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秘书敲门后将郭律师引进办公室,“江总,郭律师找您。”
江聿州看到郭律师后起身走到会客沙发上,面对面坐下,秘书随后端来一杯咖啡递给江聿州,一杯茶递给郭律师。
郭律师没有喝茶,直接开口问道:“你真的要跟曲小姐离婚?”
江聿州以为郭律师找他是公事,没想到一开口竟然是这个问题。曲陶陶这些把戏也不是第一回了,没想到郭律师还会当真。
“怎么,她又跟你说什么了?”说完端起咖啡抿了一口,一副听故事的表情。
“曲小姐说你已经签了离婚协议,问……问我什么时候可以把协议的金额转到她的账户。”
江聿州想起早上被他留在桌上的那份文件,曲陶陶到底在外面欠了多少钱,竟然开始骗起了郭律师。
“你有空来质问我,不如去查查曲陶陶的账户,是不是最近被诈骗了?”
郭律师有些不解。
“我没有签那份协议。”
听到江聿州的解释后,郭律师算是松了一口气,也明白刚才江聿州指的诈骗是指什么了。
“以后少惯着她玩这种无聊游戏。”
郭律师从前一直待在曲陶陶的爸爸身边做事,知道曲小姐的习性,有些理亏地点点头打算起身离开,突然又想到这次曲陶陶拜托他拟协议时细致的程度,甚至还问到了关于她母亲后续养老相关的事项,让他有些不安,忍不住提醒。
“这次曲小姐好像很认真……”
“她哪次不大动干戈。”
江聿州有些不耐烦地打断。
“这次跟之前不太一样……”见江聿州依旧不耐烦地表情,郭律师知道自己再说下去不太合适,于是起身离开了。
有什么不一样?看着郭律师离开的身影,江聿州有些疑惑他是怎么做出这个判断的。曲陶陶每次跟他闹,都会拉着他周围的人一起,想借他们的口来逼他就范,他才不会轻易上她的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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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开完会回家已经快1点了,没想到曲陶陶还在客厅看电视。看到江聿州回来,兴奋地起身。
“你要不要吃夜宵?”
“不吃。”
曲陶陶原本充满兴致向江聿州走去,听到回答后,停下了脚步,有些失落。
“对哦,你一直不爱吃宵夜。”
刚开始结婚的时候,曲陶陶每天等江聿州下班回来吃晚饭,但不知道江聿州是真的工作忙还是故意避开她,总是很晚才回家,于是曲陶陶就改成了早起,因为她发现江聿州生活作息很健康,总是吃了早餐再出门,让曲陶陶一个上学经常迟到的人,养成了每天早起陪江聿州吃完早饭后再睡回笼觉。
江聿州起身上楼,曲陶陶见状也关了电视,只是扶着楼梯垫脚走路,跟不上江聿州的脚步。
听到身后的响动,江聿州回头看了一眼,怎么一个多月了,腿还是这样?扭伤恢复需要这么久吗?
看着曲陶陶扶着楼梯一颠一颠上台阶,江聿州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有些烦躁。
“啊——”
曲陶陶没想到江聿州会下楼打横抱起自己,忍不住惊呼了一声,虽然看到江聿州皱着眉头的臭脸,但还是忍不住有些窃喜。
抱起曲陶陶江聿州才发现她比他想象中轻很多,印象中她不算骨感的人。但低头看到曲陶陶一脸高兴的样子,心里不由地感觉被算计了。为了平复自己的心情,只好安慰自己就当今天做好事,扶了个老奶奶过马路吧。
江聿州在床边放下曲陶陶后径直走向浴室打算洗澡,曲陶陶叫住了他,见曲陶陶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忍不住催促。
“又怎么了?”
“我们……我们既然协议离婚了,是不是应该分房睡?”
江聿州没想到曲陶陶竟然提出分房睡,现在搞得好像他想要怎么样,曲陶陶可真是厉害,生意场上他江聿州都没有被这样被动过。
“行,”江聿州撑起手肘靠着墙,略带挑衅地俯视着曲陶陶,“既然你这么迫不及待,那找个时间,我们抓紧把手续办了吧。”
“好啊。”
江聿州没想到曲陶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有些不可置信。想到白天时郭律师说的话,盯着曲陶陶的脸试探着。
“我让韩秘书明天安排。”
“嗯。”
曲陶陶甚至有些乖巧地点点头,江聿州没能从曲陶陶的表情里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也许是修炼了演技。但看着曲陶陶受伤的腿,江聿州还干不出让病人去睡客房的事情。只好愤愤离开,走进客房用力关上了门。
听到关门声后,曲陶陶才皱起眉头,弯腰用力摁住自己的膝盖,试图减轻疼痛感。好受一些了才慢慢侧躺到床上,额头都渗出了细密的汗水。
从小就怕痛,怕打针抽血,所以总是逃避各种检查,曲陶陶想,如果不是因为这次意外扭伤,可能要到死了才发现自己得了骨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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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要求住院检查的时候,曲陶陶原本想拒绝,她讨厌医院。但医生坚持,她只好在病房里等,想着住院了说不定江聿州就会来接她了。等了五天没等来江聿州,却等来了确诊报告。
“你们是不是拿错报告了,我只是扭伤了!”
曲陶陶不懂,只是下楼踩空,脚踝肿了,为什么突然就被宣布生命进入了倒计时。
“这些都是这几天你做的检查报告。”
谢以辰见惯了这种场面,翻看了一下曲陶陶的入院资料,显示已婚。
“建议叫你丈夫来一趟医院,你的情况……”
“不要!”
谢以辰见曲陶陶下意识拒绝,便不再开口,直到曲陶陶再次开口。
“手术……就能治好吗?”
“积极治疗才有治愈的可能……”
“谢医生,我还有多少时间啊?”曲陶陶打断医生,“半年吗?”
谢以辰没有回答。
“原来连半年时间都没有了啊。”
如果选择手术,也许可以再久一点,但手术意味着——
截肢。
用一条腿来换一个不确定的可能?
曲陶陶接受不了。
在医院那一个月,曲陶陶想了很多次要怎么跟江聿州开口。
她以前假装过生病,想让江聿州多关心她一下,没想到这次真的病了,怪不得网上总说不能乱说话。
会变真的。
可直到出院,江聿州一次也没来看过她。
说不难过是骗人的,虽然三年来江聿州一直很冷淡,但爱一个人总是会忍不住满怀期待,尤其在生病脆弱的时刻,哪怕对方只是在身边也觉得安慰。
也许这就是她骗婚的报应吧,江聿州不爱她,哪怕在一起生活了三年,他还是不爱她。
那将病情告诉他又能怎么样呢?从前用钱来要挟他结婚,现在又要用生命来要挟他爱她吗?
曲陶陶都觉得自己卑劣。
还好,她还能成全他的自由,曲陶陶在心里庆幸,至少在离开前,希望他不再恨她。