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一周后,程一才搬到宿舍去住,如果不是因为她再三保证自己不会想不开,她可能都没法住校。
原因很简单,程一和她哥哥是在孤儿院长大的,一直到她五岁的时候他们才被一对姓程的夫妇领养,但在程一初三的时候,她哥哥骨癌去世,导致她的中考没有考出自己的真实水平。
程家夫妇伤心过后,生怕程一想不开,紧盯了她一个暑假。
但程一难受了一个月后好像和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正常听歌,正常学习,大家都以为她走出来了。
有时就连程一自己也以为自己走出来了。
她搬着行李走到二楼,找到206宿舍,敲了敲门。
门被拉开一个空隙,开门的是一个长像很温柔的女生,她披散着长发,看向程一拿着行李的手,疑惑了一瞬,又恍然大悟。
“你是六班的程一吧,你好,我是林穆然,三班的。”见程一点头,林穆然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将门完全拉开。
“你睡在我上铺。”林穆然抬手指向一个床位,程一道了声谢便去收拾床铺。
林穆然笑了笑,热情的帮程一收拾东西,顺便介绍了宿舍的另外两个人。
“那个带着耳机听英语磁带的叫严斯瑞,四班的。”程一顺着林穆然的目光看过去。
那个女生留着一头齐肩的短发,带着耳机听英语磁带,嘴里还有一根棒棒糖,由于带着隔音耳机,并没有听到她们聊天。
但程一一眼就看到了严斯瑞挂在柜子上的贝斯,蓝紫色渐变的,很酷,也很贵。
林穆然注意到了程一的目光,指了指另一个没有人的床铺道:“说起来咱们宿舍挺神奇的,严斯瑞是学贝斯的,我会钢琴和键盘,那个空床铺是张晴的,她也是四班的,她刚才出去洗头了,而且,最巧的来了她是学架子鼓的。”
程一接过林穆然的话笑了笑道:“你想说,我们就像一支乐队,是吧。”
“对!你太懂我了,对了,你有什么会的乐器吗?”
程一摇了摇头:“我会电吉他,还会点编曲写词。”
“真的假的?!”林穆然像是发现了宝藏。
她帮程一收拾好东西回下铺后道:“那我们回头在拐个声音好听的当主唱,直接组一支乐队得了。”
她刚说完,张晴就推开宿舍门走了进来。
“今天人也太多了,我排了半天才洗到头……哎呦卧槽,你谁啊?”张晴留的头发比严斯瑞长一些,她看到程一好像吓了一跳,抬手指着程一的上铺下意识爆了句粗口。
毕竟那个床一周都没人睡,大家都以为是学校搞错了。
过了一会儿,张晴看见林穆然欲言又止的表情,和摘下耳机一脸懵的严斯瑞才明白过来刚才自己说了什么。
她连忙关上宿舍门,对着程一抱歉的笑了笑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以前没见过你吓了一跳,我叫张晴,四班的。”张晴笑的时候会露出两颗虎牙,看起来很阳光。
程一笑了笑,“没关系,我叫程一,六班的。”
四人又聊了一会儿,发现大家都很喜欢音乐,在睡觉前,都萌生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拐一个声音好听的来宿舍,然后组一只校园乐队,
(同一时间)
周涵独自走在傍晚的梧桐路上,那是回家的方向,她本来为了学习方便想住校的,但一想到住校的费用,她还是选择了回家住。
那条路虽然叫梧桐路,但却种满了银杏树,在北方,九月份的银杏还只是最顶端有些黄。
周涵走到家门口,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每次在推开家门的前一秒都会心跳加速,但好在今天一切正常。
父亲不在家,母亲坐在沙发上,披头散发,脸上和胳膊上都有伤口,她一个人在那里哭,周涵走向房间,放下书包,拿出药箱,走向沙发。
她熟练的给母上亲上药。
“你离婚吧。”这句话周涵已经说烂了,但每次都没什么用。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但现在,怎么会…”母亲又哭了起来。
四年前周父却实是一个好父亲,一个好丈夫,但他沾上了赌博,一去不返。
周涵清醒的明白家暴和赌博只有零次和无数次,她请求母亲离婚。
但她的母亲始终停留在四年前,近一年好不容易有了些动摇,但周涵不敢赌到底动摇了多少,只能和往常一样劝说。
周母叹了口气,看向周涵道:“妈妈对不起你,但妈妈想明白了,我会离婚的…”
周涵淡淡嗯了一声,没有说话,只是转身回到房间,锁上门。
她趴在桌子上,她又何曾不和母亲一样震惊,父亲会变成这样。
她想过让一切都和自己无关,没有人知道,上周真正想要跳楼的人不是程一,而是周涵…
第二天上学,学校里的社团也开始了招人,周涵凭着小学的播音经验选择了广播站,也因为声音好听还有播音的底子,成功被选中为高一组的组长。
而此刻的程一和张晴却是愁的要死。
“怎么就没有一个声音好听人又和善的小姐姐有兴趣来和我们一起组个乐队呢…”张晴烦躁的抓了抓头发,趴在三楼的围栏上,抬头一脸愁的望向天空。
206宿舍自从昨天晚上有了组校园乐队的想法,就开始了找人模式,但很明显,并没有收获。
程一叹了口气,“慢慢来吧,才开学一周。”她刚说完,广播室的声音响起。
“年少时,我们都曾有过一些美妙、绮丽却又不切实际的幻想,就像河流边那些五光十色的鹅卵石。我们都曾陶醉于那些绚丽的颜色中……”念这断稿子的女声清脆空灵,还带情感,张晴几乎是听完第一句就开心的晃了晃程一。
“程一!好底子啊!这个声音太完美了,三分钟,我要这个女人的全部资料!”
听张晴说完,程一笑了笑,没说话。
因为这人资料,她没准还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