般飞了出去。

    球在空中笔直地砸过去,却在过网的一瞬轻轻地拐了弯。

    研磨在旁边吸了吸鼻子,声音喜怒不明:“强跳发和拐弯,这家伙,进步飞速啊。”

    “及川彻最擅长的是强跳发,如你所见,就是暴力美学的发球,力度很大,压迫感十足,并非没有人接到过他的球,只是大部分时候都没有办法接下这一球。即使接下了,节奏也很快会被打乱。”研磨慢慢地为中也阐述,完全是一个尽职尽责的解说,“每一个队伍都有不同的‘怪物’,中也这一场估计就会看见好几个呢。”

    如研磨所说,这一球对面虽然接了下来,却很快乱了节奏,没半分钟便丢掉了第一个球。

    场上的训练赛如火如荼地进行,更远处一点的场地也被各学校的少年们占领了,互相在垫球和交流,还有一部分站在了不远处,跟中也和研磨一样饶有兴致地看着第一场训练赛的进程。

    中也转了头,发现太宰在另一边的球场正在跟不知道哪个队伍的女经理搭讪。

    他想,如果这个系统允许杀搭档,他会毫不犹豫地那样做的。

    研磨察觉到他的视线,微微抬眸看向了太宰,又若有所思地笑了笑,没说什么,只是微微抬了抬下巴,提醒中也道:“这一次应该会是翔阳扣球,中也可以看一下传说中的‘怪人快攻’了。”

    研磨真是个可怕的家伙,场上的一切都在他的口中变成了现实,中也几乎怀疑他是手握剧本了。这是多强的大脑才能如此飞速地分析场上的局势,再立马作出判断呢?

    “有时候真佩服你们。”中也不由自主这么轻声感慨着。

    研磨没有问“你们”中的“们”还有谁,左耳进右耳出,眼睛只是直直地望向了赛场。

    中也听闻了好几次翔阳的惊人的跳跃能力,却在这一刻才真正被其震撼。

    他眼睁睁地看着翔阳从网的这头飞速跑到另一边,而影山头都不回,漂亮的指尖轻轻地一抛,翔阳的鞋子在地板上擦出尖锐的声音,跃起那一瞬间小腿都蹦直了肌肉,他扬起手,往前狠狠一拍,那枚球便势不可挡地冲破了半空,旋着飞了出去。

    翔阳的衣服因为起跳也一起往上卷起,露出半截腰腹,漂亮的脊骨在背后把衬衣顶出了两条线,此刻像飞鸟的翅膀一样,在光下熠熠生辉。

    没人拦得住。

    那枚球强势地越过对面的众人,“咚”一声地砸在地上,重重地回响在每一个人的耳里。

    有那么一秒,几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太高了。”中也的血液以一种诡异的速度变得又热又辣,几乎要在体内沸腾一般,他站在原地,似乎被施展了什么咒术,没有办法动弹,只好直直地僵在原地,眼睛也忘记了怎么眨,张了张嘴,也还是只能重复,“太高了。”

    太高了,太快了,太厉害了。

    中也见过太多的战火连天,从漫天的异能与爆炸里脱身是他的常态,而子弹与血液对他亦是家常便饭,他连自己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如今看到一个小小的排球训练赛,竟会有如此震撼。

    为什么呢。

    中也在身侧的指尖不受控制地蜷了蜷,长呼出一口气,笑了笑:“还是第一次感受运动的魅力呢。很有冲击力。”

    研磨的金色瞳孔带着一种刺穿人心的聪慧,在阳光下更是透着漂亮的色彩,像琉璃一般。他就这么轻轻地睨了中也一秒,似是明白了什么,顿了顿,说:“等你感受到热爱的魅力的时候,会更有冲击力。”

    一个欠欠的声音又冒了出来:“什么?什么冲击力?”

    太宰故作惊讶:“光天白日之下便聊到这些话题了吗?真的可以吗?”

    中也一巴掌扣向他的后脑勺,太宰吃痛地捂住脑袋蹦了一步,叫道:“谋杀啊!你把我杀了谁陪你打排球啊!”

    中也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这里谁不能陪我打?”简直头疼,“你才是最阻碍我的那一个人吧?”

    太宰漫不经心地往旁边坐下,抚了抚校服的下摆,笑道:“小蛞蝓说这话可真让人伤心啊,我们不应该是最完美的搭配吗?”

    “以前如此,现在打排球了,也应该这样吧?”他说。

    中也沉默了几秒,抬眸望向他,问:“你想当二传?”

    太宰故作吃惊,夸张地双手捂住了嘴巴:“莫非中也君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你看,我就说我们是最完美的搭配吧?你一下子就明白我在说什么了不是吗?”

    一旁的比赛已经进行到了最后一球,裁判的哨声再次响起。

    场馆内其实很吵,比赛的声音,加油的呐喊,远处自由训练的嬉闹,可太宰治的声音却莫名清晰,准确无误地传到了中也的耳中。

    “二传和攻手就是我们平日里搭配的转换啊,相信中也昨晚看了那么多场比赛也应该明白,我们正是这种一个眼神便能读懂下一步的位置——”

    还没说完,中也就打断了他。

    “我不做你的攻手。”

    中也的声音也平直,一字一句地,坚定地说:

    “我要做自由人。”

    “嘭——”

    球狠狠地砸在地上,伴随着众人的呐喊和惊呼,第一场友谊训练赛,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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